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娉身後的男男女、女都走了上來,李娉一指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道:“這位是我長子李坎,這位是我次子李兌,這位是你師伯的弟子李巽,你們認識一下,這位是中州劍派的謝君昧,以後,你們要多多親近。”
陶閒仔細的看了看,只見李坎是一個非常秀雅的年輕人,生的是氣宇軒昂,頗有乃父李謫仙之風範,跟李謫仙頗爲相似,的確像是李謫仙的兒子,而李兌卻像其母,也是英俊瀟灑,正當少年。
陶閒忙抱拳施禮,笑道:“三位師兄,你們好。”
李坎、李兌和李巽也忙躬身抱拳施禮,跟陶閒見禮。
李娉又叫過來了女眷,道:“這兩位是我的義女,她叫李雲秀,她叫李雲婷,這是你大師兄的妻子洪襄,這幾位是我的女弟子,我就不一一介紹了。”
李雲秀和李雲婷更是端莊秀麗,雖然是丫鬟之身,但落落大方,李雲秀和李雲婷紛紛飄飄萬福,給陶閒見禮。
洪襄也是一位美女,也忙過來給陶閒見禮。
陶閒忙一一還禮,李娉這才道:“將你們師傅的靈柩擡進內堂,謝少俠,你請自便,老身要處理拙夫的後事,就不招呼你了。”
陶閒道:“請便。”
李娉眼中含淚,率領衆人到了三口棺槨前,當先跪倒在地,放聲痛哭道:“老爺,你死的好慘啊……”
“師傅……”
“爹……”
立刻,劍門派的弟子紛紛跪倒了一大片,對着三口棺材放聲痛哭,場面極其的悽慘,真可謂是令人痛心疾首。
陶閒也落了淚,此情此景,誰又能不傷心?
陶閒現在可謂是信了八九,不僅覺得心中有點愧疚,覺得對不起死去的朋友李謫仙,他報的是假名,又將李謫仙的屍體放在山下,帶來的卻是假的屍體,這於情於理,實在是做的不對。
其實,假如中途沒有拜火教,陶閒也不會這麼做,更不會這麼多疑,可是因爲拜火教的緣故,讓他產生了懷疑,故而,才耍了個小聰明。
劍門派弟子在大門前哭了一陣,李娉沾沾淚水,在兩個義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痛聲道:“將棺槨擡進正堂。”
“是……”
劍門派弟子擡着三口棺材進了早就準備好的靈堂,靈堂早就佈置好了,紙人紙馬、紙錢金元寶,花圈、輓聯、靈牌、白蠟燭等等一切祭奠死人所用的東西,早都準備好了。
李娉按照陶閒說的那樣,將李謫仙的棺槨放在了正中,左邊是李震的棺槨,右邊是李艮的棺槨,而除了這三人的令牌之外,還有李乾、李坤的靈位也在,只是這二人的屍體卻已經火化,並沒有帶來。
至於那死去的五十都個劍門派的弟子,那就不一一祭奠了。
李娉哭着道:“將震兒和艮兒的棺材打開,我要見見他們最後一面。”
“是……”
劍門派弟子上前,將已經上了釘子的棺材撬開了,李娉在兩個義女的攙扶下,走到了李震的棺材前,望着棺材內的屍體,眼淚一對一對的落着,顫抖着手去摸了摸棺材內冰冷的屍體,痛聲哭道:“震兒啊!”
棺材內的確是李震的屍體,李震雖然已經死了三個多月了,但天寒地凍,棺材中又堆滿了冰塊,故而,屍體還沒有腐爛變臭,只是屍體早已經冰冷。
陶閒的心一陣的絞痛,覺得自己簡直混蛋,實在是太多疑了,李震的屍體,李謫仙的妻子並沒有認錯,可見,這的確是李謫仙的妻子。
但現在,就算錯了,陶閒也不能說故意的,若是那樣的話,那該多不好意思,那有臉再待下去?
所以,只有將錯就錯,假如李娉認出李謫仙的屍體不是真的,那陶閒也想好了話,到時候就說搞混了,本來沒錯的,因爲拜火教教徒劫殺,棺材弄混了,到時候這麼一說,也能搪塞過去。
所以,現在只能是將錯就錯,陶閒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靜靜的在一邊看着。
李娉哭了一陣,又到了李艮的棺材前,又摸着李艮的臉頰,放聲哭道:“艮兒啊,你死的太慘了……”
李娉沒有認錯屍體,李震的和李艮的,她並沒有認錯,這讓陶閒已經消除了大半的疑惑,最後,若是李娉能發現中間棺材內的屍體非是她丈夫李謫仙的,那陶閒已經可以肯定,她的確是真的李夫人了,這就沒錯了。
李娉哭罷多時,哭道:“去……去把你們師傅的棺材打開……”
“是……”
李坎、李離、李巽和李兌答應一聲,四大弟子親自上前去開館,非常恭敬的先在師傅的棺材前磕了幾個頭,這才上前開棺。
本來,棺材釘死,是不能開啓的,這樣是對死人的不敬。
可是,情況特殊,李謫仙算是剋死異鄉,屍體送回來後,作爲李謫仙的妻子、兒子和弟子們,理應該見他最後一面,這開棺並沒有什麼不對。
不過,開棺其餘人都沒有資格,唯有李謫仙的妻子纔有資格命人開棺。
四大弟子將棺材內的釘子拔出,然後四個人嗚嗚的哭着,將棺材蓋擡到了一邊,立刻都哭着跪在了地上。
李娉在李雲秀和李雲婷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近棺材,滿臉淚痕的哭道:“老爺……嗚嗚嗚嗚……”
李娉這一哭,陶閒的心不禁一顫,心道:“她居然沒認出來,難道其中有詐,這些人根本不是劍門派的弟子,而是拜火邪教將劍門派弟子殺光,拜火教弟子僞裝的不成?既然是她的丈夫,爲什麼認錯了屍體?”
陶閒腦筋都蹦了起來,拳頭已經暗暗的握緊,再要是過一陣,她還沒有認出來,陶閒就已經可以斷定,李娉是假的!
等會假如李謫仙的弟子們也沒有認出師傅是假的,那就證明,這所有人都是拜火邪教的賊人,那陶閒就要大開殺戒了。
李娉正在嗚嗚的哭泣,用手去撫摸棺材內天台派雲渺的臉頰,忽然間,李娉的身子猛地一震,失聲道:“啊……不對!這……這不是你們的師傅!這……這是誰的屍體?不對啊,這不是你們的師傅!”
李娉臉色大變,其餘的弟子也紛紛上前,一個個也叫道:“咦!這……這怎麼回事?雖然此人像師傅,可不是師傅啊!”
陶閒緊握着的拳頭鬆開了,心中長出一口氣,李娉認出了屍體是假的,這就說明,她不是假的。
李氏四大弟子紛紛炸了鍋,這還得了?
劍門派弟子對着棺材內的屍體又哭又拜的,結果發現棺材內的屍體不是師傅,這該多麼的荒唐,多麼的丟人,這對於一個門派來說,簡直就是恥辱。
李娉大怒,將龍頭柺杖在地上一頓,沉着臉問陶閒道:“謝少俠,你過來看看,這究竟怎麼回事?”
陶閒裝作一臉的無辜,現在,只有將錯就錯,任憑說什麼,只要一問三不知,那就神仙也怪不得。
陶閒早就打好了主意,一旦被人試穿,他就編個謊話,將這件事搪塞過去也就罷了。
陶閒裝作奇怪的樣子走上前去,看了看棺材內的屍體,故作驚訝的叫道:“哎呀!搞錯啦!這……這是天台劍派雲掌門的弟弟雲渺的屍體,唉……搞錯了,搞錯了,各位各位,真是對不起啊。”
可把在場劍門派的弟子氣壞了,棺材還能搞錯?這簡直豈有此理!
李坎厲聲道:“謝君昧,你這分明是戲耍我們劍門派,你欺人太甚了!”
李離大怒,怒道:“好你個謝君昧,你一到山下的道觀,你就沒一句實話,現在,又故意弄錯了棺材,你這分明是故意的!”
陶閒忙解釋道:“哎呀,誤會啊誤會!本來不會有錯的,但事出有因啊!”
李娉喝退了衆人,道:“謝少俠,老身希望你將這件事解釋清楚,否則,這件事老身不能跟你善罷甘休,你這分明就是侮辱我劍門派!”
的確,這的確是奇恥大辱,對於一個門派來說,又哭又拜的拜錯了屍體,這件事若是傳到江湖上,甚至能讓江湖人笑掉大牙,定然會嘲笑劍門派的弟子居然連屍體都拜錯,這的確是一個門派無法容許的事情。
其實,這種荒唐事也只有陶閒才能做得出,換做任何人,就算懷疑,也不可能這麼荒唐的弄出這種事來,因爲這甚至是對死人的不敬,誰都不能這麼做。
但陶閒一向是不講這麼多禮數,做人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他懷疑拜火教控制了劍門派,所以,他就想這麼做,根本也不顧及後果,至於後果,等事情發生後,再說也不遲。
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怪陶閒,陶閒內心中也不想這麼做,他何嘗想這麼胡鬧,李謫仙是他的朋友,他也不想拿死人開玩笑,拿活人取樂。
實在是萬不得已,爲了求證真假,他才靈機一動,想了這麼個辦法,來求證一下真假。
他從沒有見過李謫仙的妻子和徒弟們,甚至是劍門山,他也是第一次來,本來,丐幫的兩大長老康建和付峰是認識劍門派的人的,只是,半途中,出了意外,拜火教半路劫殺,陶閒怕這二人追隨出什麼危險,就讓他們回去了。
陶閒不認識,所以,他實在是沒有辦法,纔想了這麼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