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寬站在飯店走廊裡,聽說貸款那邊出現了問題,頓時嚇得一褲兜子汗,在一瞬間徹底醒酒:“怎麼了,你們那邊出現什麼問題了?”
“常總,你先彆着急,我指的問題,不是資金方面的問題,現在對方已經決定放款了!”小於律師解釋了一句。
“哎呦我艹,哥們,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啊!你知道你這一句話整的有多麼嚇人嗎?一點不撒謊,我差點拉在褲兜子裡!”常寬聽說錢沒問題,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你們過去,就是辦貸款的,既然錢沒問題,那還能有什麼問題呢?”
“現在的主要問題,出現在支付方式上,原本按照正常的貸款流程,是需要銀行那邊經過信貸部門審覈無誤之後,會將貸款打到指定賬戶裡面的,可是你也知道,孝信廠這次的貸款,並不是十分正規……”小於律師很專業的解釋道。
“哎呀,你別跟我說這些,我也聽不懂,你就直接說,到底有啥問題!”常寬性子很直的問道。
“是這樣,咱們這次的貸款,是一家地方性商業銀行的地區支行給咱們放的款,而這種違反信貸規定的貸款,基本上都是放款銀行用資金池內的沉澱資金髮放的,說白了,就是支行的領導用行裡定存的錢去放一些比較把握的貸款,從而給自己增加一些灰色收入,所以這種貸款雖然也會簽署有效的法律合同,但是並不會錄入系統上報總行,所以支付方式並不是匯款!”小於律師儘量用常寬能聽懂的方式解釋了一句。
“不給匯款?難道他們還要給咱們三千萬現金啊?”常寬對於小於律師的說法並未感到訝異,因爲這種貸款方式也比較正常。
“倒沒有現金這麼誇張,因爲咱們貸款的金額比較大,所以銀行那邊給了咱們兩種承兌方式,全都是支票模式,分別是現金支票和轉賬支票,因爲轉賬支票首先要有自己的開戶行,背書上自己的開戶行名稱和賬號及公章,然後才能把資金投入咱們的指定銀行,這樣一來會有些麻煩,至少還需要三天的時間,另外一種是現金支票,這種支票誰都可以拿走取錢!不過銀行給咱們開出來的也快,今天晚上就能給我們!”小於律師語速很快的迴應道。
“這種事還用選擇嗎?你之前不是也知道麼,咱們這邊的時間比較緊,而且老曹給咱們的時間也快到期了,既然現金支票辦的快,那就走這條路!”常寬一句話應聲。
“好,那我現在就給銀行那邊答覆,常總,三千萬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如果咱們要取現金支票的話,那您最好還是親自來一趟!”小於律師很謹慎的迴應道。
“沒事,這件事你跟老李一起辦就行,取到支票以後由你保管,然後老李你們倆互相監督!”常寬聽完小於的話,就繼續吩咐了一句。
因爲小於他們貸款的銀行是外省的一個小城市,也不通飛機,所以常寬這麼晚折騰過去,一時根本趕不回來,而且還得防備着曹守德這邊再次出現變故,所以他完全沒法走。
常寬之所以選擇把支票放在小於那裡,因爲小於本身就是律師,知道觸犯法律的代價,而且妻兒老小都在沈Y,不會去冒這個險,加之李和跟他合作了幾十年,而且雙方還沾點親戚,所以酒廠把分廠拿下來,對於在孝信酒廠佔有少量股份的李和也有利,在這種情況下,常寬對於李和也比較放心。
“好的,那我儘快按照您的意思去辦,同時也感謝您對我的信任!”小於律師聽見常寬的吩咐,也沒有廢話,將事情應了下來。
……
沈Y某酒店當中,楊東因爲要疏通馬瑞霖的案子,正在宴請幾個公安口和檢察院的朋友吃飯,在中途上衛生間的時候,也接到了蔣寶成打來的電話。
“東子,你回沈Y辦事,辦的怎麼樣,還順利嗎?”蔣寶成笑呵呵的問道。
“還算順利吧,之前想辦的事都辦完了,不過中間又出現了一些其他的變故,我正在處理!”楊東站在走廊的窗邊點燃了一支菸。
“哦,那明天跟木倫廠籤協議的時候,你就不來了吧,我還想着要找你喝點呢!”蔣寶成聽說楊東明天不去呼市,微微有些失望。
“不急,等我手頭的事情辦妥了,過去跟你好好聚聚!”楊東笑着解釋道。
“我理解,說起來,你最近也確實太忙了,不僅得辦自己的事,而且還得忙活酒廠抵押的事,確實挺累!”蔣寶成很理解的應聲。
“你說什麼呢?什麼酒廠抵押?”楊東聞言一愣。
“你們不是已經決定要全資購買木倫酒廠了嗎?我現在就陪常寬和曹守德一起吃飯呢,這話是常寬自己說的啊!”蔣寶成聽見楊東問他這件事,也懵了。
“你是說,常寬把酒廠抵押出去了?”楊東眉頭深鎖。
“這件事,你身爲孝信廠的股東,還不知道啊?”蔣寶成頗爲意外。
“你等等,我現在給常寬打電話!”楊東本以爲蔣寶成是聽到了什麼謠言,但是蔣寶成卻親口說出他正跟常寬在一起,頓時掛斷電話,把電話給常寬打了過去。
“喂,小東啊?”常寬很快接通了電話。
“我聽說,你把孝信酒廠給抵押出去了?”楊東直截了當的問道。
“這事,你都知道了啊。”常寬見楊東問起這件事,猶豫了一下,也沒隱瞞的承認道:“這件事,我本來想着等明天有結果之後再告訴你,但是你既然知道了,也就知道了,這事是因爲前幾天我準備跟曹守德籤合同的時候,他臨時告訴我,說有其他人要買他的廠子,所以……現在我已經讓老李拿着手續去辦貸款了,而且銀行那邊已經把貸款放下來了,小東,你放心,雖然咱們全資購買了木倫酒廠,但我絕對不是爲了稀釋你的股份,我已經想好了,等分廠買下來之後,你佔四成!”
常寬打開話匣子之後,就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的經過跟楊東講述了起來,而楊東聽完常寬的話,也十分無語:“老常,我給你打這個電話,不是爲了爭股份的,但你要知道,我也是孝信酒廠的股東之一,所以酒廠的決策,我至少要有知情權,對嗎?”
“小東,這件事你真的是太敏感了,其實我做出這個決定之後,從頭至尾都沒想瞞着你,只是爲了節約時間而已,我知道,開辦這個分廠,可能會導致酒廠資金吃緊,但是事實上也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或許你現在對於我的做法不是很理解,但是我相信,等分廠這邊見到利益之後,你會明白我現在的苦心的!”常寬知道這件事自己理虧,所以耐心的解釋了一句。
“我真服你了,平時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一個人,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有魄力了呢?”楊東聽說常寬已經悶聲不響的把貸款辦好了,十分無奈的繼續問道:“抵押貸款的事,我連字都沒簽,你是怎麼辦妥的?”
“我都能在三天內把錢拿到手了,籤一個你的假授權書,那還是事麼!”常寬笑了。
“你真他媽是個祖宗!”楊東一點脾氣沒有的罵了一句,隨後繼續問道:“現在錢已經在你手裡了,是吧?”
“在我這呢,你放心吧!”常寬知道楊東對這件事有意見,所以並未多說的一口應了下來,以免讓楊東感覺心裡不舒服。
“既然你真的那麼想拿下木倫廠,那這事就按照你的思路走吧。”楊東之前跟常寬一起考察過木倫廠,感覺直接買下木倫酒廠,雖然風險有些大,但是同樣也能帶來巨大的收益,更何況現在常寬已經交了一千五百萬的定金,更是令收購新廠的事情木已成舟,他在這種情況下提出反對意見,除了影響內部團結之外,實際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所以他的第一反應,還是決定跟常寬一條心,去把這件事處理好。
“哈哈,我就知道,我大兄弟肯定會理解我的,你放心吧,只要咱們能順利拿下木倫廠,兩年內,我肯定讓你的身價翻上兩倍!”常寬攥着電話,言語間滿是壯志豪情。
……
另外一邊,小於律師跟常寬通過一個電話之後,便跟李和一起去了銀行的信貸部,小於律師也以常寬全權委託律師的身份,開始簽署一系列的貸款合同,等貸款合同做好後,兩個人便坐在了會客室,等待着銀行那邊提供支票。
“李廠長,之前我已經跟常總交涉過了,他說這次貸款的現金支票,保存的時候由咱們兩個互相監督,那等支票下來,咱們就放在這個密碼箱裡吧,箱子我拿着,密碼由你設置,還有今天晚上,你就委屈一點,咱們倆住在一個房間裡,行嗎?”小於律師拍着桌上一個工業級的防盜密碼箱,對着李和開口。
“行啊,咱們彼此間都認識這麼多年了,就這麼點事有啥不放心的!你在這等着吧,我去拉個屎!”李和笑着點了點頭,起身向門外走去。
兩分鐘後,李和閃身進入了銀行的衛生間,隨即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電話對面傳來了一道男聲。
“事情出了點意外,常寬沒有按照原定計劃,親自過來取支票,而是決定讓我和那個過來的律師一起保管!”李和壓低聲音迴應道。
“沒看出來,常寬這個人心挺大啊,三千萬的支票,居然也放心的交給別人!”對方儼然也對這個結果有些意外。
“常寬沒來,那你們是不是就不會按照原定計劃除掉他了?”李和眉頭深鎖:“如果常寬不死,我不就完了嗎?”
“放心吧,只要你按照我的計劃走,答應你的一千萬,肯定能裝進你的口袋裡!常寬死不死,對計劃的影響都不大!”對方語氣沒什麼波動的迴應道。
“我家人呢?你們都安排穩妥了嗎?”李和聽見這話,忐忑的心情才逐漸平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