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回來的人數要比出去的幾乎要多上一倍,足足有五百多人。
裡面大半都是薛任解救出來的百姓,這些人的家被山越人燒了,田地也被糟蹋了,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搶走了,有的人連衣服都沒有,手無寸鐵的他們,如果不跟着薛任走,要不了兩天就會慘死在荒郊野外,屍骨無存。
所以大多數的人還是比較識趣的,選擇跟着薛任來到江家堡,這些人衣不蔽體,面有菜色,不過江宏一點也不嫌棄。
布,堡裡有,糧也有,武器沒有,但是山越人有,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自己就多一份存活下來的希望。
薛任還說到,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有大股山越人來襲,這段時間裡,他想用丹陽軍裡的方式來訓練堡內的男丁,不再像以前一樣磨洋工,希望江宏能夠保證伙食,只有吃得飽,才能練得好的兵。
“這個沒問題,不過我有個要求。”江宏擦了擦嘴角的油漬說道。
“少爺請講。”
“山越人退走之後,大部分男丁還是要回歸生產的,不然來年大家吃什麼?現在的江家可養不起一隻軍隊,哪怕是隻有百餘人的軍隊。
但是來年保不齊山越又會來襲,所以我希望薛教官能夠挑一部分人出來,這部分人不會再拿起鋤頭了,作爲江家保留的武裝力量。
其餘要回歸生產的人,能讓他們提起刀、不臨陣脫逃就足夠了,然後在農閒的時候再訓練一番就足夠了。屆時若山越來襲,大家能夠迅速的組織起戰力,又能保證平日裡田地的耕作。
當然,如果以後江家的勢力夠大了,兜裡的糧食足夠多了,那麼這些人全部都轉爲咱們江家的士卒,也不是不可能”
聽聞江宏的一番話語,薛任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往日不過是一個屯長,只顧打仗,根本就沒關心過後勤,以至於薛任就沒想過,江家能不能長時間的擔負起這個後勤。
短時間的,戰時時期的不生產,江家還能撐得住,但是來年春天,堡外大片大片的田地沒人去種,大家都得餓肚子,太多的訓練對這些農夫來說,反倒是負擔。
“是屬下考慮不周,還望少爺莫怪。”
“不礙事不礙事,來來來,吃菜。”江宏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而外面,一羣人也吃得熱火朝天,平日裡根本吃不到的肉,現在就在鍋裡煮着,聞都聞不到的酒,就在桌上擺着,一串又一串的銅錢,在腰間揣着。
而薛任在屋內狼吞虎嚥之後,隨便抹了抹嘴,就來到了屋外,一邊巡視,一邊尋找着可用之才。
首先最好是沒有家眷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這樣江宏就只是單純的養一個士卒,而不是養一戶人。
其次年齡最好在二十歲以下,可塑性比較強,身體也能在專門提供的伙食下,長得比較健壯。
薛任轉了好幾圈,又詢問了不少人,這才確定下來三十多人,只要以這三十餘人爲骨幹,往後山越來襲,就能迅速拉起一隻三百人左右的的,別的不說,至少戰鬥力比農民軍要高得多。
得隴望蜀,江宏如今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又開始覺得,有些不夠。
山越來襲,有好處也有壞處,壞處不用多說,好處便是如今遍地都是流離失所的流民,官府被山越人圍困在縣城之內,暫時不能有什麼作爲。
但是自己卻可以依仗着還算富足的存糧,大舉收留流民,將他們變爲自己的“子民”,也就是所謂的隱戶,其實這件事,整個東漢的世家豪強都在做,只不過江宏現在纔開始而已。
跟現在的漢靈帝搶吃的,江宏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你養不了,那就我幫你養嘍,不可能任由百姓在野外自生自滅對吧。
一點一點的,將江家的勢力擴大,這樣無論以後是自成一方勢力,還是投入他人麾下,都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而且根據薛任的說法,江宏想要的、能夠守城的軍隊,其實很快就能練成,因爲堡內的大部分男丁,都是見過血的,只是缺乏正確的訓練而已。
薛任將丹陽軍中的行軍操練之法直接套了過來,因爲丹陽軍向來就是以伍爲戰鬥單位,不追求大規模的正面交鋒,而是講究小隊之間的配合,這樣才能在山林之中,快速行進、包抄和剿滅敵人。
即便是在平原作戰之時,也是將作戰最勇猛的隊伍放在陣列的最前方,像一把尖刀一樣刺開敵人的防禦,達到以點破面效果。
在江宏的示意下,薛任帶領堡內的士卒,姑且算是士卒吧,經過了幾日的操練。別的不說,大家的積極性還是很高的,大家都明白自己是爲何而戰,有了主觀能動性,幹什麼都是事半功倍的。
在知道了最基本的軍令和口號後,就被薛任拉出去,尋找落單或者人數較少的山越廝殺,以戰代練。
最開始的幾次行動中,因爲彼此之前配合還不熟悉,折了一些人,其中還包括薛任特別看好的一個苗子,痛心了好久。
不過到了半個月後,薛任拍着胸脯對江宏說道,這三十餘人都能算得上是合格的士卒了。
然後薛任以這三十人爲骨幹,拉起了一隻三百餘人的部隊。
這三百多人,雖然面對正規軍,他們就跟沒穿衣服的少女一樣,只能任人蹂躪,但是面對同等數量的山越人,在平原拉開正面對攻,至少能抗一會,不至於剛對上就潰散。
如果在能給他們配上甲冑,那正面跟山越打一打,也不是沒有機會。
江宏聽了連連擺手,就算江家連同江宏一起賣了也弄不出來那麼多甲,關鍵是有錢也沒地方買啊,兵器好搞,鐵甲這東西,是真搞不到。
而且即便是在丹陽軍中,也只有將領和最精銳的士卒才配有鐵甲,其餘的有皮甲就不錯了。
薛任也明白自己在白日做夢,但萬一有呢對吧,不問問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