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玉京歉意的笑了笑，然後道：“是白某不對，待回到大燕後，白某定當親自擺酒賠罪。”
庭霜月道：“你的宴席，我可不敢去。”
說完之後，庭霜月也不等白玉京回話，便開始講起了後面的故事。
庭霜月彷彿在述說其他人的故事一樣，完全感受不到她之前是多麼的憤怒。
庭霜月道：“當晚，我和周姐姐很難得的吃了一頓飽飯，也很難得的在四面不透風的房間裡，好好的睡了一覺。
周姐姐帶着我從家裡逃出來後，我們就沒有吃住這麼好過。”
“劉登財一直和我們說，要把我們帶去見盧家夫人，可是他也覺得周姐姐說的有道理。
我和周姐姐若是那般狀態下去見盧家夫人，恐也惹得盧家夫人傷心。
因此劉登財這麼做，就是想讓我和周姐姐把身體養好，好以一個好的面貌去見盧家夫人。
之後一連半個多月，我和周姐姐都被劉登財照顧的很好，我們也是一直住在一間農家小院中。
當時我和周姐姐也覺得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而且也覺得虧欠了劉登財太多了。”
白玉京道：“我猜，你們去找劉登財辭行了。”
庭霜月點了點頭，道：“沒錯。”
深吸一口氣後，庭霜月閉着眼道：“可是劉登財本來的目的就不是他說的那樣，他那樣說，就是爲了哄騙我和周姐姐。
他又怎麼可能同意我們離去？”
白玉京道：“他翻臉了？”
庭霜月道：“並不是他翻臉了，而是我和周姐姐去找他的時候，聽到了他和另一個人說的話。”
白玉京道：“那人是誰？”
庭霜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那個人是九春城懷香樓的人。”
聽到這裡，白玉京眉頭一皺，道：“那劉登財原本就打算……”
後面的話，白玉京沒說出來。
庭霜月笑着點了點頭，彷彿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樣。
她輕鬆地道：“顯而易見，劉登財一早的想法就是把我和周姐姐賣給懷春樓。”
白玉京道：“那個劉登財之前說的都是假的？”
庭霜月道：“關於盧家的事幾乎都是真的，除了他說他頂撞崔夫人是假的。”
白玉京道：“我猜，他就是崔夫人的人，這是崔夫人指使他做的？”
庭霜月搖搖頭道：“並不是，崔夫人雖然羞辱過我們，但是她卻沒有這麼做。
那劉登財本就經常藉着盧家的名頭，拐賣些良家女子賣到青樓。
我和周姐姐只是很不幸，被他盯上了而已。
像我和周姐姐這樣沒有根基的人，最容易控制了。
你覺得我長得怎麼樣？”
白玉京本是聚精會神地聽着庭霜月的故事，這會兒突然聽到庭霜月這麼問，一時間有些沒回過神來。
庭霜月則是盯着白玉京道：“你覺得我長得怎麼樣？”
白玉京嚥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確定地道：“很美。”
庭霜月輕輕一笑，又轉看向火堆，道：“是啊，很多人都這麼說，而周姐姐比我，不遑多讓。”
白玉京這會兒明白了庭霜月爲何會這麼問了。
當下白玉京道：“難怪劉登財會對你們下手。”
庭霜月繼續道：“所以他才供我們吃，供我們穿，供我們住。
因爲，在我們身上花的銀兩會百倍的賺回來。
只要把我們往青樓一賣。”
白玉京道：“你們當時聽到了劉登財的目的，你們肯定嘗試逃跑了。”
“不錯，我們逃跑了。”
“肯定失敗了。”
“周姐姐雖然會一些拳腳功夫，但是有我這個累贅在，我們沒跑多遠就被他抓了回來。”
“既然被你們撞破了，他之後肯定原形畢露了。”
“對，我們被抓回來後，就被他關在柴房，他沒有打我們，因爲那樣會讓我們留下傷疤，這樣，就賣不了高價了。”
“所以他肯定是餓了你們幾天。”
庭霜月沒有否認，而是繼續道：“他好幾次想要在我面前將周姐姐……”
說到這裡，庭霜月說不下去了。
而白玉京自然也知道庭霜月要說的是什麼。
因此，白玉京主動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庭霜月道：“可是到了最後一步，他就不敢繼續了。”
停頓了下，庭霜月重重地呼吸了幾口，說到：“因爲，只要周姐姐落了紅，那價值就不一樣了。
那段時間，我幾乎嚇傻了，但是周姐姐一直安慰我說，車到山前必有路。
可是，我們根本看不到路。”
說完後，庭霜月則是沒有繼續講下去，而是打開水壺，喝了好幾口水。
白玉京則是默默地添着柴火。
庭霜月喝完水後，擦了擦嘴角，繼續道：“後來，我和周姐姐就被他下了迷藥，然後賣給了懷春樓。
我不知道他賣了我們得了多少銀兩，但是肯定很多。”
“我和周姐姐並沒有任命，但是那又如何？
懷春樓在關東郡也算是比較大的青樓了，他們有很多種方法懲罰像我們這樣不聽話的新人。
而且，那些方法並不會在我們身上留下傷痕，那樣的日子我們過了足足半年。
直到和我們一起被賣進去的另外兩個女子莫名其妙消失後，周姐姐終於聽話了。”
這段話庭霜月說的很簡單，白玉京知道，那些手段肯定讓庭霜月“印象深刻”。
白玉京動了動有些發麻的腿，然後道：“那你呢？”
庭霜月冷冷一笑，道：“我？我比周姐姐還要聽話。”
白玉京愣了愣，道：“我想，沒這麼簡單吧？”
庭霜月點了點頭道：“周姐姐和我說，我們必須活下來，不能悄無聲息地消失。
只有活下去，纔能有機會逃離那個魔窟。”
白玉京道：“你周姐姐是個值得敬佩的人。”
庭霜月沒有回覆白玉京的這句話，從一開始，庭霜月就沒有評價過周姑娘。
白玉京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畢竟聽這故事，那位周姑娘在他心裡可以稱得上“女中豪傑”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庭霜月一直避開這個話題呢？
白玉京沒有去問，或許，庭霜月有她自己的秘密。
若不是他和庭霜月“偶然”相遇，又“偶然”落難，他根本不會知道庭霜月的故事。
而且白玉京很清楚，知道太多並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