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驚鴻一面

“啊?飄零你認識他嗎?”幽靜聞言訝然道。

蕭龍皊微微一頷首,“倒是認識他哥哥,羽剎閣副幫主申屠風塵。”

“唔……那位申屠公子一直都是這樣……嗎?”幽靜想着剛纔申屠風揚指着自己鼻子怒罵的情形,猶豫着問道。

“這小子天天與一幫花花公子混在一起,連他哥都不能管住他,”蕭龍皊伸手採下一片楓葉,放在手中捲來捲去,“久而久之,學會罵人也是難免的。”

二人就這樣不知往前走了多久,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樹竟開始逐漸減少直到完全消失。

此時二人正站在一片空地上,一路走來卻並未發現所謂的賊人。正前方是一個大概有二十級的向下去的臺階,幽靜往遠處眺望,只見臺階下方竟是一方海岸,甚至仍有零落的船隻正停靠在海邊一座已經斷裂的橋旁。

哪有什麼人啊!四下張望依然未果,幽靜決定走下臺階,打算到海邊看看情況。

“啊~啊~!”當她走到第五個臺階時,兩隻大烏鴉突然從上方滑翔了下來,拍打着翅膀呼啦一下就朝她襲來。幽靜本能地將雙手護住頭,然而兩隻大烏鴉來勢兇猛,她只覺手臂一陣痛,放下來時發現手上多了三四道血痕。有三道是被爪子劃的,至於剩下的,看那其中一隻烏鴉的尖喙上留着隱隱血跡,想必應該是被它所啄的。

在兩隻烏鴉飛過後,像是得到什麼信號一般,數十隻金殼的螃蟹從草叢或亂石中竄了出來,其中有一隻體型較大的螃蟹還朝幽靜威脅似的揮了揮它的大鉗子。

“我們不小心闖入了紅楓海岸。”蕭龍皊將手一翻喚出凝霜劍,上前一步擋在幽靜身前。他頭也不擡地朝東南方向一指,匆匆道,“我手指着的那個方向有一片樹林,或許你此行要找的賊人就藏匿在林中。你且去尋他,這裡我來應付。”

他話音還未落,手中凝霜劍就已揮出一片劍光。一瞬間便有兩隻螃蟹被劍光擊飛出去,在空中翻轉一百八十度後,八腳朝天摔在地上。其餘螃蟹見此情景不由得一愣,但片刻後又衝將上來。

眼見着越來越多的螃蟹圍將上去,卻一隻接着一隻被蕭龍皊打飛,連大烏鴉也不敢再向這邊靠近一步,幽靜咬咬牙,踩着“幻靈幽步”衝下臺階。

一路上她還算幸運地沒有遇到其餘螃蟹的阻擊,偶爾有幾隻妄想前來偷襲大烏鴉,被幽靜用“伏魔刀法”砸得暈頭轉向後,“啊啊”尖叫着逃散開去。

幽靜進入樹林後,不一會兒便找到了正在一棵樹下打鼾的持刀劫匪。想着舞修羅的吩咐,幽靜將心一橫,舉起一把劍直直地扎進他的胸口……

收起劫匪的短刀,幽靜扭頭便朝螃蟹包圍圈奔去。她擔心蕭龍皊在她尋找持刀劫匪之時有沒有受傷,畢竟在她看來,被一羣螃蟹圍攻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令幽靜哭笑不得的是,當她趕到時,卻見滿地躺滿了被故意拍昏過去的螃蟹。而蕭龍皊正拿着一個布袋,面無表情地將它們一隻只撿起來並丟進袋中……

“喂喂!靜兒你倒是跑慢點啊!”看着幽靜全速在街上穿行,蕭龍皊氣喘吁吁地在她身後追着,見小丫頭的步子依然是那樣快,他不禁啞然。

都怪自己剛纔無意中告訴她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就要超過兩個時辰,這可把小丫頭急得團團轉,唯恐完不成第一次除暴任務。於是幽靜一入城中便撒開了腳丫子向皇城跑,弄得他在後邊追得要命。

見幽靜的身影在人羣之中顯現幾次後竟消失不見,蕭龍皊一驚,忙加快了步子跟將上去。

正當幽靜要轉至第三條長街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幽靜根本剎不住腳,直接與那身影撞作一團。

幽靜自然是毫無防備,被反衝力撞得倒退了好幾步,一個重心不穩往後坐將下去,好巧不巧地再度崴到左腳,而被撞的那人也倒退了數步。

“這下糟了!靜兒!”隱隱發現幽靜似是撞到了人,蕭龍皊暗道一聲不好。他擠開身邊的人,喊着幽靜的名字向出事地點奔去。

皇甫寂有些無語,自己與龍承蒼纔剛走出墨丹門的幫會大殿竟就被人撞倒。他暗歎一聲,低頭卻猛然發現撞到自己的人竟是幽靜!

“靜……”見幽靜正捂着自己的左腳腳踝,吃痛地倒吸着涼氣,皇甫寂一驚,脫口就要喊出“靜兒”,卻又猛然記起自己還有任務在身,若是現在承認自己的身份,幽靜肯定會賴着他不讓他走。

“大哥,你還好吧?”眼見着皇甫寂正與自己有說有笑,冷不防被一個突然跑出的小丫頭撞個正着,龍承蒼也是一愣。他忙補問了一句,隨後指着幽靜生氣地道:“你這小丫頭,走路長眼睛沒啊!”

見龍承蒼正滿臉怒意地瞪着自己,幽靜一下子呆在原地。

不少平民見狀湊了過來,其中不乏幾個無所事事的天選者,想來是想看三人的熱鬧。

“看我幹什麼,還不快給我大哥道歉啊!”見幽靜呆呆地看着自己,龍承蒼立即黑着臉兇道。

幽靜本就因崴腳之痛而差點流出的眼淚,被他這麼一兇頓時奪眶而出。她忙抹去眼淚,帶着些許哭腔囁嚅道:“對……對不起……我……我……”

“承蒼,你嚇着她了。”皇甫寂苦笑着搖搖頭,他拍拍龍承蒼的肩頭,隨後俯下身去向幽靜伸出手,“小妹妹,你有沒有事?”

幽靜怔怔地擡起頭,望着眼前帶着和善笑容的青年,忽然生出一種熟悉感,一時間卻沒想起究竟是哪裡熟悉。察覺到那目光的柔和,她下意識地將手探過去,任憑皇甫寂將自己拉起。

也不怪幽靜沒能認出皇甫寂,一來由於飄零騙她皇甫寂已戰死,她斷然不會往那方面想;其次則是皇甫寂經歷轉生以及重新回到蝕影幫會後,除了從他的眼神中還能勉強辨別出幾分,就連與他相處六年之久的幽靜都無法將其一眼認出。

“還……還好……”幽靜拍拍衣服上的塵土,把頭埋得低低的,“大哥哥對不起……我……”

“靜兒!你在哪裡!”蕭龍皊的聲音將她的話打斷。

滿頭大汗的白髮少年推開圍觀的人,幾步走過去將幽靜拉到自己身邊,轉頭對寂、蒼二人賠禮道:“抱歉,我妹妹不懂事,還望二位……咦?”

皇甫寂見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古怪,想來應當是認出了自己,他忙接過話繼續道:“無妨,不過你得好好看着她,不要讓她再撞到別人。”

“我知道了。我日後一定會看緊她,不讓她亂跑。”蕭龍皊輕輕拍了拍正環着自己腰的小丫頭,一則迴應皇甫寂的話,二來告訴皇甫寂,自己定會好好照顧幽靜,他大可放心。

皇甫寂一點頭,拉過被晾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的龍承蒼,二人並肩遠去。

“大哥,蕭龍皊怎麼會出現在靈昌城?”

“是我委託他幫我照顧靜兒……也就是剛纔撞到我的那個小女孩。”

“呃……方纔小弟失態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大哥你又爲何不與那小丫頭多說幾句話?”

“……承蒼,我們只是來執行任務的,我不想讓她看着我只是匆匆停留一瞬就離去。我想等所有任務差不多結束後,再回來多陪陪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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