七日後。
黃山草莽,松柏青青。南澤率領着送葬隊伍與新任皇帝巫馬赫前往皇陵,倩如、沁嵐等皆同行。
基於巫馬炎對妤妃的一片癡情,倩如懇請皇兄將父皇安葬於妤妃的身邊,墓塚則一切從簡。巫馬赫爲了不失皇家禮數又完成倩如之願,便決定將妤妃的墓塚遷入皇陵之內。
皇陵之上,寒風烈烈。這灰白的漢白玉石莊嚴而蕭瑟,碑前印刻的字跡則令人如此心痛……
“母妃……倩如終於可以還你清白,喚你一聲母妃……倩如,還把父皇帶來了,你是不是已經見到他了?母妃,倩如長大了會好好照顧自己,你和父皇就安心地長眠吧……”
而後,倩如久久跪於墓前,遲遲不肯離開,任由漫天的柳絮散落滿肩。她一直癡癡地凝望着墓碑,一動也不動。
而南澤則站於她的身邊,默默地守護着她。此刻任何地言語都是蒼白而無力的,唯有如此靜靜地陪伴着她就好。
一個月後……
炎陵國恢復平靜地消息一經傳開,不少良臣義士和遷徙他鄉的百姓都紛紛趕了回來,炎陵城朝野之內一片復甦的景象。
巫馬赫感念倩如的不殺之恩和南澤將軍地輔佐之情,一心決定要勵精圖治,要做一個好皇帝。沁嵐公主則決定削髮爲尼爲其母贖罪,去除心中怨憤和戾氣,助她早日投生人家不再遭受今生之苦。
當倩如和南澤以爲一切都安定下來的時候,幽羅王卻提出了完婚的要求。幽羅王的軍隊一直未曾離開炎陵國,他們一直駐紮在炎陵國內的驛館之內。如今,算算時日已經不算短了,炎陵國的危機也算是都解除了,所以他要談談自己的事了。
辰時,炎陵皇城內,大殿之上。
“敢問皇上,與幽羅國聯姻一事應該可以繼續進行了吧?”幽羅王一早就上殿,啓奏巫馬赫。
“這……”巫馬赫眼神恍惚地不知該如何回答。一來他知道倩如的心意,二來又懼怕幽羅國的軍隊。
“國之根本便是信守承諾,倘若誠信二字都做不到的話,那麼將來又怎寄望他人可以做到呢?”幽羅王眉峰高挑地說道。
“你無須如此逼問皇上。既然是兩國之間早已約定的事,本公主是不會反悔的。”倩如得知幽羅王來大殿質問皇上,便匆忙趕來了。
“既然如此,明日便隨本王啓程吧。”幽羅王嘴角斜揚地說道。
“那朕,便讓南澤將軍護送公主一同前往……”巫馬赫聲音微顫地說道。
“誒!炎陵國如今局勢稍穩,南澤將軍理當駐守城池怎可隨本王一同回去?此去路途遙遠,倘若西寧宮藉此興兵來犯,豈爲不妙?”幽羅王頓時回絕道。
“這……”
“皇上不用擔憂倩如公主的安危,倩如公主是本王未來的皇后,本王自當會竭盡全力保護。所以,皇上儘可寬心。”幽羅王笑着說道。
丑時,皇城內湖心亭。
倩如知道自己不得不遠嫁幽羅國了,她一整個下午都在這裡看湖。而南澤這些時日都與恪守着君臣之禮,因爲他答應過幽羅王不會再對倩如有非分之想。可是今日,是他見到倩如的最後一日了。所以,他也一直在湖心亭看着他。可縱然心中有萬語千言想要說,但又不能說。他屢屢想要上前擁她入懷,可是理智與承諾又讓他戛然止步……
即便走上前去又能如何呢?還不是如一葉扁舟,似近卻遠罷了。
想着,南澤從長廊的另一端離開了。
越想時光慢一些卻偏偏過得特別快,倩如就這樣一直坐着,直到天亮。此時,巫馬赫來了。
“倩如……”
“皇兄。”
“爲兄知道你不願意去幽羅國,可是……”
“臣妹知道,臣妹會以大局爲重的。臣妹只是萬般不捨這裡的景色,這裡的太陽,這裡的一切……”
“你與南澤將軍的情誼爲兄明白,爲兄定會視南澤將軍爲兄長,敬他愛他更信任與他。”
“皇兄,安寧來之不易,臣妹只願皇兄一定要做一個仁德賢明的君王,造福百姓,這樣臣妹也就值得了。”
“爲兄一定不負臣妹的苦心。”
此時,一位侍衛來報。
“啓稟皇上,幽羅王的軍馬已集結在皇城之外等候。”
“朕知道了。”
倩如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淺淺地笑容。
“皇兄,不用遠送,臣妹只想靜靜地離開……”
“好,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