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夥計手指的方向,我一回頭,頓時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之前那個被處死的夥計,正緩緩的在地面上一點一點的朝我們爬動。儘管我經歷很多奇怪的事,見過很多噁心人的東西,但是這樣的情況還是讓我感覺頭皮有點發緊,忍不住就掏出了槍。
這可能嗎?!
我的腦子轉的很快,幾乎就在一秒鐘之間全部回想了夥計被處死的過程。那一槍洞穿了他的心臟,他沒有活下來的可能。但是此時此刻,他就像一個執着且恐怖的機器一樣,緩慢卻不停的蠕動着。
我不得不懷疑,是有什麼東西在操縱他的屍體,否則的話,眼前的情景根本無法解釋。
我身旁的夥計已經扯嗓子喊開了,散在周圍的人馬上就圍攏過來,當他們看到正緩緩爬動的夥計時,臉色紛紛變的慘白。儘管在吃土飯這一行裡,有很多很多關於詐屍或者殭屍的傳聞,但是隻有那些真正下坑的人才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再沒有以任何形式延續生命的可能。
儘管那個被處死的夥計爬的非常慢,但還是引起了隊伍的恐慌,因爲這不僅僅是個詭異的現象,更重要的是,死者是他們平時很熟悉的人,一個熟悉的人發生詭變,要比陌生人所帶來的恐慌和震撼更強烈的多。
張猴子和我的想法幾乎一樣,他也認爲肯定有什麼我們看不見的東西在操縱屍體,危機感瞬間就濃重了,他掏出槍,讓下面的人都散開,然後緊緊的注視着周圍。接下來兩三分鐘時間裡,人羣亂了一下,然後朝四面分散,藉着這個機會,我重新分辨了一下眼前的形式。在地面上爬動的夥計,暫時察覺不出他是否還有呼吸和心跳,但他的眼睛是睜開的,朝我們這邊看着,他手臂上,雙腿上的關節似乎沒有僵硬,還可以彎曲。
他頭上還有身上頂着一些土屑,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那樣直直的爬着,我看不到其它的東西。
“他身體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一個夥計臉上淌着冷汗,急匆匆的說。他們經常東奔西走,不僅要下坑,還要經過一些嫋無人跡的荒地,見過很多怪事。這個夥計曾經見過一具屍體裡鑽進去一種不到一尺長的小動物,在腹腔裡吃內臟,然後讓屍體微微的顫動,把周圍的人嚇的半死。
“不可能。”我立即否定了這個說法,就算有什麼東西鑽到他身體裡,能讓他產生這樣巨大的能量,可以鍥而不捨而且很有目的性的爬行?
我們都不知道他真的爬過來之後會產生什麼後果,但是肯定不能讓他靠近。那個親手開槍處死他的夥計幾乎嚇尿了,躲在別人後面,頭都不敢露。我就想着雷英雄手下這些人的整體素質下降了,如果許豹子那種猛人還活着,遇見這種事的話,說不準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經衝上去給對方一梭子了。
“不能讓他過來!”張猴子對下面的人發話。
已經有人慌亂的差點失去控制,擡手就放了一槍,子彈一下子打進死者的肩膀裡,彈頭強大的力量頓時讓正在緩緩爬行的死者一頓,但是這並沒有完全阻止他,停頓只是很短的一瞬,死者接着又開始朝我們爬。
“我操!”這樣的情景讓我們身上的寒意更重,同時心裡的恐懼也更重了,張猴子不管那麼多,催着手下人阻止死者。
我扭頭朝包子山那邊看了一下,小鬍子和老趙明顯已經聽到了剛纔隱隱的槍聲,他們正飛快的朝這邊趕。
幾個夥計亂糟糟的開槍,有的子彈打空了,有的則結結實實的打在死者身上。然而這些子彈對死者造不成什麼影響,最多讓他一頓,接着就又開始爬。我真的不知道人體怎麼會產生這樣的變化,他並非刀槍不入,子彈把他的身體打的皮開肉綻,但偏偏沒有致命的作用。
“我不信!”我一把就拎起放在旁邊的那把開路用的大砍刀,小小的子彈如果無法阻攔他的話,那把他剁成幾塊,還能爬過來?
“衛老闆你不要亂來。”張猴子拉着我就朝後拽。
一具已經死去卻仍在慢慢爬動的屍體,就像一顆移動向我們的炸彈,把一羣人一步步的逼退。又過了一會兒,小鬍子和老趙從山坡下爬了上來,他們顯然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都怔了怔。
我飛快的把情況說了一下,小鬍子和老趙分頭在周圍看了一下,這麼長時間下來,除了那具爬動的屍體,附近並沒有什麼異常。
“我來。”老趙朝手心吐了口唾沫,伸手拿過我手上的大砍刀,幾步衝了過去。
當老趙衝到跟前的時候,爬動的屍體似乎還有一些意識,他竟然伸手就要去抓老趙。但是他的動作遲緩,老趙出手快且狠,手裡鋒利的砍刀掄圓了就砍下去。頓時,死者的腦袋從身體上被砍掉,咕嚕嚕的朝前滾動了幾下。
接下來的情況雖然不危險,但是讓我更加感覺吃驚。因爲他的腦袋被砍掉之後,身體竟然產生了沒有規律的抽搐。
這個現象讓我一下子懵了,而且頓時推翻了之前那個有什麼東西控制屍體的推斷。毫無疑問,沒有什麼在控制屍體,他是在自己爬!他身體裡的神經系統並沒有隨着心臟被洞穿而徹底死亡癱瘓。
屍體的活力並沒有消失,儘管他的頭都被砍掉滾出去了,但他的殘軀仍然在緩緩的爬,他的血液也沒有完全凝固,順着創口一點點的流,在地面上拖出一條鮮紅的尾跡。這一下連老趙都暈了,握着刀站在旁邊,彷彿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我跟在小鬍子後面走了過去,屍體仍在動,卻有緩滯的兆頭。老趙停了片刻,再次揮起刀,似乎想把他攔腰砍成兩端,不過小鬍子制止了他,我們就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看,看看屍體還會有什麼後續動作。
失去頭顱的屍體又向前慢慢的爬了將近二十米,才逐漸停止下來,趴在地上完全不動了。
“很奇怪是吧?”老趙轉頭看看我:“我會告訴你他的心臟有可能是長在右邊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解釋了。”
不遠處的夥計們看到事態平息,就都想過來看,但是被老趙給趕走了,接下來的一幕很血腥,老趙揹着衆人,直接就把屍體的胸腔給刨開。不過在他看清了死者的心臟之後,就很遺憾的搖搖頭,又對我說:“對不起,我猜錯了,這個人的心臟很正常。”
死者的心臟早已經被那顆洞穿胸膛的子彈給打碎了,也就是說,他是個死人。理論上講,詐屍什麼的都很無稽,心臟這種要害一旦受損,人只能死。
但是我們所看到的一切,完全就顛覆了正常的認知。他死了,卻自己從坑裡爬出來,又頑強的爬行了幾百米,甚至在失去頭顱之後還沒有完全停止動作。這種事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誰會信?
小鬍子和老趙仔細又小心的把屍體完全看了一遍,但他們沒看出什麼,這好像是一具很正常的屍體。屍體正常,那剛纔發生的事該怎麼解釋?
我再次揣測着,這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片叢林?我不知道屍體在其它地方會不會發生這樣的變化,這片叢林裡,好像有一種黑暗的力量,在無形中影響着某些東西。
“就把它當成件怪談吧,否則沒辦法解釋,也沒時間和切入點仔細的研究下去。”老趙丟了手裡的刀,說:“你知道趕屍吧?很多人研究了很多年,給出各種各樣的解釋和說法,但是除了最正宗的趕屍匠,誰能說明白呢?”
“包子山那邊,有更重要的發現。”小鬍子緊接着對我說:“出乎意料。”
小鬍子和老趙是順着修在坡面上的路下去的,在接近包子山山體時,路面痕跡完全消失,但是他們隨即就發現,包子山的山腳下,有一個非常大的洞口。洞口在之前被人爲的掩蓋,裡面填進去很多碎石塊,又在外面覆蓋上了土層。可能這期間的時間間隔比較長,洞口被很嚴密的掩蓋了,覆蓋的土層上還長出了一點植被。
如果單單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們估計不會這麼輕易的發現這裡,但是兩個人找到了一個漏洞:覆蓋層被人打開了個缺口,然後順着裡面填的石塊,硬生生的掏出一條路。
“後面的路斷掉了,不過我想,這條簡易公路的終點,就在包子山。”
小鬍子和我之前的猜測一模一樣,我不知道包子山這裡究竟有什麼,值得開一條路出來用車輛運送東西。這座山在我的眼裡,頓時變的神秘莫測。
這些情況可以暫時不去想,我只關心一件事,丟棄菸頭的人,和失蹤的旅行者有沒有關係,他們是不是從石塊裡掏出的路進入了包子山?
“去看一下,只是試探性的,人不要太多,就我們三個。”老趙收拾了一些東西,把張猴子的人都留在外面,我們三個人一口氣走到了包子山的山腳下,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條從石塊中掏出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