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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城孤月x‘吟’無霜13
與別處不同,連城孤月所說的溫泉位於一處懸崖下,向上看是積雪皚皚的冰封瀑布,山谷內卻草長鶯飛開滿‘春’‘花’,一眼從冬看到夏。各‘色’蝴蝶翩躚飛舞,一汪‘乳’白‘色’的泉水冒出氤氳熱氣,空氣裡有淡淡甜香,比夢境更美好。
“這裡很安靜。”連城孤月從身後抱住他,下巴輕輕放在肩頭,“沒人會打擾我們。”
耳畔傳來溼熱氣息,‘吟’無側首躲過他。
連城孤月收緊手臂安慰,“別怕。”
‘吟’無霜轉頭,微微挑眉道,“怕?”
連城孤月低笑反問,“難道你不怕?”
看着他眼底明顯的戲謔,‘吟’無霜擡手一掌便拍了過去,看似凌厲,卻顯然只是做做樣子,也便輕而易舉被他握住手腕。
“趕了這麼多天路,我也不捨得。”連城孤月幫他脫掉外袍,抱着進到溫泉裡,“泡完便好好休息,明天還要早起。”
“早起做什麼?”‘吟’無霜扭頭,“又是你家的規矩?”
“連城家對你沒有任何規矩。”連城孤月捏捏他的鼻子,“早起是爲了吃‘花’糕,明天是喜神日,一家人討個吉利罷了。”
‘吟’無霜應了一聲,繼續靠回他的懷裡,閉上眼睛休息。
池水溫度剛好,四周的‘花’香也很有安神效果,所以‘吟’無霜整個人便也跟着慵懶起來,不想動不想說話,甚至連眼睛都不想睜開——所以就算是感覺到身後那人的手不老實,也只是皺眉抱怨了一下,便又重新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衣衫早已散開大半,掌心接觸到的肌膚無一處不是細膩美好,像是最好的錦緞般惹人上癮。連城孤月手沿着他的腰線緩緩下移,觸感愈發綿軟,眼底看不真切的‘欲’念也就愈發明顯。
‘吟’無霜靠在他‘胸’前,呼吸聲綿長又安寧,顯然已經睡了過去。
連城孤月哭笑不得,猶豫再三後,還是輕輕將他的衣服拉好,重新把人抱進了懷裡,“好好睡。”
‘吟’無霜臉上有些笑意,手臂輕輕搭過他的腰。
在連城孤月面前,‘吟’無霜向來沒有任何警覺‘性’,或者說根本懶得再有警覺‘性’,所以在第二天早上醒來時,他甚至不記得昨晚是什麼時候泡完的溫泉,又是如何回的住處。身側被褥有些‘亂’,不過卻沒有人,顯然連城孤月已經早起出了‘門’,想起昨日他說過要吃‘花’糕迎喜神,‘吟’無霜披衣下‘牀’,打算出去問問究竟,屋外卻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醒了?”連城孤月推‘門’進來,坐在他身邊道,“剛準備來叫你。”
“什麼時辰了?”‘吟’無霜問。
“卯時剛過,還早。”連城孤月道,“不用着急,洗漱完趕過去剛好。”
“你去燒柴了?”‘吟’無霜微微皺眉,湊近他的衣服聞了聞,“怎麼一股糊味。”
“還真能聞到。”連城孤月失笑,“我跟你說了,你可不許說出去。”
“什麼?”‘吟’無霜不解。
“按照常理,‘花’糕都是姨母在做的。”連城孤月道,“不過孃親想親手做給你,結果一個不小心籠屜着火了。”
‘吟’無霜:……
“孃親平時很少進廚房。”連城孤月道,“她是真的喜歡你,只是有些不擅表達罷了。”
‘吟’無霜眼底有些笑意,“嗯。”
連城孤月拉過他的手,“走吧,換身衣服,我們去迎喜神。”
連城山莊內雖說四季如‘春’,卻也遵從着外頭的時令,端午糉子臘八粥一樣不少。而在迎喜神的時候,普通百姓是吃打糕,連城山莊內由於常年都有桃‘花’盛開,所以紅棉便將其加進了糕點中,蒸出來煞是好看,吃起來也多了幾份香氣。
“孃親,姨母。”連城孤月帶着‘吟’無霜進到飯廳。
“兩位夫人。”‘吟’無霜也跟着打招呼。
“快來這裡坐。”紅棉熱絡無比,讓‘吟’無霜坐在了自己旁邊。
十三娘‘胸’口發悶,到底是誰的兒媳‘婦’!
但紅棉顯然不會管她姐,而是繼續道,“昨夜睡得可好?”
“院子很安靜。”‘吟’無霜道,“多謝夫人。”
“都跟着孤月回家了,還叫什麼夫人。”紅棉埋怨,“聽着多生疏。”
白茫茫一邊啃糕點,一邊幽幽提醒他娘,“還沒給改口紅包。”
連城孤月失笑。
‘吟’無霜耳根有些發燙。
十三娘:……
我纔是婆婆!
“姨母早就準備好了。”紅棉拿出一個小布包,笑着塞進他手中,“好好收着,莫要嫌棄纔是。”
“自然不會。”‘吟’無霜趕忙道,“有勞夫人記掛。”
白茫茫繼續幽幽道,“改口費都收了。”怎麼還在叫夫人。
‘吟’無霜:……
連城孤月完全沒有替他解圍的意思。
紅棉一直笑着看他。
‘吟’無霜只好道,“多謝姨母。”
紅棉自然是笑得合不攏嘴,十三娘則是冷靜握緊茶杯,這可是我的兒媳‘婦’!我!兒!子!帶!回!來!的!媳!‘婦’!
要改口也是先改我!
“孃親。”連城孤月問,“你不舒服?”
“怎麼會。”十三娘十分淡定。
然後茶杯就裂了。
白茫茫不幸被濺了一臉水,覺得十分心塞。
爲什麼倒黴的總是我。
“姐姐有沒有燙到?”紅棉趕忙坐到她跟前。
‘吟’無霜也用關切的眼神看她。
十三娘:……
“幸好沒事。”紅棉用帕子幫她擦了擦手,“前幾天剛縫完被子,原本就紮了不少傷口,這還沒全好,要是燙了可怎麼得了。”
‘吟’無霜道,“多謝夫人。”
紅棉打趣,“怎麼只改我一個人的口,敢情還要準備兩個紅包?”
‘吟’無霜有些尷尬。
十三娘一直在擦手,一看就不緊張。
連城孤月在背上輕輕拍拍他。
‘吟’無霜心一橫,“孃親。”聲音很低,不過還是能清晰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十三娘瞬間笑靨如‘花’。
紅棉扶額,就不能稍微矜持着點。
白茫茫咬着‘雞’‘腿’感慨,姨母是蜀中來的吧,這變臉速度……嘖。
“咳咳。”回過神後,十三娘很想讓時間倒回去,那自己一定要繼續冷‘豔’,做一個高端的惡婆婆。
但這顯然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所以十三娘果斷怒視了一眼兒子。
連城孤月很識趣,起身與她換了個位置。
終於坐到兒媳‘婦’身邊,十三娘心情非常舒爽。
“不然今日就請先生來吧。”紅棉建議,“挑個好日子,也好將親事辦了。”
“好。”十三娘一刻考慮都沒有,答應完才覺得似乎太過獨斷,於是看着‘吟’無霜,“你覺得如何?”
“自然好。”連城孤月接過話頭。
十三娘怒道,“‘插’什麼嘴,又和你沒關係!”
連城孤月愣了愣,“要成親的人是我。”
‘吟’無霜失笑。
江湖第一美人,笑起來自然是好看的,於是十三娘便更喜歡了,甚至還覺得是不是自己兒子給別人下了‘藥’!
否則按照那點出息,完全不可能有本事拐回來啊。
“今日若是沒事,便留下來跟姐姐一起說說話吧。”紅棉道,“二十多年沒出過山,也想多聽些外頭的事情。”
‘吟’無霜點頭,“好。”
連城孤月道,“我也留下。”
十三娘不耐煩,“怎麼鹽裡醋裡都有你。”
連城孤月:……
白茫茫用十分同情的眼光看他親愛的表哥。
這種處處遭到嫌棄的人生啊……
簡直悲慘。
爲了迎喜神,山莊裡這天很是喜慶,四處都有人在敲鑼打鼓。‘吟’無霜在無雪‘門’清靜慣了,還是頭一回知道,原來自己家中也能如此熱鬧。
“這裡嫌不嫌鬧?”吃完早飯後,十三娘與他一起坐在小樓上,“若是喜歡安靜,我們便換個地方喝茶。”
“不必麻煩。”‘吟’無霜道,“這樣很好。”
“我也覺得是。”十三娘遞給他一盞茶,“先前聽孤月說起,就覺得你‘性’子太冷了些,在外頭不管是什麼樣,到了自己家中,總該多些煙火氣纔好。”
‘吟’無霜笑笑,“嗯。”
小樓外,連城孤月道,“多謝姨母。”
“謝我做什麼。”紅棉笑着拍拍他的手,“早些看到你和小然成親,也算是了結我和姐姐一樁大心事。”
白茫茫蹲在旁邊裝死。
但紅棉顯然沒打算放過他,“你打算何時成親?”
白茫茫悲憤,“不要‘逼’婚啊!”
“也不指望你能帶個第一美人回來了。”紅棉嘆氣,“只求不要人品低劣滿臉麻子五大三粗好吃懶做,便已是千恩萬謝祖上積德。”
白茫茫落下熱淚,要求也不用這麼低吧。
真的是親生的嗎。
那必須不是。
一定是撿回來的。
小樓之上微風陣陣,吹動四周紗幔。‘吟’無霜與十三娘相對而坐,茶香嫋嫋,看上起很是和諧融洽。
“世事變遷,時間可真是快啊。”聽他說完外頭的事情後,十三娘感慨,“一晃都這麼多年了。”
“孃親若是喜歡,隨時都能出去看看。”‘吟’無霜道。
十三娘笑着搖搖頭,“當日成親之時,我便發過誓,不會再踏出山莊一步。”
‘吟’無霜啞然。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十三娘道,“現在孤月纔是連城一族的主子,他想做的事,沒人能攔住。”
‘吟’無霜遲疑,“我……”
“孤月向來就不是循規蹈矩之人,你不必自責。”十三娘道,“只要你能恪守連城家的秘密,其餘之事,我也管不到。”
‘吟’無霜點頭,“我懂。”
十三娘笑笑,閉上眼睛養神。
‘吟’無霜拿起茶壺,替她添了一杯熱茶。
連城孤月靠在遠處枝椏上,看着小樓方向,眼底一片如水溫柔。
紅棉做事向來極有效率,拿了兩人的生辰八字,第二天下午便已經算出了好日子,臘月二十六成親,剛好趕上年三十一起吃團圓飯。
十三娘皺眉,“會不會太趕了些?”
紅棉道,“自然不會,山莊內人手充足,加緊準備完全來得及。”
十三娘道,“還是再延後一些吧。”
紅棉道,“吉日難尋。”
十三娘道,“難尋又不是尋不到。”
紅棉道,“我會幫姐姐做喜被。”
十三娘如釋重負,“那便定下臘月二十六了。”
紅棉笑着搖搖頭,坐在桌前磨墨——成親可是一件大事,雜七雜八的規矩多了,得一件件寫下來才成。
“臘月二十六?”‘吟’無霜皺眉。
“怎麼,嫌晚?”連城孤月將他抱進懷裡。
‘吟’無霜道,“現在已經到了十月末。”
“聘禮早就準備好了,明日便快馬加鞭送去無雪‘門’。”連城孤月道,“安心在這裡住着,什麼都不用‘操’心,等到臘月中旬我再送你回去便是。”
‘吟’無霜有些頭痛,成親又不是打仗,爲何聽上去如此匆忙。
“總之你不能反悔。”連城孤月收緊手臂,“否則我就去出家。”
‘吟’無霜閉上眼睛,懶得再聽他胡言‘亂’語。
而無雪‘門’內,終於收到聘禮的‘吟’落雪也終於鬆了口氣。
送走連城山莊前來提親的隊伍後,興致勃勃的落雪公子拿着禮單,圍着滿滿幾大車奇珍異寶清點了一下,得出一個結論——他哥果然很值錢。
雪貂蹲在一邊的枝椏上,把自己蜷成了一個白‘色’小雪球,懶洋洋‘舔’‘毛’。
“送你去當陪嫁?”‘吟’落雪擡頭看它。
雪貂果斷從圍牆上躥了出去。
‘吟’落雪:……
稍微給點面子啊。
冬雪一場接一場落下,天氣越來越冷,一個消息卻在江湖上炸開了鍋。
無雪‘門’主要成親了!
雖說在先前的時候,關於‘吟’無霜與連城孤月的事情便有了些許風聲,但由於連城一族平時隱於江湖,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其來歷,而無雪‘門’則更是清冷遺世,想打聽也找不到人,所以衆人最多也就在茶餘飯後提一下,更多是當做八卦談資,卻沒料到居然是確有其事。
江湖第一美人要成親,光是想一想這幾個字,就覺得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腦殘粉紛紛落下熱淚,那我們要怎麼辦。
人生驟然失去奮鬥目標,這種感覺累不愛。
按照‘吟’無霜的‘性’格和連城孤月的身份,兩人自然不會大擺筵席來請客,所以江湖衆人在白白盼望了十幾二十天后,也終於承認了這個慘烈現實,是真的沒有請柬啊!
但沒有請柬是一回事,無雪‘門’主要成親的事既然已經傳開,江湖各‘門’派自然也沒有裝不知道的道理,於是只好紛紛派出人馬,帶着賀禮前往東北道喜,順便腹誹原以爲追影宮是最會做生意的,現在看來無雪‘門’也不遑多讓,最起碼秦少宇與沈千凌成親之時,好歹還是有一頓酒席可以吃的。
簡直心酸。
看着無雪‘門’庫房內塞滿的賀禮,落雪公子再次確定——他哥真的很值錢!
臘月二十五當夜,‘吟’無霜坐在白‘玉’樓上,看着遠處星河出神。
“哥。”‘吟’落雪坐在他身邊。
“怎麼還沒睡。”‘吟’無霜幫他整了整頭髮。
‘吟’落雪道,“我緊張。”
‘吟’無霜:……
“你不緊張嗎?”‘吟’落雪看他哥。
‘吟’無霜搖頭。
“我捨不得你。”‘吟’落雪像小時候一樣抱住他。
‘吟’無霜失笑,“即便是成了親,我還是會有半年時間待在無雪‘門’。”
“那不一樣。”‘吟’落雪聲音悶悶的。
‘吟’無霜拍拍他的背,“怎麼不一樣?”
‘吟’落雪道,“總覺得你被分走了一半。”想了想又補充,“是一大半。”
“你也長大了。”‘吟’無霜道,“我不在的日子裡,無雪‘門’的事情由你做主便好。”
‘吟’落雪眼眶有些紅。
“這些天也累了。”‘吟’無霜道,“在這睡會兒吧。”
‘吟’落雪悶悶不樂枕在他膝頭,覺得……還是很捨不得啊!
‘吟’無霜輕笑,取了一邊的毯子蓋在他身上。
雪‘花’翩然落下,襯着深藍天幕,說不出的寧靜美好。
雖說頭天睡得很晚,但第二天‘吟’落雪已經很早便起‘牀’,帶着幾個得力下屬忙裡忙外,開始準備大婚的各種事情。‘吟’無霜原本想要出‘門’看看,結果被一堆人合力擋住,理由是出了‘門’不吉利,於是只好百無聊賴,坐在屋內調息。
‘吟’落雪抱着一堆衣服衝進來。
‘吟’無霜睜開眼睛。
“快些換衣服。”‘吟’落雪催促。
‘吟’無霜皺眉,“還很早。”
‘吟’落雪道,“你先換上,我纔好安心去忙別的。”
‘吟’無霜:……
‘吟’落雪很是堅決。
‘吟’無霜‘揉’‘揉’眉心,從他手裡接過喜服。
料子是織錦婆婆親手織成的雲霞錦,裁縫是楚國數一數二的司衣娘,再加上‘吟’無霜的傾城容顏,直接導致弟弟又開始考慮“要怎麼樣才能讓連城大哥入贅從而順利把哥哥留下來”這個嚴肅的問題。
雪貂從‘門’裡溜進來,熟‘門’熟路跳進‘吟’無霜懷中——爲了配合今日的喜慶氣氛,它的脖子上也被繫了條紅‘色’絲帶,看上去有些滑稽。
‘吟’無霜失笑,手指輕輕幫它撓背。
吉時臨近,無雪‘門’外的鞭炮聲驟然更大聲了一些,鑼鼓嗩吶鬧翻天,百姓也紛紛圍在兩邊看熱鬧,個個都是喜氣洋洋。
“來了來了!”有人最先看到,於是‘激’動叫出聲。
衆人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在街道盡頭,一隊人馬正在疾馳而來,打頭之人眉目英‘挺’丰神俊朗,周身似是落滿朝陽。
於是忍不住就感慨,能和‘吟’‘門’主成親的,果然也不是一般人啊……
連城孤月幾乎是徹夜未眠,若不是怕不吉利,甚至昨晚就想來無雪‘門’搶人,盼了這麼久,他是一刻也不願再等。臥房之內,‘吟’無霜正在出神,突然就見他弟急匆匆衝了進來,於是不解道,“怎麼了?”
‘吟’落雪道,“連城大哥來了。”
‘吟’無霜問,“所以呢?”
‘吟’落雪發自內心道,“我覺得他有點像土匪。”
‘吟’無霜:……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吟’落雪戀戀不捨。
‘吟’無霜道,“這話你起碼已經說了三十遍。”
那是因爲我對你不放心啊!‘吟’落雪很想咆哮。
‘吟’無霜彈彈他的額頭,起身打開‘門’。
連城孤月大步上前,將他一把‘揉’進懷裡。
“我來帶你回家了。”
‘吟’落雪和雪貂自覺閉上眼睛。
深情相擁什麼的……我們完全沒看見。
十分純潔。
從無雪‘門’到長白山路途不算遠,不過對於連城孤月來說,顯然頗有幾分度日如年的滋味,只恨不能直接飛回家,拜堂‘洞’房然後將人一輩子捆在身邊——而且更爲苦‘逼’的是,按照規矩在成親之前,兩人晚上還要分開睡。
心上人就在隔壁而自己卻只能獨自輾轉,連城少主幾乎想要對月狼嚎,偏偏‘吟’無霜白天還總是有意無意撩撥,咬牙切齒卻又束手無策,也只能發狠攢着,以至於在拜堂當天,白茫茫不管在哪個角度看,都覺得他親愛的表哥眼睛有些發綠。
十三娘與紅棉坐在正位,看着面前一對新人跪拜,都是笑得合不攏嘴。
這座四周皆是茫茫白雪的山莊裡,已經太久沒有如此喜慶過了啊……
雖說不用大宴賓客,卻也忙了整整一天。‘洞’房內紅燭閃爍,‘吟’無霜活動了一下筋骨,站在桌邊喝了杯水。
白茫茫站在‘門’口,嚴肅道,“我要鬧‘洞’房。”
連城孤月:……
白茫茫非常堅定。
連城孤月頭疼,從袖中拿出一疊銀票。
白茫茫數了數,道,“不夠!”
連城孤月開始考慮要不要將他揍一頓。
白茫茫果斷後退三步,提醒道,“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
連城孤月深呼吸,然後道,“明日自己去賬房領銀子。”
白茫茫問,“多少?”
連城孤月咬牙,“你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白茫茫瞬間喜笑顏開。
連城孤月搖頭繞過他,推‘門’走了進去。
‘吟’無霜顯然也聽到了方纔兩人的對話,正站在桌邊戲謔看着他。
連城孤月反手關上‘門’,大步上前將人抱在懷裡,直接壓在‘牀’上親了過去。
動作有些粗魯,不過今日是兩人的大喜之日,‘吟’無霜也便由着他放肆,直到感覺到脖頸處被‘吮’‘吻’到刺痛,才皺眉推開他。
“喝‘交’杯酒好不好?”連城孤月和他額頭相抵。
‘吟’無霜微微側首,脖頸處有些泛紅。
連城孤月輕笑,伸手將他抱起來。
‘精’巧的一對白瓷杯內,酒液清澈透亮,帶着些許淺淡甜味,‘吟’無霜道,“‘花’酒?”
連城孤月將他打橫抱起,“不知道。”
‘吟’無霜失笑,“急什麼?”
“‘春’|宵一刻值千金,自然急。”連城孤月將他放在喜被,“‘洞’房‘花’燭夜,一刻也不想‘浪’費。”
‘吟’無霜拉住他的一縷頭髮,“我累。”
“累也要聽我的。”連城孤月低頭親親他的側臉,“今晚聽我的,將來一輩子都聽你的。”
‘吟’無霜被逗笑,“出息。”
連城孤月虛壓在他身上,細細‘吻’過那每一寸眉眼。‘牀’頭一盞喜燈微微跳出燈‘花’,在惶惶燭火照映下,愈發顯得身下之人姿容無雙。紅‘色’喜服衣領微微敞開,‘露’出大片白‘色’肌膚,鎖骨‘精’巧無比,上頭還有方纔留下的淺‘色’‘吻’痕,如同掉落在雪山之巔的‘花’瓣,乾淨到讓人幾乎不忍觸碰。
連城孤月眼神癡‘迷’,又低頭‘吻’了‘吻’那柔軟‘脣’瓣,方纔輕輕拉開他的腰帶。
‘吟’無霜微微閉上眼睛,順從到無以復加。
衣衫被一件件丟出‘牀’帳,屋裡暖意漸升,兩人溫情脈脈呢喃低語,情到濃時,連呼吸都染上戰慄。
‘牀’頭刻着鴛鴦‘交’頸,‘牀’尾鑲嵌龍鳳呈祥,青瓷小罐被打開丟在一邊,紅‘色’紗帳微微搖晃,滿是氤氳好□□。
連城孤月抱緊身下之人,在那纖白脖頸留下一片曖昧‘吻’痕。‘吟’無霜雙臂無力環過他的脊背,被動接受着他的所有索取與賜予,瘋狂到放佛全世界都已經消失,只有眼前這個人,纔是唯一真實的存在。
屋外飄下片片小雪,更顯屋內‘春’意濃厚。說不清過了多久,房內才終於安靜下來,一縷北風從窗縫溜進來,‘吟’無霜微微皺眉,又往他懷裡縮了縮。
連城孤月低笑,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真是……惹人疼啊……
長白山裡大多是時候都很安靜,‘吟’無霜很快便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每日幫着連城孤月處理完莊內與商號的事情後,便經常會去山裡策馬,又或者一起比武練劍,累了便縮在他懷裡眯一陣子,像只冬日裡懶洋洋的貓。
而兩位夫人則是變着法子給他燉湯,今天煮江魚明日烹山‘雞’,一天換一種,生怕將人餓瘦,看得連城少主與白茫茫十分眼熱,愈發覺得自己是撿來的。不過倒也卓有成效,幾個月下來,竟然還真將‘吟’無霜喂出了一些‘肉’——雖然別人看不出來,不過連城少主倒是感受很真切。
“‘挺’好。”連城孤月在他身上‘摸’了‘摸’,覺得手感甚好,於是滿意道,“不然我們不回無雪‘門’了?再在這裡住幾個月,養胖一些再走。”
‘吟’無霜方纔被他胡‘亂’折騰了一陣,此番早已‘精’疲力盡,連一根手指也不想動,自然也沒心思再聽他胡言‘亂’語,伸手便將人推開,“我要歇息。”
“先等等。”連城孤月從他身上起來。
“還要做什麼?”‘吟’無霜皺眉。
連城孤月扯過被單蓋住他的身子,自己披衣下‘牀’,從櫃子裡取出了一隻布獸,大張着嘴有些傻,也有些眼熟。
‘吟’無霜愣住,“這……”
“先前那個掉到了海里。”連城孤月將布獸放進他懷裡,“山莊裡有圖樣,於是孃親與姨母便照着重新做了一個,送給你。”
‘吟’無霜捏捏懷中的布獸,戲謔道,“不吃醋了?”
“吃。”連城孤月掀開被子,將他與布獸一起抱進懷裡,“所以每天只給你玩一小會。”
‘吟’無霜手臂環過他的腰,嘴角上揚閉上眼睛。
布獸卡在兩人的身體之間,大張着嘴看似很委屈。
被擠變形什麼的……簡直慘!
夏天來臨之際,兩人便啓程離開了連城山莊。無雪‘門’內井井有條一切如故,連城孤月道,“我早就說過,落雪會將一切都打理的很好。”
‘吟’無霜笑笑,進臥房去換衣服。
“連城大哥。”‘吟’落雪端着一盤櫻桃進來,“剛摘下來的。”
連城孤月道,“多謝。”
“還有衣件事。”‘吟’落雪往屋內看看,見他哥一時半會出不來,才壓低聲音道,“山‘洞’裡的東西‘交’給葉谷主看過,已經有了回信,是香料。”
“香料?”連城孤月微微皺眉。
“是當初千機言來無雪‘門’時放在哥哥屋內的東西,無‘色’無味,不過據說有毒,久了能讓人體軟無力,肌膚也會更加白皙通透。”‘吟’落雪說完又感慨,“如此看來,幸好當年我不懂事。”否則又怎麼會吵着要離家出走,順便跑進哥哥臥房,拿走所有他喜歡的東西丟到後山——當初這個盒子便被放在‘牀’下,還以爲是哥哥藏起來的,現在才搞清楚,原來是千機言暗中放置的。至於爲何會莫名其妙到了山‘洞’裡,估計也是哪個野物看着稀罕,所以順便叼了回去。
連城孤月拍拍他的肩膀,“多謝。”
“覬覦我哥的人很多。”‘吟’落雪嚴肅道,“你要保護好他。”就算是江湖排名前五的高手,在事兒媽弟弟眼裡,也不過是一朵不問世事的冰室‘花’啊……十分放心不下!
連城孤月點頭,笑道,“自然。”
“你們在聊什麼?”‘吟’無霜出‘門’。
‘吟’落雪迅速道,“聊櫻桃。”
‘吟’無霜皺眉。
“我先走了。”弟弟果斷跑路。
連城孤月隨手拿起一枚櫻桃喂到他嘴邊,“嚐嚐看。”
‘吟’無霜張嘴。
連城孤月道,“好吃嗎?”
‘吟’無霜點頭,“嗯。”
連城孤月也跟着才吃了一個,結果被酸到呲牙咧嘴。
‘吟’無霜失笑,“方纔到底在說什麼?”
“在說要好好照顧你。”連城孤月將他抱進懷裡,低聲道,“照顧一輩子。”既然沒有來得及早些遇到,那便更要珍惜每一個明天。江湖何其大,就算不能替他將所有事情阻隔在外,也希望能盡己所能,幫他分擔掉大多數的風霜刀劍。
‘吟’無霜微微揚起嘴角,安心靠在他‘胸’前。
陽光溫暖和煦,在院中灑下一片細碎光影。
夏日的午後,真是很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