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再次升起時,鳳玄已經踏上了去輕青谷的行程。他突然發現,今天的陽光很美,溫柔、清甜,穀雨已經過去,天氣慢慢的清爽起來。
鳳玄在啓程後後悔了,他應該讓魚秋煙告訴他輕青谷的地點的,他過後才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去輕青谷。他只知道輕青谷在江南的西方,所以他一路西行。
他從沒想過西行的路會很漫長,他是那種有了目標就不覺辛苦的人。雖不覺辛苦,但有些磨難還是有的。
客棧是每一個Lang子的歸宿,所以江湖從來不少客棧。鳳玄今晚就投宿在鵲橋仙。每個客棧有每個客棧的風格,有的古典、有的婉約、有的讓客人想起家,而鵲橋仙卻專爲江湖男女而設,且專爲那些神仙眷侶般的江湖男女而設。
鳳玄沒有伴侶,但他還是住在了鵲橋仙。
鵲橋仙的格局真的很雅,每桌只能坐兩人,每桌有一束鮮花點綴,有的百合、有的牡丹、有的玫瑰,到處可聞到陣陣花香。
鳳玄坐在靠近窗戶的桌子,一眼可望見外面的街道,這時已是黃昏,夕陽很美,像情人的暈紅,鳳玄幻想着有一天,他可以和容驚霽一起坐在這裡,看美麗的夕陽,聞醉人的花香,而最重要的是可以攜手走過江湖,哪怕會有風霜!
回過神的鳳玄環顧了一下這個客棧,很多的成雙眷侶在一起品糕點,飲美酒,但也有幾個桌子,只有一個人。
客棧的中心坐着一個人,獨自品茗,那人一襲青衣,桌旁放在一柄劍,鳳玄只見劍鞘便知是柄好劍。而鳳玄發現,不止他一個人在注意這個青衣劍客,至少有四桌情侶都不時的向青衣劍客投來淡淡的注意,而這淡淡的注意卻像是看着一個死人。
那青衣劍客當然沒有死,不僅沒有死,而且把那茶喝的有滋有味,不時閉目回味一番。而那幾桌的情侶卻也不時的望向門口,顯然是在等什麼人!
鳳玄好奇,他們到底在等什麼人?他一向是個好奇的人。
當華燈初上時,客棧內已經沒有剩下多少人了,除了青衣劍客、和那幾桌情侶,還有鳳玄。
客棧的門不知什麼時候走進了一位白衣劍客,那白在黑夜中都閃閃的耀眼,像不落凡塵俊逸。那幾桌情侶見白衣劍客進來,馬上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叫了一聲花公子。
“你終於來了!”青衣劍客說道,說的很無意。
“你早到了!”白衣劍客回道,回的輕蔑。
鳳玄已經決定走了,江湖每天都有風波,他雖喜歡多管閒事,但今天的閒事他不想管;因爲他知道了那白衣劍客的身份,如夢谷的花青衣;花青衣雖然叫青衣,但卻喜歡白,而且討厭穿青衣的人。
人人都可穿青衣,但有一個人卻不可以。他就是與花青衣齊名的清風一劍路公子。
路公子就叫路公子,而且喜歡別人給他讓路。
鳳玄是知道他們之間的過節的:路公子看不慣花青衣與他齊名,所以便事事與花青衣作對,所以他便穿花青衣討厭的青衣,做花青衣討厭的事。鳳玄知道了他們便是花青衣和路公子,當然不想惹這個麻煩了。但他還是惹了。因爲他聽到了一句話。
“這次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跟我作對。”花青衣說道。
路公子笑道:“我爲什麼要不跟你作對呢?呵呵!”
“因爲這次是關係我個人幸福的事,跟以前的那些虛名無關。”
“哦?與你的幸福有關,那我更感興趣了!”路公子壞笑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要倒黴了呢?”
花青衣當然不想回答他,但不回答他他也會知道的,爲了早日擺脫他的糾纏,花青衣說道:“嫁給我花青衣怎會是倒黴,而且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嫁到我如夢谷的。”
“那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呢?”鳳玄這時已經準備走了,但當他聽到這句話後他停了下來。
“輕青谷的容驚霽。”花青衣有些自豪的說道。他當然有自豪的資本,鳳玄聽到後就邁不開步子了,他不信,他不信容驚霽會嫁給花青衣。但細想後好像又有可能,誰不知道如夢谷的勢力,誰又不忌憚如夢谷的實力,誰又不想嫁到如夢谷?
鳳玄發現那本來剛現的光明又陷入了黑暗,吞噬着他的精力,消耗着他的激情,留下的是無盡的暗傷獨苦。
今夜月圓,但鳳玄卻覺得它是缺的,而且是缺了心的月圓。
清風習習,清風卻冷,冷在人心。鳳玄已經不關心花青衣與路公子的情況了,他們要怎樣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他不過是一個孤獨的人,像生錯了時代的詩人殘喘着自己悲傷的命運。所以那一刻不知爲何他走到花青衣和路公子的中間說道:“你們要打嗎?”
花青衣和路公子一時卻不知怎麼爲好了,他們從沒想到有個人竟然敢打斷他們的談話,而且還是讓他們打架。他們確實有些驚了,但還是很快的反應了過來。
“我們打不打好像不關這位兄臺的事吧!”路公子盛氣凌人的說道。
“你不打我打。”鳳玄說着便拔刀向花青衣砍去,他只想殺了他。
路公子卻坐了下來,下石般的說道:“呵呵,花青衣,看來你平時得罪的人不少吧,突然就有人要殺你!”
那幾桌的情侶早已經加入了戰局,花青衣是以還能輕鬆答道:“我看是你打不過我請來的幫手吧!”這句話卻是氣怒了路公子,他路公子可以無賴,可以被人誣賴,但就是不能被人不信賴。所以他出手,出手制服了鳳玄。
本來他一人是制服不了鳳玄的,但加上那幾對情侶,鳳玄有處於情緒激動之中,動作難免慢了一些,所以他被制服了。
鳳玄哈哈大笑,架在他脖間的劍慢慢滲出了血滴,路公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但他知道他一定遇到了很傷心的事。
路公子不算什麼好人,但他也不想殺一個這樣的人。
所以他放了鳳玄。
當鳳玄再次走到街上時,已經伶仃大醉,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