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辨不清楚杜宇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也分辨不出他的真實用意,但是我認真思考了他的提議。這個人不討我喜歡,不過從他出現到現在,還沒有表露出明顯的敵意。
我終於把罵他的話暫時收起來,和他交談了幾句,然後我就舉着槍,一步一步從被堵的巖縫出口走過來。外面打鬥的人都在入口那邊,我們得想辦法阻止。這時候隱隱的聲響還在不斷的傳來,杜宇轉身就走,我拿槍對着他,在後面跟。我們很快就到了入口那裡,兩塊很大的石頭還有一些碎石把洞口堵死,杜宇透過石頭之間的縫隙朝外看。
“爲了表示誠意,我先喊,但是你也要出聲,否則我的人會吃虧。”
外面的人肯定是打的很混亂,杜宇就側身躲在一塊石頭後面,我跟了過去,深深吸了口氣。接着,杜宇開始朝外大聲的喊,我也扯着嗓子叫和尚跟麻爹。
我們的喊聲很快起了外邊人的注意,杜宇馬上對我說,我們兩個一起讓大家停手。
外面的人可能始終都在關注我們這邊的情況,我和杜宇的喊話聲一傳出去,他們也開始慢慢的收手。但是打鬥聲漸漸平息的同時,一個杜家的夥計猛然驚叫了一聲,接着就開始罵,差點重新引起爭鬥。好像是麻爹不講究,對方收手的時候他抽冷子給了對方一下子。
透過石頭之間的縫隙,我看到從周圍幾個巖縫還有那條比較寬闊的通道上,有手電光慢慢的聚攏過來,和尚還有麻爹都出現了。
和尚帶着一連串的罵娘聲跟杜家的人商量,看怎麼弄開兩塊大石頭。杜宇就在裡面說,一邊派出一個人,過來把石頭想辦法撬掉。杜家過來了兩個人,麻爹跟着也過來了,和尚則拿槍守在不遠處。
“衛少爺!你沒事吧!”麻爹舉着手電透過縫隙朝我這邊照,看到我安然無恙,他才鬆了口氣,然後他又把光柱打到杜宇身上,皺着眉頭瞟了對方一眼:“操他孃的!姓杜的,這個事情沒完,老子記住你了!”
兩塊石頭堵的很死,杜家的人多,帶的裝備也很齊全,他們拿了兩根小撬槓,在外面嘗試。我很擔心小鬍子有沒有脫困,但是這時候也沒辦法跟和尚明着交談。
做這一行的人很多都是非常合格的土木工程研究生,兩個杜家人琢磨了半天,一點點的試探,最後終於用兩根小撬槓撬鬆了上面的一塊大石頭。
轟隆……
石頭翻落下來,發出了連串的悶響,我的心也跟着不住的抖動,這裡距離小鬍子所在的石洞還有段距離,但是我很怕那裡面的蓮蓬陣會受到影響。
石頭掉落了一塊,能夠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人。我看見和尚舉着槍朝這邊走了一步,臉上都是擔憂的表情。麻爹在外面伸出一隻手,要拉我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掛着一絲笑意的杜宇一把就攥住了我握槍的手腕,然後飛快的一動一抖,把我一條胳膊給拉到了背後。他下了我的槍,頂在我後腦上。和尚跟麻爹都急眼了,破口大罵。
“退後!”杜宇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冷冷的看了麻爹一眼,逼迫他後退。
槍就在我後腦殼上頂着,麻爹不敢造次,一步一步的後退,嘴裡嘀嘀咕咕的罵個不停。杜宇身手非常麻利,拖着我跳上石頭,馬上就有杜家的夥計接手把我扣了起來。
“撤!”杜宇脫身之後,馬上就示意手下的人撤出這裡。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杜家人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撤?東西還沒有拿到!”
“四哥。”杜宇笑的高深莫測,對那個人小聲說:“衛家的少爺比什麼東西都要重要,不要逼對方拼命。”
兩個杜家的夥計馬上硬拉着我退到了一條巖縫裡,杜宇他們則舉着槍斷後。我根本掙扎不過,想要喊,但是一個夥計伸手堵住我的嘴。另一個取繩子把我的雙手背綁起來。
和尚和麻爹真的是無能爲力,又不敢跟過來,眼睜睜的看着杜家人把我帶走。進入巖縫之後,他們的腳步就加快了,杜宇很歉意的對我說:“現在是非常時期,但是你要相信我,杜家對你沒有任何惡意,我們有合作的可能。”
我說不出話,但是心裡已經把杜宇他們家從先秦到清末的祖宗全部罵了一遍。
“先離開這裡,之後,我想我應該告訴你一些別的事情,聽完了這些,可能你的一些想法就會發生改變。”
我幾乎是被人硬拖着在通道里走的,因爲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盡力拖他們的後腿。一個杜家的夥計顯得有點急躁,但是杜宇把他阻止了,不許他對我動粗。這裡的路很複雜,很多都是相通的,繞幾個大圈子,最終還是可以走到同一個地方去,杜宇他們走的是另外一條路。
他們被杜宇督促,中間不做任何的停頓,那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可能就是杜連,身手非常好,不過很聽杜宇的話。我已經沒辦法知道小鬍子跟和尚他們的情況,被迫被帶着走,一直走了將近有十個小時,拖着我的兩個杜傢伙計有些吃不消了,因爲我一直都在使暗勁跟他們對着幹。
“休息一個小時,最多一個小時。”杜宇不想把手下人都拖垮,雖然很不情願,但是不得不暫時的休息一下。
他們找到了一個巖縫裡的小空間,然後飛快的喝水吃東西。我心裡暗暗地盤算着和尚他們會不會趕過來救我。我們進來的時候因爲需要摸路記路,所以行進的很慢,出去就不一樣了,走的都是記在心裡的老路。如果仔細的算一下,這團亂如蛛網一般的通道羣,應該走了有一大半了。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半個小時就過去了,杜家的夥計在閉目養神。這時候,他們可能聽到了一點點異常的響動,幾個人頓時驚醒,有人滅掉了手電。在手電熄滅前的一瞬間,我看到一個巖縫入口那裡,有影子閃了一下。
杜家的人頓時緊張了,但他們之間的配合很默契,馬上有人拖着我縮到小空間的角落那裡,有人趕過去對付敵人,有人則守住入口。他們人不多,卻分配的合理有效。
恍惚中我看到,拖着我的夥計,就是之前那個舉刀砍我卻又遲疑了一下的杜家人。小空間完全黑了,巖縫那邊傳出了很悶的槍聲,槍聲一響,留在小空間內的杜家人就更加謹慎,他們不知道來了多少敵人,但最起碼對手手裡有槍。
是和尚他們來了嗎?我比任何人都要焦灼,我很想他們救我走,卻不想他們爲此付出代價,子彈是不長眼睛的。
猛然間,我覺得被綁在身後的兩隻手鬆了,竟然有人解開了我的繩子。緊接着,那個拖着我的夥計貼着我的耳朵很小聲的說:“衛少爺不要出聲!我是菩薩奶奶的人!”
砰砰砰……
巖縫裡的槍聲更加密集了,我聽了那夥計的話,感覺他在扯淡。菩薩奶奶是後輩人對杜青衣的尊稱,我早就知道了他們是杜家人,他這時候替我解了繩子,又表明身份,有什麼用意?
“你跑吧!如果出了這段複雜的路,我再沒機會放你走了!走!”
雖然這個夥計的聲音非常非常小,但是我能聽的出他的語氣很焦急。一時間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被杜家人抓了,現在又被杜家人放了,這會是第二個圈套嗎?
那夥計顯然不能再等了,這個機會一瞬即逝,他把我朝另外一個巖縫的入口處悄悄的推。槍聲已經中止,那邊的戰鬥很可能見了分曉。我思索了三秒鐘,這個夥計的動機不明,但他的話確實沒錯,如果讓杜宇解決了眼前的問題,押着我走出這段很複雜的路,那麼我根本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脫身。
“衛少爺,走!記住,菩薩奶奶是沒有任何惡意的!”
我馬上下了決心,摸黑順着這條巖縫就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