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覺得你付出是正常的時候,你不付出那就是不正常了。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陰總提前回家的時候,有店主就提出來一點:協會應該將二手翻新的技術共享。陳會長當場拍板,只要是協會的會員就應做到情報共享、資源共享、市場共享、技術共享。
不知道他們哪來的底氣,以爲只要是協會就可以撐破天了,似乎陰總還真得在協會裡待。
小年過完就是年,置辦年貨的就多了。富裕起來的人們扎堆的買家電和摩托車,當二手摩托比新摩托還亮還順的時候,誰還去買新的呢?
已經無摩托可修的阿一就坐在臺階上想着,這是不是 是一種劣幣逐驅良幣啊?
當然 有劣人逐驅良人了,陰總就是那個良人,當然 不是個多好的好人。
阿一就看着陳會長進了店又擠進修理廠要找陰前會長商量,就想呵呵笑。估計着所有的師傅們都不願說自己的師傅是個小破孩,這會兒都還不知道技術就在阿一的手上,要不然麻煩少不了。
“陰總,您 是老會長了,協會 不是誰一個人的協會是不是,這關係到所有人的切身利益。你這技術保密可不好,不能你吃肉讓大夥兒連骨頭渣子 吃不到吧?”
陳會長說得陰沉沉的,開門見山,上來就將陰總釘在吃獨食的道義對立面。當然陰總 不吃這一套,老子的東西不是誰想拿就能拿的。
“技術嘛就這技術,你們不是說技術比我的好,質量比我的高嘛?好了,都要過年了,和和氣氣的,大家你好我好過個好年吧。反正我這年是很好過的。”
陰總的話可是傷人了,你好過年,那大家的年怎麼過?有衝動的店主就想衝上去狠揍陰會長,覺得這忒不是東西了。
“陰總。這事啊 不是我個人的決定,這是大傢伙的決定。我只是來通知你,你交 得交,不交 得交。別以爲你沾點黑就可以爲所欲爲,現在嚴打,可不吃你這一套。”
“呸。”
事情就這麼不歡而散。陰總憋了滿肚子火,衝着阿一委屈的直倒苦水。這倒好,阿一成了一尿壺了。
第二天阿一睡得自然醒,醒了又轉到店裡來,結果店裡是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師傅們銷售們全都拎着桶和拖把洗店子,外邊圍的羣衆們掩着鼻子指指點點。
阿一好不容易擠進店一看,好傢伙,這臭味直衝鼻子,忙掩着鼻子挑個能下腳的地方往店裡走。
“昨晚被人潑糞了。”
“報警了嗎?”
“作了個筆錄就走了。人說這事算不上事,年頭年尾的都忙,不要因這點小事就折騰這折騰那,關鍵還是要學會做人。”
人說得實在啊,做人才是第一位的啊。
等所有收拾停當都下午了,全縣都傳遍了陰氏被潑糞的故事。有鼻子有眼的說這是陰氏摩托質量不行還不退貨導致的。
結果倒好,一天一臺摩托沒賣出去不說,還退了一臺摩托。
第三天,柯定一心懷忐忑的往店裡邊走,生怕又遇到什麼事。
可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店裡又是裡三圈外三圈的。這回倒是沒有潑糞什麼的,只是有人指指點點。
“陰總,怎麼啦?”
“王BA蛋,卷閘門給人㶥死了,鎖 給堵了膠水。”
“找人給切開啊!”
“電㶥鋪的不開門又不接活。”
“活人還能被尿憋死,我們搞修理的多的是工具。”
柯定一話一說完,繞到修理廠,直接拿着工具幾下就切開,不過門卻是破了,估計着年前是別想修好了。自個兒 氣得想拼命,可想陰總得多氣。
這一整天,又是一輛車都沒有賣出去。
陰總坐在店裡發呆了很久很久,卻是一點辦法 沒有。
“陰哥,他們想要技術 可以,派人來學啊。學多少掌握多少可不是徒弟說了算了,而是我這個師傅,保證他們是一塊銅板 得不到。”
“憑什麼啊?哎,我說阿一,你倒底是我一邊的還是他們一邊的。老子就是死 不給他們一丁點兒技術,是兄弟就別說這話。”
“陰哥,退一步海闊天空,咱們先把店裡的摩托賣出去,把資金全收回來再跟他們鬥。”
陰哥擰上了,就是不鬆口,阿一 不好多說什麼。
“今兒放假,放到年後十六上班,大家好好的樂呵一把,明年再說。”
這 是個好法子,先避開這一波再想辦法,天無絕人之路。
放假,那是要發錢放假的。師傅和銷售們拖欠的工資發了,獎金更是發得比工資多,這就讓人更高興了。
阿一 拿到了百分之十的分紅,差不多有一萬塊,還有差不多上百臺摩托車沒賣出去,那 是一筆錢啊。想想心裡就美滋滋的,陰總 是美滋滋的,都是錢啊,有錢我怕誰,誰都不怕。
還沒等大夥兒樂上癮來,小陳很扭捏的走進陰總和阿一正在分髒的辦公室。
“表姨父,我和你說點事。”
“什麼事啊,家事回家和你姨說。公事沒必要避着你阿一師傅。”
陰總頭都沒有擡的衝着自己的表內侄說話,依然興奮的點着自己的老人頭。真興奮啊,今年可以賺三十萬,明年就能賺一百萬。
“哎,姨父。我想過完年就不來了,我想好了,我準備開家自己的修理店。”
晴天霹靂,炸得陰總外焦裡嫩,協會想盡一切辦法打不倒自己,但自己最親的人在最關鍵的時候離開絕對是當心劍。
“小陳師傅,你是個不會說謊話的人。是不是鷹揚的陳總找過你,年後你過去。”
“哎,哎。是的,陳總是我遠房的本宗叔叔。”
小陳很光棍的承認了,陰總卻聽得個莫名其妙。
“什麼時候成你叔叔了,我怎麼不知道。”
阿一望了一眼小陳, 瞄了一眼陰總。有什麼好奇怪的,一個想挖人總能找到各種關係攀上緣份,一個想走 能得到心安理得的解釋讓心裡沒有負罪感。
小陳在阿一沒來的時候是二師傅,大師傅死在了老範家的火災裡。小陳一走,接下來幾個比較熟練的師傅全走了,就剩下幾個生手留着。連銷售中自認漂亮的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