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閒一邊吃着鷹肉,一邊搖頭嘆息,道:“唉……只可惜,這麼好吃的肉,卻沒有酒,沒有酒喝,真是浪費了這麼好的鷹肉,可惜可惜……”
鷹王鷹長空這是聽不見陶閒的話,恐怕他聽到陶閒的話,都能把他活活的氣死。
鷹王最心愛的寵物巨鷹黑黑,被他剖腹剜心、肢解腿毛,架在篝火上炙烤熟了吃掉,被他如此的吃掉,他居然還覺得吃的不舒服,還缺少酒喝,這簡直太可氣了。
但陶閒就是這麼一種人,一向是隨遇而安,就算是在最艱苦的環境中,他也是如此的悠然自得,這就是他叫陶悠然的緣故。
陶閒吃飽了肚子,決定多在山中住幾天,等到身體康復了後,體內的毒完全無礙後,再去天雷寺,否則,若不將毒傷養好,天雷寺高手如雲,全都是一等一的絕頂高手,以帶傷之身獨鬥羣魔,那沒有多少勝算。
更何況,還有一個絕頂高手火雲佛神慕容炎雲,若是慕容炎雲趕回來,這所有的高手聚集在一起跟他硬拼,陶閒對付一個慕容炎雲,恐怕僅僅能打個平手,若是再加上那些高手的話,那陶閒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陶閒武功雖然蓋世,但他並非是傻瓜,如今,衆寡懸殊,強敵如雲,以自己之力,實在是太過孤單了。
雖然休息幾天,天雷寺會加強戒備,各處高手定然雲集天雷寺,會佈置好一切埋伏等着他,但這也是無可奈何,不養好毒傷,怎麼可能打的了這場硬仗?
陶閒找了個山洞,這山洞乃是五旗使者閉關練功之處,陶閒住了下來,開始在洞內養傷,其實,他的傷勢非常之重,那支毒弩深深的射在了他的骨頭上,毒箭上的毒,也滲入了他的骨頭中了,這傷勢之重,可想而知了。
雖然陶閒武功玄妙,幾乎到達了金剛不壞之身,可是,這毒太過厲害歹毒,一時半刻,他也無法將體內的毒全部驅除,尤其是骨頭上的毒,那更非是那麼容易逼出來的。
不但是毒,還有傷口,試想毒箭射在後面,陶閒如何能自己包紮好傷口,傷口的位置,陶閒自己是夠不到的,而且,這毒弩乃是帶倒鉤的毒箭,陶閒逼出體外的時候,因爲當時情況太過緊急,所以這毒箭雖然被他逼出體外,但將他左肩頭後的肉拽掉了一小塊,傷口他又自己包紮不上,身上又沒有什麼刀傷藥,僅有的一點刀傷藥簡單的敷上,又無法自己進行清洗消毒,這後果可想而知了。
這麼惡劣的傷,能不死這就算是奇蹟了,不但不死,他依舊能將毒逼出體外,還能保住武功打敗敵人,這更是奇蹟中的奇蹟。
但他畢竟是人,傷口化膿,無法及時的療傷,自己又夠不到背後的傷口,這種種的問題,令陶閒頭痛無比。
所以,陶閒根本無法再繼續前進掃魔,只有暫時的先養好傷,然後才能繼續。
但這傷估計短時間內是無法完全康復的,沒有十天半月,背後的創傷,都難以痊癒,但這些都不重要,因爲以陶閒的武功,這些要不了他的命了。
陶閒將鷹肉分割成數塊,作爲吃的東西,然後就在洞內住了下來。
一連七天,陶閒都在洞內住着運功療傷,經過七天的調息,身上的毒徹底的沒有什麼問題了,背後的傷疤也結疤了,雖然左肩還在隱隱作痛,可是卻已經無有大礙了。
只要將拜火教羣魔殲滅,回去後找可靠之人給他重新割開皮肉,將腐爛的肉完全割掉洗淨,再等傷口結疤,這就完全無礙了。
陶閒毒雖好,可後面的帶有毒的一點肉卻腐爛了,因爲他自己夠不到身後,無法用刀割掉腐爛的肉,故而纔會變成這樣,但這根本就沒有辦法。
陶閒決定不再等下去,要儘快的到天雷寺,儘快的將羣魔斬殺乾淨,然後再回去將傷徹底的治好。
這一次,陶閒決定毫不留情,吃了這個虧之後,他若是再嬉笑遊戲般的打鬥,那真是自尋死路了。
這一次,不管男女,只要來殺他,那他就絕不留情,要以最快最狠的手段將其殺之,尤其是鷹王鷹長空!
一想起鷹王鷹長空,陶閒恨得牙根都癢癢,這一次他負傷,完全是拜鷹長空這卑鄙小人所害,這更是陶閒平生以來第一次這麼狼狽,第一次背後受毒傷。
這若是在前面受傷,什麼手臂了,手掌了,腿了等等部位,那陶閒早就自己用刀割掉化膿的腐肉,用冰雪清洗,徹底的痊癒了。
可是,傷在背後的部位,害的陶閒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法完全治好,就算他神功蓋世,都無法做到這一點。
陶閒憤憤然的下了高山,直奔天雷寺方向走去。
離着天雷寺還有很遠的路,大約還有三四百里地,路途也並不近。
下山一直趕了三十多里路,前面出現了一個小村落,村落內雞鴨成羣、牛羊也有不少。
陶閒看了看天,已經臨近黃昏,決定暫時借宿一晚,明天再繼續趕路。
莊子並不太大,只有幾十戶人家,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壯健的姑娘,那姑娘體態健壯,正在擠牛奶,古銅色的皮膚,大手大腳,一看就是一個鄉下姑娘,而且,看這樣子,這姑娘也聰明不到那裡去。
陶閒剛到了山村中,那女子就看到了陶閒,放在了木桶中,甕聲甕氣的叫道:“喂,你是什麼人?到俺們這裡做什麼?”
陶閒忙抱拳拱手,道:“這位姑娘你好,我是過路的,路過此地,想借宿一晚,不知道方不方便?”
“噢,你是來投宿的啊?喂,爹,二妹,有人來借宿……”
隨着一聲叫喊,屋子中走出來一男一女,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還有一個清秀漂亮的少女,那少女雖然不算多麼漂亮,但卻自有一番質樸的風味,尤其是那女子笑起來的時候很有特點,兩顆大門牙,就好似老鼠的大門牙相似。
那少女抿嘴一笑,立刻大門牙露了出來,嘴角邊也梨渦隱現,煞是迷人。
“大姐,來客人啦?”
“他來投宿的。”
那中年人手捋鬍鬚,趕忙上前見禮,道:“既然來投宿的,快請進,過門就是客,請進屋中敘談。”
陶閒道:“多謝。”
那中年人將陶閒引進屋中,屋中陳設簡單,只有三間茅屋罷了,並不太寬敞。
陶閒一皺眉,道:“老人家,我還是到別戶借宿吧,你們這不太……”
這的確是有點不便,這裡只有三間屋子,有兩個姑娘和一個男人,並不太寬敞。
“哎,客人既然來了,那能走呢?這樣不顯得我們太不懂禮貌?客人若是不嫌棄,就跟老漢睡在一起就是。”
“是啊,你跟俺爹在一屋,俺們姐妹在那邊住,沒什麼不方便的。”那大門牙的少女笑着道。
陶閒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叨擾了,請問老人家貴姓高名?”
“老漢姓石,這是我女兒石梨,這是我大女兒石頭。”
陶閒心中這個笑,雖然那個古銅色的女子健壯,可一個女人名字叫石頭,這也是有趣的很了,不過,這種荒僻偏遠之處,還能指望取出什麼好名字來?
“喂,這位大哥,你叫啥?”那名叫石頭的健壯女子問道。
陶閒道:“我姓黃。”
“叫黃什麼?”石頭問道。
陶閒道:“我叫黃夫。”
陶閒沒說自己的真名,因爲他是炎黃子孫,又是黃皮膚,故而取個假名叫做黃夫,寓意就是如此。
“石頭,還不趕緊去熱奶?給客人端奶來喝。”
“哦……”石頭立刻去熱奶去了,在這種地方,藏人通常喜歡喝牛奶羊奶,喝奶就跟喝茶的道理一樣。
石老漢笑道:“黃老弟,聽你的口音,是中原人吧?”
其實,石老漢自己說的就是漢語,在當時,西藏的胡人基本說的都是漢語,可以說,漢語普及化,當然,口音各不相同,這能聽出不同來。
石老漢的話雖然說的有藏人的味道,可是陶閒卻能聽的明白說些什麼。
其實,這個現象並不奇怪,因爲在當時,中原大國、大漢王朝跟各國胡邦都有貿易往來,漢人將中原文明和語言,傳播到了邊境的各處胡邦,而西域各處胡邦,也盡數學習漢語,使用漢語,學習漢文化。
自從張騫通西域,絲綢之路開通之後,不單單是臨近漢朝的胡邦,就算是西藏、新疆之外的胡邦,也都會漢語,漢語在當時的東亞大陸,那可是最流行的人類語言了。
現在是西晉時代,經歷了三國時代,漢朝滅亡不到二百年,當時胡邦說漢語可謂是大衆百姓基本上都會。
所以,漢語等於是普及化,大多數人說的都是漢語,故而,藏邊的胡人說漢語,這就不足爲奇了。
陶閒微笑道:“不錯,我是漢人,到這邊來找朋友的。”
石梨道:“喂,你受傷了啊?”
陶閒受傷一眼看出來並不奇怪,看不出來纔是眼睛有毛病,因爲他逼出體內的毒,早就將衣服染紅了,雖然血已經幹了,可是,血漬卻還在,後面一大片,當然看得見了。
陶閒並沒有衣服換,五旗堂被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到那裡去找衣服換?
而這附近幾十裡地外都無有人煙,陶閒這是所見到的第一處有人煙的村落,所以,陶閒來的時候,穿着的衣服上滿是血漬,人家一眼就能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