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鴿終日乃合須所料。甚皮,屢鬧之,喜撲棱。其毛羽常散於屋內,擾吾與僕合須之安生。現下既已痊癒,吾便差其放回,以此聊表心意。”
姜瑾反覆的閱了又閱,掩嘴低低輕笑着。
她望向一旁的信鴿,道:“怎的我未曾發現過你有這般皮調呢?想必是被王侯棄嫌了,因此差回來了吧?你呀,如此也就只能好好跟着我了。只是,我可不會同王侯那般溫潤的。”
信鴿張了張羽翼,兩隻爪子險些站不穩的在單木上撲棱。
姜瑾心情大好,準備去顧遜之那瞧一瞧。
輕叩了叩門,發現裡頭並未有聲。
她疑竇了一分,再次輕叩。
四周一片寂靜,只聽得蟲鳴的響聲。
怪異,油燈是點燃的,房內是亮的,怎的不見他出來?
姜瑾當要離去,就見一匆匆的人影忙拉開了房門。
只見顧遜之的青絲滴落着水,氣喘吁吁的,外裳也是隨意的套了一件,領子低低的,其身形亦是若有若無的現着。
她怔了怔,麻木的轉身。
“阿瑾不知世子在沐浴。還請世子將衣衫着好再見阿瑾吧。”她背對着他,耳熱道。
顧遜之的嘴臉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將手臂搭在門處,向她湊近了會兒,伸出空閒的手將她一把拉了進來,迅速掩好房門。
姜瑾被抵在了門上,屋內還繚繞着熱氣,她的眉目如受驚的小鹿,心口怦怦不已。
“瑾兒既是來尋我的,又這麼快走了作甚?”他高大的身形抵着她。
她垂眸,道:“阿瑾只是想來看看,世子住的可踏實。”
顧遜之的神色動了動,滿意的一笑。
頭一回見她不掙扎,這樣的乖巧,他便心生了愛護之意,將自己內心的涌動宣放。
他對着面前嬌小可口的人兒,想要一親芳澤。
在距離朱脣不遠處,姜瑾淡然的撇開,眼底一片清明。
顧遜之的眸子裡充斥着情慾,似乎有什麼在不斷的涌動着,他抓起她的一雙玉手,單手束縛的舉高在頭頂。
“世子,不要逾越。”姜瑾至始至終都冷冷的望着他。
對於這樣獸性大發的他來說,愈加的反抗與掙扎,或許只會換來他更加激烈的掠奪。
所以,她便一直淡然着。
顧遜之的手頓了頓,喘着不平的氣息,低頭在她耳邊喃喃道:“瑾兒,瑾兒。”
姜瑾默不作聲,依舊無動於衷,眼神漠然。
“爲什麼不願,是因爲君無弦麼?”他的一雙星目靜靜的凝視着她。
姜瑾的心中咯噔了一聲。
她猶豫了,她遲疑了。
按照以往,她不會如此的。
見她不說話,顧遜之面色有些慘淡,他道:“沒關係,沒關係瑾兒,我會讓你歡喜上我的。只是你的心裡,不可以住進君無弦,可好?”
姜瑾木然,點了點頭。
瞬時,她被放開。
顧遜之的眼中恢復了清明,屋內的熱氣卻依舊繚繞着。
“見世子住的踏實,阿瑾便放心了。早些歇息罷。”她話語落下,拉開門踏了出去。
他低垂了眸子,手中似乎還殘留着她玉手的嫩滑感。
回到了屋內,姜瑾的心亂了亂。
她望着閉眼已寐的信鴿,嘆了口氣。
輕輕搖了搖頭,便打消了思慮。
瞧了眼外頭的夜色後,她爬上了牀榻,和衣而睡。
一夜甚是安穩。
次日,姜瑾起了。
卻聞得,丫鬟阿俏慌慌張張的推門進來,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一大早就聽到不好的消息,她的面色微沉。
“說吧,怎麼了。”她一邊穿好外衫一邊回她道。
阿俏嚥了口唾沫,低眼道:“奴婢今日早上想要將面盆帶去世子房裡,供他梳洗。結果卻發現……”
姜瑾的鳳眸微動。
“發現了什麼?”她有些複雜道。
阿俏左右不定,跺了跺腳道:“世子,世子他不見了。”
姜瑾斂目。
“不用管。許是回去了。”她淡淡說道。
丫鬟阿俏有些詫異。但聽得小姐都如此說了,也不好再講些什麼,只得遲疑的諾了一聲,出去打水了。
不知多了多久,洗漱裝扮完的姜瑾正望着信鴿發神,忽然被下人的到來所打斷。
“大小姐,皇上差人傳喚您進宮一趟,說是有要緊的事。”老僕畢恭畢敬的帶話道。
姜瑾頷首,對鏡理了理,踏出了房門。
在府外,她瞧見了李公公,心下一動,便上前詢問:“公公可知是何事。”
他瞧了瞧身旁,刻意壓低聲道:“爲的是世子中毒一事。”
姜瑾凝眉。
顧遜之也在那殿上了麼?
她毫不猶豫的上了馬車,一路風風火火的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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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那長長的紅布鋪成的臺階,她提裙,身後跟隨着請命的李公公,進了大殿裡。
此時,她看見殿內的顧遜之,與一旁的皇貴妃,以及與此事脫不了干係的納蘭清如。
“阿瑾拜見皇上。”她對着高堂的尉遲夜福了福身。
“免禮。”他淡淡道。
姜瑾直起身子平視,微偏了偏頭,同顧遜之對上了目光。
尉遲夜望着二人,道:“人都來齊了。說吧,世子想如何解決此事。”
顧遜之嘲諷的笑笑,道:“回皇上,本世子在西謨無端的遭人陷害,中了這奇毒,好容易撿回了一條命。此話,不是應該本世子同皇上講的麼?”
尉遲夜抿嘴,透露着爲難。
納蘭清如則是故作鎮定的站立着,心下亂成麻。
“聽世子這般說,可是知曉兇手是誰了。”他詰問道。
“是她。”顧遜之蒼勁有力的手,指向了納蘭清如。
她惶恐不已,渾身顫慄。
尉遲夜未言話,似乎是在思慮着什麼。
這時,皇貴妃上前,淡定道:“皇上,僅憑一根能象徵其身份的銀針就能篤定是兇手。未免也太過於牽強。”
納蘭清如不言,低垂着眼瞳,雙手侷促不安的纏繞着。
“人贓已並獲,皇貴妃娘娘不會是還想說,是誰人能有這個膽子,從納蘭小姐的房中竊出針駑陷害,再將其悄無聲息的放回去呢?”姜瑾輕輕一笑,對着皇貴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