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水落石出。

大牛並沒有跑多遠就停了下來,停在一條很深,很黑的巷子裡。

巷子黑的幾乎看不清大牛的身影。

可是年輕人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大牛,大牛也看到了他。

他拍了拍大牛的肩,笑道:“體力不錯。”

大牛道:“還行。”

還行的意思就是還能跑。

大牛身子一縮,像個泥鰍一樣就不見了蹤跡。

雪剛住,走在巷子裡就如同踏進了沼澤裡。

在沼澤裡找一隻泥鰍,不比在大海里撈一枚繡花針差多少,何況還是在晚上。

這是唯一的線索,唯一可以找到小剛的線索,他們當然不能讓大牛輕易逃脫。就算你現在讓他們下海里去撈一枚繡花針,他們一定會打着燈籠,租一艘船去撈。

可惜這線索已經鑽進了巷子裡的最深處,最深處只有黑,和腳踩在地上就很難拔出來的泥濘。

黑南萍突然道:“你在放水。”

年輕人知道她大小姐脾氣又發作了,埋着頭往前走。

黑南萍道:“你剛纔明明已經抓住了他的肩卻讓他逃了,我懷疑我是不是站錯隊了。”

年輕人還是沒有理她。

這個時候你不管說什麼,她都會狡辯,即使不說她嘴更不會閒着。

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都不說,看她能說到什麼時候。

她現在什麼都沒有說。

因爲她已經看見了大牛。

有酒,有菜。

酒菜都擺在桌上,桌子就擺在泥濘裡。

桌腿已陷下去了半截,可是看起來還是很平穩。

桌子正中間有一盞燈,燈光就照在大牛的臉上,也照亮了桌子四周的板凳上,板凳上一塵不染。

大牛微笑着正示意他們坐下。

要不要坐?

如果他們都習慣吃夜宵就當然要坐下。

碰巧的是他們都喜歡。

酒沒有動,菜也沒有動,只有大牛一個人在動。

他動是因爲他今天做東。

他先替他們二人倒滿一杯後才替自己滿上,端起酒,道:“請。”

沒有人動,大牛也沒有動。

大牛笑了。

客人不喝他就只好先自己喝。

大牛放下酒杯,嘆了口氣道:“莫非是嫌酒菜不好?”

黑南萍也嘆了口氣,道:“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只是……”

大牛道:“只是什麼?”

黑南萍道:“只是這地方選的不好。”

年輕人突然笑道:“那是因爲你不餓,餓了就算是在茅坑裡吃煎餅也像是在館子裡吃鮑魚。”

黑南萍看着大牛道:“茅坑裡吃煎餅吃的也是自己做的煎餅,不用擔心會下毒,要是別人做的就不一定了。”

大牛笑了笑道:“這酒是我親自釀的,菜也是親自做的,所以吃起來也放心。”

他不僅吃的放心,喝的也很放心。

可是黑南萍連一口都沒有吃,她就好像是認定了酒菜裡被下了毒。

大牛道:“你不餓?”

“不……”

“餓”字還沒有開口她的肚子已開始“咕咕”叫了。

大牛道:“要不要我當你面再重新做一份?”

黑南萍立刻道:“不用了。”

她吃的也不比大牛少,喝的更是比大牛多。

最後一杯酒下肚,她目光就一直在盯着大牛看,好奇的似是大牛臉上突然生出了一朵花。

大牛被看的不好意思了,忍不住問道:“我很好看?”

黑南萍道:“不好看。”

大牛道:“不好看你看什麼?”

黑南萍道:“我只是奇怪。”

大牛道:“奇怪什麼?”

黑南萍道:“奇怪你之前走路總是一瘸一拐的,剛纔不僅不瘸不拐而且跑的比我還快。”

年輕人突然道:“他之前是瘸子?”

黑南萍道:“被王老五打瘸的。”

年輕人道:“多久的事?”

黑南萍道:“一個月前。”

年輕人道:“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了。”

黑南萍道:“可是他昨天走路還一瘸一拐。”

年輕人道:“說不定他運氣好而已。”

黑南萍道:“這和運氣有什麼關係?”

年輕人道:“運氣好的話恰巧就會碰到一個專治腿瘸的人。”

大牛突然道:“我昨天就碰到了一個。”

黑南萍道:“什麼人?”

大牛道:“專治腿瘸的人。”

他笑了笑,又接着道:“這個人不但治腿瘸拿手,還專門喜歡送人禮物,送了我一份大禮。”

年輕人道:“什麼大禮?”

大牛道:“對於一個腿瘸的人,什麼樣的禮物才稱的上是大禮?”

當然是能和正常人一樣行動自如。

年輕人道:“這個人長什麼樣?”

大牛道:“長的很普通,但是他手裡拿的東西卻不普通。”

年輕人道:“五寸長精緻的小刀。”

大牛驚訝道:“難道他也給你治過腿瘸?”

黑南萍道:“你之前有沒有見過他?”

大牛道:“沒有。”

黑南萍笑了笑,道:“你還想不想再見到他?”

大牛道:“你有辦法?”

黑南萍道:“有。”

大牛道:“什麼辦法?”

黑南萍道:“就是再將你的腿打瘸一次,然後等他給你治。”

大牛苦笑道:“不用這麼麻煩我也會再見到他的。”

黑南萍道:“那就可惜了,我很久都沒有活動活動筋骨了。”

大牛悠然道:“想活動筋骨那也簡單。”

黑南萍道:“哦?”

大牛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在這裡擺下酒宴?”

黑南萍道:“不知道。”

大牛道:“爲的就是讓你有體力活動筋骨。”

活動筋骨不僅要有體力,還要有毅力。

他們已經翻過了兩座山。

黑南萍已累的趴到在一顆樹上喘着粗氣,道:“你是不是記錯了?”

大牛四下看了看,道:“不會錯,就是這裡。”

黑南萍道:“你確定是這裡?”

大牛道:“他治好我的腿瘸,我也是按他的吩咐做事。”

黑南萍不說話了,年輕人也沒有開口,只是警惕的看着四周。

四周除了樹還是樹。

小剛能讓他們到這裡來,就一定有他的目的。

既然小剛還沒有來,他們現在就只有兩個選擇。

等和找。

他們都選擇找,甚至連大牛也在幫着他們找。

枯葉已經積成了堆,看起來就像是荒冢。

他們果然找到了,就在堆積成荒冢的枯葉裡找到的。

不僅找到了小剛,還找到了步伊雪。

可是他們看起來沒有一點興奮的樣子,取而代之的則是恐懼。

大牛更是瞪大了眼睛。

因爲他們找到的只是兩個人的頭顱。

小剛怎麼會死?

年輕人嘆了口氣,道:“看來我們的猜想錯了。”

黑南萍道:“誰會殺了他?”

是的。

誰會殺了他?

不管是誰,足可以證明——主使並不是小剛,而是另有其人。

年輕人道:“你想會是誰?”

黑南萍眨了眨眼,道:“你真要我說?”

她雖然是在問,卻又自己回答道:“我想這個人一定就在這裡。”

在這裡的人就只有她和年輕人,剩下的就是大牛。

難道是大牛?

可是大牛怎麼會殺一個治好他腿瘸的人?

別說是殺人,他甚至連一頭牛都沒有親手殺過。

年輕人肯定道:“不錯,就在這裡。”

在哪裡?

在遠處,在雲裡,在霧裡。

她已從遠處的霧裡正朝這裡走來。

李秋娘。

她此刻穿着的已不是那件廉價的粗布衣裳。

公主也沒有她穿的好看,也沒有她嬌貴。

年輕人道:“是你殺了小剛?”

李秋娘居然承認:“是我。”

年輕人道:“不像。”

李秋娘道:“怎麼不像?一個女人如果要是殺一個男人的話至少有一萬種辦法。”

年輕人道:“你用的是什麼辦法?”

李秋娘道:“最有效的一種。”

年輕人還是不相信,道:“他連毒酒都敢喝,你即使用一千萬種辦法也難在他身上起得了作用。”

李秋娘道:“難道你忘了他最喜歡什麼?”

年輕人道:“最喜歡畫畫。”

李秋娘道:“爲了畫畫他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

年輕人道:“爲了畫畫他願意割掉腦袋?”

李秋娘不答反問:“你知道步伊雪是怎麼死的?”

年輕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李秋娘道:“你認識他這麼久難道不知道他最想畫的人是誰?”

小剛一直都沒有忘記過要畫步伊雪。

年輕人道:“莫非他也給你畫了一張?”

李秋娘笑了笑道:“他雖是不怎麼情願卻還是忍不住畫了。”

年輕人道:“他只喜歡畫死人。”

李秋娘道:“像我這樣的活人給他畫已經很便宜他了”

黑南萍,卻怎麼也站不住了,突然問年輕人:“你是不是一見到漂亮女人就忘了自己該幹什麼?”

年輕人道:“沒有。”

黑南萍道:“幹什麼?”

年輕人道:“當然是陪你一起找到隱居幕後的主使。”

李秋娘突然冷笑道:“既然年餘的命不值錢,那麼我留着也沒什麼用處了。”

年輕人也冷笑道:“你隨時可以殺了她。”

李秋娘的臉色突然變了,道:“你以爲我不敢?”

年輕人道:“死人身上如果再多一刀也是死人。”

李秋娘怔住,所有人都怔住。

他的話已經很明顯了,可是假如年餘已死,他爲什麼還要替“風”殺人?

沒有人能解釋清楚,這世上豈非有些事是誰也解釋不清的?

過了很久她才嘆了口氣,道:“你何時發現的?”

年輕人道:“步伊雪在我身旁第一天時我就開始懷疑了。”

李秋娘道:“她泄露了口風?”

年輕人道:“黑山死前我也替‘風’殺過不少人,而且‘風’也很準時讓我見到她,有時甚至在殺人之前也會讓我見到,這樣好給我動力。”他反問道:“難道蘇九龍這樣的人物,還不足以讓我在殺他之前給點動力?”

李秋娘道:“照你這樣你是不肯再殺蘇九龍了?”

年輕人道:“我也想殺,可是我突然發現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李秋娘道:“你以爲蘇九龍豈會善罷甘休的放過你?”

黑南萍此刻開口道:“我既然可以和他合作,蘇九龍豈會是這麼小氣的人?”

李秋娘道:“可是酒館裡的十個黑衣人又作何解釋?”

年輕人突然長長的嘆了口氣,道:“難道你沒聽說過欲蓋彌彰?你們可以藉此給我施加壓力,好讓我直接去找蘇九龍算賬。”

他又嘆了口氣,道:“從最開始步伊雪到我身邊來,你們就已經在佈置這個計劃,正如步伊雪所說的,讓一個殺手變得無情就先給他一段情,可是你們隨後發現這個計劃並不完美,我不僅沒有愛上步伊雪反而一次次的想要殺她,所以你們就暗中勾結王老五,讓王老五擄走步伊雪,而我恰巧在這個時候遇到了卜瞎子,不得已闖到王老五家裡去救人。”

李秋娘道:“結果人沒救到還害的自己受了傷。”

年輕人道:“這正是你們的高明之處,在我受傷的時候讓步伊雪照顧我,又讓他不惜砍掉一隻手來換取替我療傷的靈藥,故此我就會心生感激從而愛上她,愛上她之後你們就會好辦多了,又可以用她來再次要挾我。”

李秋娘突然咬牙着,道:“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是如此鐵石心腸,她爲了你砍掉自己一隻手,而你……”

她沒有再說下去,生像是砍掉的不是步伊雪的手,而是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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