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天,大風狂吹。
聞人離歌的背後彷彿有數不清的花瓣在漫天飛舞,席捲起淡淡的殺氣,瀰漫着整個一線天。
話語落下的片刻,卻沒有任何迴應。
聞人離歌嘴角輕彎,冷哼了一聲,驀然間一拂袖,頃刻,無數花瓣朝着一側方向激飛了出去,一式‘仙女散花’,看似柔和的招數,卻是猶如雷霆萬鈞,轟擊在一處石壁上。
轟。
剎那間碎石四射。
幾乎同時,‘嗖’地一道身影一躍而起,同時間出手,將四周圍飛射而來的碎石擊落下去。
身影一掠落地,羅峰的眼眸緊盯着聞人離歌,“原來是聞人宮主。”
羅峰的眼簾深處閃過了一陣疑惑,自己來一線天修煉,甚至連姜小雪也不知道,聞人離歌是如何輕易發現?羅峰確信不可能是自己的氣息外泄,否則,此番找上門來的,就不僅僅是聞人離歌了。
羅峰一開始全身心投入修煉之中,心神合一,根本不知道聞人離歌的到來。想不到,聞人離歌來到一線天后,竟然二話不說,便朝自己發起了襲擊,這令羅峰的眼眸不由得掠過了一抹怒色,在修煉的時候被驚擾,隨時可能會走火入魔。
聞人離歌身爲神花宮宮主,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可縱使如此,她還是出手了。
“不知小子什麼時候得罪了聞人宮主?”羅峰輕一拱手,聲音不卑不亢地淡聲開口。
此時,聞人離歌的眼眸亦是閃過一陣意外,“區區一個明勁六品的螻蟻,竟然能夠躲過本宮這一擊?”
羅峰面不改色,平靜地望着聞人離歌。
片刻之後,聞人離歌揹負着雙手,冷眼瞥着羅峰,“你爲什麼還不離開駐劍峰?”
“我倒是很好奇,聞人宮主是怎麼知道我沒有離開?”羅峰淡淡反問了一聲。
“告訴你也無妨。”聞人離歌回答說道,“從你昨夜踏入竹屋的那一刻開始,你的身上,就沾上了獨特的花粉氣味,三天之內,不會消散,哪怕是藏得再深,本宮要揪你出來,也是輕而易舉。”
“揪出來?”羅峰斟酌了幾下後,一笑道,“聞人宮主,這,恐怕是用詞不當吧。”
“哼,羅峰,別以爲本宮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聞人離歌猛一拂袖,冷聲地說道,“夢兒善良天真,對世事人情涉及更不算深,而你,就偏偏利用她這一點,以達到你的目的。”
“什麼。”羅峰目瞪口呆,半響,望着聞人離歌,喃喃地開口,“聞人宮主,你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
聞人離歌眼眸閃過不屑,“大丈夫敢作敢當,還敢狡辯?”
“我倒想請問宮主。”羅峰拱手說道,“我準備利用君老師,達到什麼目的呢?”
“進入三教,成爲三教弟子。”聞人離歌一字一頓地落下。
羅峰怔了怔,旋即啞然失笑,“三教弟子?我可沒有興趣。”
聞言,聞人離歌看着羅峰的眼神更加帶着鄙夷了,沒有興趣成爲三教弟子?開什麼國際玩笑,天下間,還有武者,不想進入三教修行?
“本來本宮還只是懷疑,現在看來,你接近夢兒,確實是狼子野心。”聞人離歌目露殺機。
羅峰彷彿感覺到了一股寒氣撲面而來,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眼神緊盯着聞人離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聞人宮主,那,你想要怎麼樣?”
“路只有一條。”聞人離歌神色淡漠如霜,“你,羅峰,永遠消失在夢兒的視線當中。”
“就算我現在答應你,也未必……”
“所以,本宮不需要你的答應。”沒等羅峰說完,聞人離歌已經開口打斷,面容的殺意凌冽,“世界上,只有一種人,最值得信任。”
“死人。”羅峰的面容平靜如水,眼簾深處,卻是一團火焰逐漸地燃燒起來。
心有憤怒。
聞人離歌,竟然就只憑藉着這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或者說,自己有可能對君憐夢產生影響,就要對自己下殺手,這一霎,讓本就對所謂三教五派沒有任何好感的羅峰,再憑空添加了幾分的厭惡。
“你有這個覺悟,倒是挺好。”聞人離歌目光掃向了一線天,煙霧縈繞,“能夠葬身於如此奇險的大好風光之下,你也該安息了。”
“哈哈……”
驀然間,羅峰仰頭大笑了起來,眉宇間閃現出不羈之色,一瞥聞人離歌,聲音帶着濃濃的不屑,“三教五派,都是這麼狗眼看人低的啊。”
“你說什麼。”聞人離歌的面容一沉,“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本宮要殺你,如掐死一隻螻蟻一般容易,若不是看在夢兒的份上,你早已死無全屍,命喪黃泉。”
羅峰呵呵一笑,擺擺手,“那我這隻螻蟻,懇求聞人宮主成全。”
“狂妄。”
話語一落,聞人離歌揮袖間,唰唰唰地漫天席捲起了五彩的花瓣,每一種眼色,都蘊藏着一處殺機,霎時間,殺機頓顯,四處瀰漫,鋪天蓋地地席間而來,轉眼便要將羅峰的身軀包裹起來。
這僅僅是聞人離歌隨意的一揮袖帶來的威勢。
聞人離歌貴爲神花宮宮主,聖榜五十三。
一個極其恐怖的排名了,畢竟,聖榜前五十,大部分是三教強者牢牢佔據。
而她眼中,羅峰不過是區區一個明勁六品的小傢伙,說他是‘螻蟻’,聞人離歌都覺得有些侮辱了螻蟻。
轟!轟!轟!轟!
以羅峰爲中心,花瓣激射過去,這一剎那間,幾乎全部擊中了羅峰,響震起一聲聲的爆炸,轟隆震天,一線天四處,好幾處的絕壁都是碎石轟炸飛起,場面恢宏壯觀。
而羅峰的身影,則完全被淹沒了。
“螻蟻終究是螻蟻。”聞人離歌搖搖頭,神色平靜無色,羅峰的死活,對她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影響,“要怪,就怪你利用夢兒,你,不能當她的心魔。”
聞人離歌輕一拂袖,轉身正欲離開。
“聞人宮主真不愧是高雅尊貴之輩,玩起花花草草,嫺熟得很啊。”身後,一道聲音帶着幾分戲謔地響了起來。“可惜,就這點威力,似乎還掐不死我這隻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