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悅和張傲、黃豆豆一起走出酒吧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一羣人堵在了入口的臺階上,但是並未理會,而是繞過這夥人,溜溜達達的向着街道對面的超市走了過去,而前面的人羣中,正在對着另外一邊街口翹首以盼的匡宏,這時候也並沒有注意到幾人。
大約兩分鐘後,匡宏的朋友看着空蕩蕩的街道,轉頭開口:“哎,大宏,要不你給廣哥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哪了唄?”
“操,你懂個籃子,這種電話不能打,咱們必須得在門口站着,這樣等廣哥到場的時候,才能更加深刻的感受到咱們的誠意,懂嗎!”匡宏站在處於風口的臺階上,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型,搖頭晃腦的講述着心中對爲人處世的理解,匡宏在外面已經混了很多年,雖然在社會上也算小有名氣,但是他的身上,彷彿永遠都帶着一股子剛步入社會時的小流氓氣息,不管是坐是站,永遠都習慣性的抖着腿,看起來特別嘚瑟。
“那萬一廣哥不來了,咱們就在這傻等啊?”
“呵呵,你放心吧,剛纔出來的時候,我已經跟廣哥身邊的人發過短信了,他說廣哥他們已經從飯店出門了,要不然你以爲我吃飽了撐的,願意跑到這撅着來啊。”匡宏呲牙一笑,翻着三瓣嘴回了一句。
朋友聽見這話,頓時無語。
“咣噹!”
與此同時,街道對面的超市門被人推開,隨後劉悅三人叼着煙,邁步又向迪吧方向折了回來。
“刷!”
站在臺階上的匡宏,眼睛隨意的四下一瞥,將目光定在三人身上之後,頓時一愣。
“大宏,咋的了?”朋友看見匡宏直勾勾的眼神,又看了一眼走到馬路當中的三人,不解的開口詢問道。
“你媽了個B的,當初我的嘴,就是被這幾個大傻逼給踢豁的。”匡宏說話間,四下踅摸了一眼,隨後伸手就抄起了酒吧門口,那根一端焊着鐵鉤子,用來勾捲簾門的鋼管。
匡宏在說話間,已經攥着一米多長的鐵鉤子,迎着劉悅三人走了過去,身旁的十幾個小搖子見狀,也紛紛搖頭晃腦的跟了上去。
人羣對面,張傲發現迎着他們走過來的十幾號人,也跟着皺眉,隨後用下巴一指:“哎,我看那個人怎麼那麼眼熟呢,好像是匡宏吧?”
“刷!”
正在低頭點菸的劉悅聞言,也擡頭看了一眼:“操,還真是這個傻逼。”
“我怎麼看他這個架勢,像是奔咱們來的呢?”黃豆豆看着距離自己不足十五米,氣勢洶洶走來的人羣,吞嚥了一下口水:“咋整,跑不跑?”
“跑個屁啊,他要是找茬,咱們接着揍他。”劉悅壓根沒思考,脫口回了一句。
“呼啦啦!”
三人話音落,匡宏那邊的人已經邁步上前,頃刻間便將劉悅三人圍在了路邊。
“小兔崽子,還認識你爹嗎?”匡宏舉着手中的鐵鉤子,眼睛通紅的一聲怒喝。
“去你大爺的,你跟誰一口一個小B崽子呢!”劉悅一把推開了指向自己的鐵鉤子:“你他媽的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小兔子嘴,是怎麼來的了?”
“你媽B的,知道我因爲啥找你嗎?”匡宏聽見劉悅提起自己嘴脣子的事,雙肩再次聳動,握緊了手裡的鐵鉤子。
“我不管你是因爲什麼找我的,但你如果不是腦殘,現在就馬上把路給我讓開,否則憑你現在這張臉,我想打你,都不知道應該從哪先下手。”劉悅跟匡宏照面之後,心裡當下瞭然,既然兩夥人見了面,那麼雙方的矛盾,肯定不好調和,劉悅不怕惹事,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公司經歷的事情,他都是看在眼裡的,加上當初他和張傲、黃豆豆毆打匡宏的事,公司也已經給出了賠償,面對已經處理完的往事,他真的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去給楊東添麻煩,所以始終在跟匡宏拌嘴,努力剋制着想要動手的衝動。
“呵呵,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跟着楊東那羣狗籃子摻和在一塊,已經把社會混的可明白了?”匡宏見對方沒敢動手,搖頭晃腦的繼續問道。
“對,我們啥也不是,全大L就你最牛逼,行了吧!”張傲站在劉悅身邊,也強壓着怒氣:“話說完了嗎,說完了把路讓開!”
“我完你媽了個B,艹你媽,知道我牛逼,你們還他媽惹我!”匡宏在聽到張傲的話以後,非但沒有消火,反而莫名來了狀態,攥着手裡的鐵鉤子,對着正對面的劉悅就紮了上去。
“踏踏!”
劉悅看見迎面襲來的鐵鉤子,側身一躲,匡宏見自己一擊未中,本能收手。
“噗嗤!”
站在劉悅身後,全程沒有說過話的黃豆豆躲閃不及,胳膊上頓時被鐵鉤子劃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去你姥姥的,削他!”劉悅斜眼看見黃豆豆鮮血淋漓的傷口以後,也不壓着火了,掄起碩大的拳頭,對着匡宏的面門,一拳掄了上去。
“呼啦啦!”
在劉悅開始還手的一瞬間,匡宏身邊的幾個朋友,還有那十幾個跟着蹭場的小搖子,全都一窩蜂似的向着三人圍了上去,因爲大家進迪吧的時候,得過門口的安檢,所以身上全都沒什麼武器,完全在拳拳到肉的互毆着。
人羣中,匡宏和自己的幾個朋友,也都是在社會上混跡了多年的老牌混子,打架的時候下手極黑,而那些小搖子,也藉着酒勁和人數上的優勢,不斷地揮舞着拳頭,劉悅等人雖然打架比較猛,但終究猛虎架不住羣狼,被對夥的二十來人擠在中間,連揮拳的空間都極其有限,三人撕扯着放倒了四五個人以後,逐漸體力透支,而被匡宏那邊的人,被人一路連踢帶踹的,開始不自覺間向迪吧門口的方向移動了過去。
……
在劉悅等人與匡宏團伙在夜店外撕逼的功夫,迪吧裡面也到了嗨場開放的時間,隨着振聾發聵的電音DJ響起,已經喝了不少酒的楊東,被吵的微微有些頭疼,拍了下張士傑的肩膀:“張哥,今天咱們聚也聚了,該談的事,也都談完了,要不然,今天就先這樣吧!”
“呵呵,行,既然你累了,那咱們就撤,然後等明天中午,我再擺一桌,咱們好好嘮嘮合作的事。”張士傑見楊東要走,也沒有挽留,隨後幾人起身,共同向出口方向走去。
不到二分鐘的時間,楊東和張士傑幾人已經走出了迪吧,剛一出了漫漫的正門,一眼就瞧見了門口一夥人鬥毆的情景,此刻,黃豆豆在揮拳之間,胳膊上的傷口不斷飆出血線,劉悅和張傲的衣服也已經被扯的破破爛爛,三個人背靠背的站在人羣中間,仍舊在負隅頑抗,匡宏那邊的人則是將三人圍在中間,腳丫子和拳頭不斷地奔着裡面招呼,最外面的人,還在蹦着高的往裡面揮拳頭。
“哎呀我去你姑的,捱揍的那幾個,不是咱家的孩子嗎?”眼尖的林天馳看清劉悅幾人的模樣之後,扯着嗓子一聲乾嚎。
“別愣着了,幫忙!”楊東看清人羣中的形勢以後,一個箭步躥下臺階,奔着人羣就衝了上去。
“嘭!嘭!嘩啦!”
羅漢看見楊東邁步上前,伸手抓住身後門口玻璃門上的不鏽鋼扶手,對着門上連踹兩腳,直接拽掉了不鏽鋼管子,轉瞬也跟林天馳衝了出去。
楊東衝進人羣之後,依仗着自身優越的身體素質,抓住外圍的那些小搖子以後,基本上一拳一肘下去,對方肯定就仰面倒地了,羅漢跨下臺階之後,更好似虎入羊羣一般,不到五秒鐘的功夫,除了腳下倒着的兩個人,身邊已經形成了一個一米見方的真空地帶,那些瘦如麻桿的小搖子,看見宛若熊瞎子站起來一般的羅漢,根本不等他動手,便自覺地躲在了一邊,而林天馳雖然身手差勁了一些,不過在面對這羣小搖子的時候,依舊不落下風,薅住一個人,對其臉上連悶數拳,直接把對方打的口鼻竄血。
楊東這個團隊,在滅掉劉寶龍之後,迎來了名氣上漲的第一個高峰期,但是三兄弟之中,最先出名的人不是楊東,不是林天馳,而是一向頭腦簡單的羅漢,不管是當初在三合門前,奪槍打殘了王新明,還是在天府酒店槍指黃保軍,以及在漫漫酒吧門前以一己之力,打跑十幾個小搖子的壯舉,直接讓羅漢惡名遠揚,成爲了大L市的江湖上,在這個夏天熱度最高的一顆新星。
外人提起此刻的三合公司,都說楊東的崛起,是借了萬昌夜總會內亂的東風,運氣成分居多,但是提起羅漢的時候,卻統一口徑,都說這個人出來混,靠的不是運氣,而是拳頭。
這個虎逼朝天,誰都敢扒拉的羅漢,在當天圍觀了漫漫酒吧鬥毆的混子口中瘋傳以後,在短短數天內,便被貫上了Z山區“單挑王”的榮譽稱號。
漫漫門前的鬥毆,自楊東等人加入戰團以後,用了不到三十秒鐘的時間,圍在人羣外面的小搖子們便瞬間轟散,只留下了滿地殷紅的鮮血,還有無數跑丟的豆豆鞋。
“你們這羣血彪,一個都別跑昂!我他媽今天一個不落,全給你們送到二火葬去!”漫漫門前的臺階上,張士傑在發現這場鬥毆,一定是楊東一方勝利的情況下,也藉着酒勁來了狀態,回到大廳裡拎着一個垃圾桶,也跟着竄了出去,打算表現一下自己,但是剛跑了兩步,便愣在了原地,因爲在阻擋視線的小搖子轟散之後,他已經遠遠看見了匡宏的身影。
“艹你媽的,你們知道我找你們多久了嗎!”人羣中,已經打紅眼的匡宏,看見楊東幾人也參與到了鬥毆當中,攥着沾血的鐵鉤子,兩步衝了過去。
“嘭!”
面對迎面衝上來的匡宏,楊東壓根沒搭腔,右腿微微蓄力以後,猛然一腳悶在匡宏的小腹上,直接將其踹出去了三米多遠。
“咕咚!”
匡宏倒地之後,一直在他身邊站着沒跑的三四個朋友,紛紛罵着髒話,向楊東圍了上去,但是還不等近身,就被羅漢攥着已經打彎的鐵管子,以迅雷之勢擊倒兩人,接着林天馳和劉悅、張傲還有黃豆豆也一擁而上,將其餘二人按在地上,一頓圈踢。
一場鬥毆進行到此時,匡宏那邊的人已經悉數倒地,漫漫酒吧門前的十字街頭,除了一地沾着血的豆豆鞋,只剩下楊東等人腳下不斷泛起的沉悶擊打聲。
在衆人身後的臺階上,張士傑拎着垃圾桶,看着前面亂成一團的人羣,已經徹底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