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山派。
顧禎一個人站在後院,伸着手接住那些被寒風捲下的落葉,顧禎很喜歡清晨,尤其是微寒的清晨。
他覺得只有在清晨人的腦子纔是最清晰的,在這個時候想事情做事情都是最正確的。
這已經是顧禎從金洲趕回來的第三天,他們走了天機門的渠道回臨山,只不過回來的路上沒有那麼趕,但是也並不慢。
他們花了七天的時間回到了臨山派,昨日見顧禎背上的傷並無大礙後,彭瑜珺才和顧禎道別離開,說是稍遠的那些地方有消息傳來她會盡快讓人傳給顧禎的。
好在第一份消息是好的,昨日就傳來了樑亭秦家的消息,秦庭雪回到秦家後,整個秦家都愁雲慘淡,花了整整三天給秦庭雪去災,去晦氣,又宴請樑亭的鄉親父老給秦庭雪接風,和以往沒有什麼兩樣。
這樣的消息總歸是讓顧禎心裡好受了些,孫可人如今還在昏迷着,不過大夫說了,孫可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現在還是很虛弱,也不確定什麼時候能醒來,而且醒來後身體也恢復不好了,留下一些暗疾是肯定的。
孫可人的狀況讓顧禎一陣唏噓,不過至少一切還是很幸運的,人起碼是活下來了,雖然顧禎不知道在秀峰派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顧禎能夠想到是多麼噁心的事情才讓最後孫可人那麼瘋狂的殺一個人。
那瘋狂的場景是宋方告訴顧禎的。
顧禎如今雖然能夠下牀,但是當晚那道刀傷簡直可以說深可見骨的那種,再加上被大雨沖刷,又是一路顛簸,沒有傷及肺腑就非常萬幸了,所以如今顧禎的身體還是需要好好靜養。
在寒風中,顧禎還是忍不住咳了幾聲,而這時候溫清從顧禎身後將一件披風給他披上,略帶責怪的說到:“大夫說你需要靜養,現下天氣這般寒冷,你怎麼就出來了。”
顧禎將身上的披風裹緊搖搖頭道:“無妨,再繼續躺在牀上我怕我都快忘記怎麼走路了,如今天氣雖寒冷,但是也能讓我獲益。”
見顧禎又要將手中的酒壺打開,溫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的酒壺奪下,皺着眉頭,略有些生氣的說:“都說了養傷期間不要喝酒,你就不能忍幾天?”
隨後從一旁的石桌上倒了一杯熱茶,這是溫清方纔帶來的,是她專門泡的熱茶。
將那杯熱茶遞給顧禎後,溫清才繼續說到:“你讓七葉快馬往陳掌門那邊去,是想對南陽獨孤家下手嗎?”
顧禎雙手捧着熱茶,微微喝了一口,感受着嘴裡那股溫暖,隨後才坐在石凳上說:“沒錯,南城地處偏遠,而且沈家在南城可謂一手遮天,而柳城屬於金河幫的勢力範圍,不好直接越過金河幫去找流雲門的麻煩。
遠中和金洲太遠,而且俞家和秀峰派實力皆不弱,那麼只剩下實力偏弱,而且境內沒有其他龐大的江湖勢力,路途又較近的獨孤家了,現在對他們下手正是時候。”
溫清也早早的坐在了顧禎的對面,聽着顧禎的話,溫清問到:“你打算這幾家都……”
顧禎將茶杯放下,看着那棵依然鬱鬱蔥蔥的梧桐,顧禎道:“我們救出來的人就和我們臨山派有着分不開的關係,他們逼死或者逼瘋了我們臨山派的人,這是在打我們的臉。
也許我現在力量不夠,但是終究有一天他們一個也跑不了,賬遲早都是要算的。”
感受到顧禎話裡那濃濃的殺意,溫清有些擔心,但還是並未勸解些什麼,只是看着漸漸爬高的太陽,舒了一口氣道:“周婆婆應該已經將早飯做好了,我扶你過去,吃完早飯你好好的回房間休息,畢竟你還是個病人。”
顧禎點點頭,任由溫清攙扶着問道:“孫姑娘怎麼樣了?”
現在主要是溫清在照顧孫可人,所以孫可人的情況顧禎都是從溫清那裡瞭解的。
溫清搖搖頭道:“並不是太好,昨夜又冒了一身虛汗。”
聽着溫清的話,顧禎看着那梧桐樹輕輕嘆了口氣。
“都是些苦命的人,走吧。”
——
兩天後就到了年關,幾近年關本應該是忙忙碌碌準備節日的氣氛,臨山派也沒有落下。
雖說臨山派人煙有些稀少,但是臨山派並不缺錢,有着之前臨山上幾大門派的地契,還有着陳奇等留下的部分天安堂的財物。
此時距離顧禎回到臨山已經過去了五天,昨日孫可人便已經轉醒,只是身子虛弱,沒清醒多久便又沉沉睡去,好在大夫說孫可人已經好了許多,雖然留下了畏寒咳嗽的暗疾,但是沒有傷及主要的內臟器官已經算很幸運了。
此時顧禎正在書房練字,一旁放着個火爐,爐中的炭火燒的火紅,顧禎寫幾個字便要伸手在那炭火上取個暖。
顧禎練字是沒辦法的事情,他穿越到這裡已經幾個月了,寫的字還是那般歪歪扭扭,若是以後臨山派做大了,自己這個掌門寫的字還不如三歲的學童,那不得貽笑大方。
所以現在顧禎一有空就會在書房練字,寫的當然是顧禎希望記住的一些事情,包括些古詩詞啊,一些故事,一些套路之類的。
雖然臨山所處的西南不會下雪,但是西南這塊一到冬天那刺骨的寒風就像一把把利刃刮在人身上,極低的氣溫加上刺骨的寒風,顧禎也不敢在天氣不好的日子出門。
尤其是一、二月份的時候最爲惡劣,顧禎將手放在炭火上方感受着溫暖,看着桌上那歪七八扭的字,顧禎唉聲嘆口氣道:“寫的什麼基霸玩意……”
隨後將那宣紙捲起放入書案旁的書畫缸中,只見那書畫缸中早就塞滿了大大小小卷起來的紙,只不過別人家的書畫缸都是筆墨字畫,而顧禎的則是亂七八糟的紙。
就在顧禎重新鋪了張宣紙準備再試試的時候,溫清敲了敲書房的門道:“顧大哥,我進來了。”
溫清進來後看到顧禎的樣子笑道:“顧大哥還在練字?”
顧禎將筆放下點了點頭道:“怎麼了?”
顧禎這般問,是因爲溫清一大早就開始指揮着臨山派爲數不多的人開始忙碌,這裡清掃,那裡要修葺之類的,沒想到溫清還有時間來找自己。
溫清也將手伸到炭火上取個暖,才說到:“適才我去孫姑娘房內看了,孫姑娘現在已經好多了。”
顧禎哦了一聲,將自己的衣服裹緊後道:“那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