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輪到董褚上場。
董褚的還沉浸在剛剛秦城“意外”的勝利中,情緒有些低落。心中已經明白自己沒有戰勝秦城的可能了。
突然,董褚心中有了想法。自己就算不能戰勝秦城,可也不能讓秦城小看了自己,要不然,自己可真就沒臉活了。
打定主意,董褚大手大腳的走上場。
與董褚對陣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白臉小廝。特別的是,軍中所有戍卒都是用長刀,而這個白臉小廝手中握着的,卻偏偏是一柄木質長劍。
有意在秦城面前露一手的董褚,見對手長得好像瘦弱不堪,尤其是一張白白的臉,像個娘們兒。僅是一眼,董褚便已經在心中判定,這小廝沒什麼危險。
於是,進場之後,董褚便拿着長刀自顧自耍起了了刀法,一時間比武臺上刀影縱橫,當真是虎虎生風,而董褚每耍完一招,還不忘“嘿!呵!”大呼兩聲,倒也是氣勢不凡!一套刀法好不容易耍完,董褚感覺自己意猶未盡,一見對方靜靜的站在那裡沒有什麼動作,只是“愣愣”的看着他,董褚便放下心來,一心賣弄的他,又“嘿!呵!”的耍完了另一套在他看來可以代表自己實力的刀法。
耍完之後,董褚已經微微有些氣喘,但是當他眼神瞥到臺下的衆戍卒都愣愣的看着他的時候,以爲他們都被自己精妙刀法鎮住的董褚,心中很是得意。
於是乎,他回過頭很得意的朝場外的秦城一笑。
那意思是:看,哥們兒的刀法也不是蓋的!
但當董褚的眼神觸及到秦城的臉龐時,他發現秦城正在以一種怪異的眼光看着他,當時董褚只以爲秦城這是被自己的刀法震驚了,心中更是得意,偷笑一聲,便要轉過身去好好收拾那個白臉小夥。
等董褚轉過頭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心中大驚。在他終於搞清楚這個黑影來自一個腳掌的時候,自己的鼻子已經被一腳踢中,鼻血一下子就不受控制的涌了出來!身體也倒仰飛出!
董褚在這個時候充分展現了他的武術功底,身體借勢在空中一個翻滾,落地時後腳向後一滑,整個人單膝跪地,總算是沒有摔倒。
“豎子,你偷襲我?”好不容易出了一次風頭的董褚,惱羞成怒,眼睛死死盯着眼前已經退開的白臉小廝,憤憤罵道。
白臉小廝瞥了他一眼,輕蔑道:“我只是提醒你,在跟人比武的時候,不要在猴耍了一番之後,還跟場外的人眉來眼去,就剛纔那空隙,我已經能殺你十次!”
“你說什麼?!”自己展現刀法的行爲竟然被人說成是耍猴,董褚再也忍不住,大喝一聲暴起,揚着長刀就向那白臉小廝斬去!
“哼!”白臉小廝冷哼一聲,面對着董褚刀勢兇猛的進攻,不退反進,也不見他怎麼動作,手中的長劍劃過一道詭異的弧度,挑進董褚看似氣勢不凡的刀影中!
“砰砰砰!”隨着白臉小廝長劍入刀陣,一陣兵器撞擊的聲音就傳來,而剛剛還氣勢洶洶的董褚,與白臉小廝一接觸,便沒了脾氣。
最後,隨着“碰!”的一聲脆響,白臉小廝震開董褚手中的長刀,趁着這個空檔,白臉小廝棲身而近,擡起一腳直踢董褚下頜,隨着另一聲“碰!”,董褚的身體倒飛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一個轉,以一個狗吃屎的姿勢摔倒在地!
不等董褚起身,白臉小廝的長刀已經架在了董褚的脖子上!
“你輸了。”白臉小廝淡淡道。
說完這句,白臉小廝乾脆利落的收劍、轉身,回到人羣中,竟是再也不看董褚!
董褚呆呆的看着白臉小廝回到人羣中,終於緩過神來,連忙撿起自己剛剛脫手的長刀,紅着臉低着頭迅速沒入人羣。
太丟臉了!
這是董褚心中唯一的想法了,如果有地洞,他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
在隨後的幾場比武中,秦城都是幾招勝敵!多的不出三五招,少的僅是一招!而被秦城打敗的對手,沒有一個沒有受傷!甚至是,有些受了很重的傷!
秦城做事,向來都是抱着用百分之兩百的力完成百分之百的事情的心態。這不難理解,要是你在十幾年的生活中隨時都面臨着死亡威脅的時候,你也會這樣做事的。因爲失手,就意味着死亡!
開玩笑,秦城的刀法那是在一次次生死搏鬥中領悟出來的,雖沒有師承名門,或許不是十分華麗,但絕對是最實用的,徘徊在生死邊緣時,那都是力求一招殺敵,加之自己的格鬥功底,秦城的刀法絕對不容小覷!這不是這些都沒能和匈奴正兒八經打過幾丈的戍卒能夠相提並論的!
不過這可苦了可憐的董褚,這個一直把秦城當做庸兵甚至是孬兵看的伍長,此刻徹底迷亂了!秦城每打勝一場,他都要在心裡反覆問自己好幾遍,這是秦城嗎?這真的是秦城嗎?這真的還是秦城嗎?
最終,董褚將全部的希望寄託在那個白臉小廝身上,這個輕鬆擊敗自己的傢伙。
終於,在最後,秦城和白臉小廝作爲整個營中長刀科目的最後兩名優勝戍卒,碰到了一起。
秦城手中的長刀斜指向地面,依然是平靜的臉龐,靜靜的看着眼前的白臉小廝。
“承讓了!”白臉小廝抱拳之後,在董褚飽含期許的眼神中,率先發動攻擊。
將軍本座,李廣也在注視着秦城這邊的比武。在他身後,一左一右立着兩個英姿颯爽的戍卒。左邊的戍卒三十來歲,身高八尺,目光銳利,卻沒什麼表情,正是李廣的親兵隊正。右邊的戍卒則要年輕的多,七尺有餘的身段,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正目不轉睛看着秦城所在的比武臺,不過表情卻有些輕狂和躍躍欲試。
“這個年輕小兵身手端的不錯,若是你倆較上他,可有把握?”李廣若有所思的問道。
“若是孩兒較上他,定然不會叫他如現在這般張狂,不出十個回合,我便能勝他。”十七八歲的年輕戍卒斜眼看着比武臺,率先答道。
“少將軍神勇,吾不及也。”隊正回答的卻是雲淡風輕,好像對此絲毫不以爲意。
聽他這麼說,被稱作“少將軍”的年輕戍卒眉宇間更添了幾分神氣。
李廣不置可否,言語帶笑道:“敢兒,你可敢與他一戰?
“我只與魁首交戰。”“少將軍”李敢傲然道。
“他便是魁首,柳郎敵不過他。”李廣饒有意外道。
“?!”
在李廣說話的這個時間,比武臺上的白臉小廝已經向秦城展開了猛烈的進攻,一把長劍在他手中舞動的極爲輕巧,交手三個回合竟將秦城逼得連連回退三步!
不過他的進攻也只能到此爲止,接下來,已經穩住陣腳找到破綻的秦城即將展開反攻,而就在這時,白臉小廝忽得一下跳開,退後幾大步,朝秦城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然後忙道:“不用打了,我打不過你,你第一,我第二。”
秦城愣了一愣,認輸了?不過他的身法和手中的長刀並未就此收起,隱隱戒備。
白臉小廝說罷,深深看了秦城一眼,也不顧秦城的錯愕,轉身躍下比武臺,在一衆戍卒驚異的眼神中,頭也不回的走開。
奶奶的,這……認輸了?董褚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不好使了,未顯敗象,這小廝,竟然認輸了?那豈不是說,這秦城,要奪得今年全營中長刀科目的魁首?那不就意味着……他要升官了?!
董褚心裡亂極了。
最後,主持比賽的戍卒大聲宣佈道:“本次比武,長刀科目魁首是秦……那啥,你叫啥來着?”
“慢着!”隨着一聲大喝,一個矯健的身影躍上比武臺,手中的特製長刀指向秦城(這在當時已經是極爲不禮貌的動作了),傲然道:“我來與你對陣!”
此人,正是李敢!
那主持比賽的戍卒見了李敢,便扯開了嗓子喊道:“下一陣,優勝者對陣少將軍李敢!”
少將軍?李敢?李廣的兒子?後來因爲刺傷衛青,被霍去病一箭射死的那個關內侯?
看來就是他了。
秦城心中如是想到,看着李敢直直指向自己的長刀,身影挺拔,依舊是長刀斜指檯面,臉色仍然平靜,只是眼中,已經多了一絲怒火。
尼瑪,敢拿刀這麼指着老子?
你以爲你很叼麼?
你以爲你是李廣?
找死!
那戍卒宣佈比武開始的聲音還沒有落下,李敢便已長刀一揮,劈向秦城!
而秦城,右手長刀滑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催足勁力,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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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稱呼李敢少將軍其實是不嚴謹的,一時沒有更好的稱呼,姑且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