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東溝村。
村裡的老周在接到李奶奶死亡的消息,就趕過去開始幫忙,直到次日上午,才一身疲憊的返回了家中。
“老周,李嬸咋樣了?”老周的妻子見丈夫進門,在圍裙上擦了下手,迎上來問了一句。
“死了,遺體被警方拉走了,說是要做屍檢,搞不好還得解剖。”老周嘆了口氣:“李嬸這個人天生熱心腸,要強了一輩子,沒想到老了老了,連個善終都沒落下,唉……什麼世道!”
“李嬸走了也好,這個老太太,一輩子太苦了,年輕的時候就一個人守寡,好不容易盼到兒子長大,當了工程兵,又在支援大西北的時候犧牲了,後半輩子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又開始養活孫子。”老周妻子提起李奶奶的事,心裡也挺不是滋味:“老太太走了,就算省心了,去天上享福了!”
“李嬸這輩子,真是不容易,當初鬧饑荒的時候,要不是李嬸幫忙,我們一家子,可能全都已經餓死了。”老周搓了搓臉:“李嬸家裡沒有親人了,又對咱們家有大恩,所以等警方屍檢完畢,她的喪事,我想接過來辦。”
“行!”妻子毫不猶豫的點頭:“下午我去銀行,給你取點錢。”
“我累了,進屋眯一會。”
“先吃口飯再睡吧!”
“不吃了,李嬸被捅了七八刀,腸子肚子流了一地,我看完了之後,心裡到現在還哆嗦呢。”老週一想起李奶奶的死亡現場,便感覺心有餘悸:“你給我倒一杯小燒吧,我壓壓驚!”
“哎,好!”
“咣噹!”
正道老周和妻子說話的空當,老周家的房門被人一把推開,隨後李靜波滿頭是汗,眼神迷茫的邁步進了房間。
“刷!”
老周聽見開門聲,又看了一眼進門的李靜波,頓時冷下了臉:“艹你媽!你這個畜生上我家來幹啥!給我滾出去!”
“周大爺,我奶奶她……是不是出啥事了?”李靜波話未說完,便已淚流滿面。
“嘭!”
老周聽完李靜波的話,上前一步,擡腿一腳悶在了李靜波的胸口。
“咣噹!”
李靜波連退數步後,腳下一絆,身體撞在了門板上,應聲倒地。
“艹你媽的!你這個活畜生!”老週一腳踹翻李靜波之後,兩步上前,對着李靜波身上,不分輕重的便是一頓暴打。
頃刻,李靜波的臉頰已經腫起了老高,並且鼻血長流,但老周下手的力道卻絲毫不減,並且還抄起了竈臺邊的擀麪杖。
“老周,你幹啥呀!別給孩子打壞了!”老周妻子見狀,連忙開始上前來拉架。
“你躲開!今天我非得打死這個畜生!”老週一把推開了妻子。
“你就是給小波打死,李嬸不是也沒了嗎,何況這孩子要是再出點什麼事,李嬸在九泉之下,都閉不上眼睛!”妻子再次勸了一句。
“噹啷!”
老周聽見妻子提起李奶奶,伸手將擀麪杖摔在了地上,指着李靜波:“媽了個B的!你奶奶怎麼就養了你這麼一個白眼狼!”
“刷!”
李靜波聽見老周妻子剛剛說的話,眼淚混合着鼻血,開始順着下巴滴落:“周大爺,我奶奶到底怎麼了?”
老周看着李靜波這副樣子,鋼牙緊咬,不發一語。
“小波,你奶奶她,昨天晚上,被人捅死了。”老周妻子看着李靜波,紅着眼圈輕聲開口。
“這、這、這……”李靜波聽完老周妻子的話,嘴角抽動了數下,已經連一句囫圇的話都說不出來。
“李靜波,你看看你自己這個熊樣!你他媽還算是個人嗎?!啊?!”老周看見李靜波的樣子,雙拳緊握:“你奶奶這半輩子,都是他媽的爲了你在活着,你呢?你都幹什麼了?沒讓你奶奶過上一天好日子,最後讓她爲了你,連命都丟了!!”
“嗡!”
李靜波聽完老周的話,腦子裡一聲轟響,擡起手,對着自己臉上,奮力抽了一個嘴巴子以後,強迫自己搖晃着站直了身體:“我奶奶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問我,我他媽還想問你呢!”老周梗着脖子:“最近一段時間,警察三天兩頭的就會到你家裡來!你他媽到底幹什麼了,能引來別人的殺人報復!”
“我他媽問你!我奶奶到底是怎麼回事!!!”李靜波聽着老周的話語,站在原地,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嘶吼了一句。
老周看見李靜波泛紅的眼睛,竟被吼的一愣。
“你說話啊!!”李靜波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已經處在了崩潰和癲狂的邊緣。
“警察說,從昨天晚上的現場來看,現場像是搶劫殺人,但是嫌疑人明顯是經過了踩點的,對你家的情況很熟悉,一共捅了八刀,刀刀足以致命。”
“是誰幹的,你知道嗎?”
“我問過辦案的警察,但是他們說這屬於案情機密,什麼都沒說,但是他們走的時候,帶走了兩個人。”
“什麼人?!”李靜波喘着粗氣,咬牙喝問道。
“警察把人帶走的時候,我看見過那兩個人,年紀和你差不多大,一個叫張傲,另外一個叫黃豆豆,聽兩個警察聊天的時候說,這兩個人,好像是什麼三合公司的!”老週迴憶着說道。
“嘎嘣!”
李靜波聽完這話,雙拳頓時緊握,腮幫子高高鼓起後,雙目畢現殺機。
……
廢棄工地。
薛樂走進爛尾樓後,快步上了三樓,但是放眼望去,大廳內空無一人,皺眉掏出了手機。
“別打了,在這呢!”李超蹲在一個陰暗角落,確認薛樂的確是孤身一人過來的以後,緩緩從陰影中邁步走出。
“超哥,怎麼只有你自己在這,小波呢?”薛樂看見建築內只有李超一人,有些着急的追問道。
“樂樂,我對不起你。”李超看着薛樂,臉上寫滿了自責和懊惱。
“超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對不起我?”薛樂聞言一愣。
“小波是我的兄弟,但是我沒照顧好他。”李超停頓了一下:“他犯了一起很大的案子,昨天晚上爲了過去找你,被警察抓了。”
“他被捕了,這怎麼會……”薛樂伸手捂着嘴巴,一臉驚駭,隨後眼圈一下就紅了:“小波出事了,我可怎麼辦呀。”
“唉……”李超站在原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本來按照我和小波的計劃,我們倆昨晚就應該跑路去外地的,但他對你的感情太深了,說臨走之前可以不回家,但是必須得見你一面,但是就在去學校找你的路上,被警察抓了。”
“哇!”
薛樂聽完李超的話,直接站在原地,哭的梨花帶雨:“小波怎麼這麼傻呀……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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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你先別哭,你聽我說,小波還有救!”李超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已經能夠將情緒控制的收放自如,等薛樂哭了一會之後,適時開口。
“超哥!你告訴我,怎麼才能救小波?”果然,薛樂聽完李超的話,瞬間止住了眼淚。
“小波被捕之後,我就聯繫上了一個公安局的朋友,他同意幫忙運作小波的案子,但是得花一些錢。”李超抿嘴看着薛樂:“剛纔打電話的時候,我讓你帶錢,你帶了嗎?”
“帶了!帶了!”薛樂說話間,開始忙不迭的從包裡往外拿錢:“之前的時候,小波給了我一些錢,還有一些是家裡給我的,除了被我花掉的,還剩九千多,全都在這裡了!”
“這些錢,可能不夠啊!”李超接過薛樂手裡的一摞現金,有些犯愁的開口。
“超哥,只要能救出小波,花多少錢我都會想辦法,你告訴我,還差多少,我回學校去借,如果還不夠,我就向家裡去要!”
“樂樂,小波這件案子需要的錢,是一個天文數字,即使你去借、去要,可憑你一個學生的身份,能一下子湊出十多萬塊錢出來嗎?”
薛樂聽見這話,頓時沉默,眼圈再次泛紅。
“不過咱們要是想救小波,也不是沒有機會。”李超看着低下頭抽泣的薛樂,快速開口。
“什麼機會?”薛樂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樂樂,這個機會,可能對你有一些傷害,我也挺難開口的……你也知道,最近一段時間,黑白兩道的人,都在抓我和小波,所以我賺錢的渠道已經斷了,而小波那邊的案子,也急需錢來打點,如果拖得久了,小波一旦被判刑,就什麼都晚了……事情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在金Z那邊是開足療店的,裡面的姑娘,每天的收入很高。”李超雖然語氣上假惺惺的有些無奈,但眉宇間卻沒有絲毫不好意思開口的模樣。
薛樂聽完李超的話,宛若被雷擊一般。
“樂樂,我跟你說這件事,也是無奈之舉,當然了,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我會繼續想辦法籌錢,一定會把小波救出來,但是不論如何,我都希望你最近一段時間,可以先不要找男朋友,因爲小波真的是很喜歡你,如果你變心了,他在裡面,可能真的就沒有盼頭了,唉……如果不是爲了見你一面,小波也不會被捕。”李超說話的時候,一直在有意識的往薛樂的心頭上扎。
“超哥,如果我去做了小姐,真的能救小波嗎?”薛樂在原地沉默了半分鐘後,雙手顫抖的開口。
“只要有錢,小波就有希望。”李超毫不猶豫的迴應道。
“好,我跟你去。”薛樂話音落,眼角再次泛起淚光。
“……”
十分鐘後,李超穿着一件寬鬆的兜帽衫,帶着薛樂離開了工地。
……
當晚五點。
孫建勳在季賓的帶領下,趕到了公安醫院的病房,跟楊東進行了首次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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