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跟苑老二通完電話之後,臉色陰沉的坐進了車內,對着司機開口道:“回集團!馬上!”
“東子,出什麼事了?”林天馳見楊東臉色異常,開口追問了一句。
“別提了,之前苑老二不是介紹一個親戚,來咱們集團裡倒了八百萬的過河錢,然後把房子和車的手續過戶到咱們名下了嗎!最近幾天,他這個親戚投資失敗,破產了,集團這邊爲了規避風險,所以就跟他進行了交涉,讓他要麼先拿一部分保證金出來,要麼就按照合同走,把房產和車輛移交過來!然後他家裡這個親戚就找到了苑老二,想讓他幫忙說說情,讓咱們把房子退給他,由他自己去賣,用房款把饑荒還上!”楊東掏出煙盒,臉色不太好看的解釋道。
“這沒問題啊,借貸的正常流程不就是這樣嗎?你生啥氣呢?”林天馳以爲楊東是因爲這件事跟苑老二吵起來了,臉上更是寫滿了不解。
“我沒跟苑老二那邊有衝突!”楊東見林天馳會錯意,繼續開口道:“前一陣子咱們在跑小碩他們那件案子的時候,法務就始終在處理這件事,而且今天就是雙方開庭的日子,昨天晚上咱們吃飯的時候,苑老二跟我提了這件事,我也跟法務的老郝聊了一下,通知他今天去撤訴了,但是誰承想他們還是開庭了!之前苑老二在飛機上,付敬興始終打不通他的電話,現在庭審都結束了,我才知道這件事!”
“這事辦的確實噁心了,畢竟苑老二在小碩的案子上沒少出力,但咱們剛用完他,現在轉過腚來就跟他家裡的親戚對簿公堂,確實不好看!不過問題也不大,估計是老郝他們那邊出現了什麼紕漏,咱們這邊只要不繼續追究,應該沒啥問題!”林天馳聽說這件事,也是哭笑不得。
“抓緊回去處理吧,苑老二家的那個親戚,現在處境本身就不好,萬一因爲這件事再被弄成老賴,扣上一頂被執行人的帽子,咱們可就徹底把人糟踐了,以後讓他怎麼翻身啊!”楊東擺擺手,同樣很無奈。
……
大約半小時以後,司機把車停在了富春商廈門前,楊東和林天馳兩個人也隨即下車,準備上樓。
“小東!”
“楊總!”
“……!”
就在楊東邁步的同時,停車場那邊至少有四五臺車敞開車門,然後烏泱泱的能有十來個中年,全都奔着這邊走了過來,而到場的這些人,也全都是孝信酒廠各種生產材料,包括玻璃瓶、麥芽、酵母、酒花等等的供應商。
“韓哥,你怎麼在這呢?還有老趙、老謝,你們今天聚的挺齊啊!”楊東看見迎上來的幾個人,笑着打了個招呼:“怎麼,今天這是過來結貨款來了?”
“小東,我們今天來這,並不是鬧事的,而是隻想問你一句話!”被楊東叫做韓哥的中年,全名叫做韓冬平,是常寬的發小,同時也是孝信廠的麥芽供應商。
不僅是韓冬平,今天到場的這些人,全都跟常寬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做的生意也都跟孝信廠搭邊,說的再直白一些,他們這些人,雖然不在孝信廠工作,但卻全都是指望孝信廠活着的。
“韓哥,你們這是咋的了,怎麼這麼嚴肅呢?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啊,整的像是要逼宮一樣!”一邊的林天馳看這一夥人臉上的神色,也不禁失笑。
“小東,我們這些人都清楚,現在孝信廠是你的,但是我就想問問,是不是你接手廠子以後,就不顧任何人情往來了!更不顧當年老常對你的提攜和照顧了?”韓冬平一點玩笑的心思沒有,認認真真的對着楊東發問道。
“韓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你們了?”楊東聽見韓冬平的話茬不太對勁,挑眉反問道。
“楊東!你別裝傻了!我們都堵到這了,你再來這套,真是一點意思沒有!當初你拿下酒廠以後,是不是在開會的時候跟我們承諾過,說你要替常寬把酒廠撐住了!一切運行模式照舊!那我問你,你憑啥要把我們換了呢?”旁邊的另外一個供應商也情緒激動的問道。
“我什麼時候說要換你們了?你們說啥呢?”楊東被繞的相當迷糊。
“今天上午,我們所有人都接到了你們三合集團秘書處的電話,要我們來結束跟孝信廠的合作關係,我就想問問,這是憑什麼?!當年老常幹酒廠,最難的時候,我押上了全部的積蓄,給他免費供貨兩年半,才讓他挺過了難關!現在你們說踹就要把我踹了?有這種道理嗎?”韓冬平喊了一句。
“沒錯!老常跟我保證過,只要孝信廠不倒,跟我們玻璃廠的合作就永遠不會終止!”
“楊東,現在老常還沒死呢!”
“你是怎麼起家的,你心裡不清楚嗎?”
“東子,老常對你有提攜之恩!你這麼做,是在敗壞他的名聲!”
“……”
“行了!都別吵!”楊東被一行人唸叨的相當頭疼,嗷的喊了一嗓子,震住衆人之後,眯眼看向了韓冬平:“老韓,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東,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今天來這,不是爲了鬧事,只是想要討一個說法!”韓冬平也知道楊東是什麼人,所以在看見他急眼之後,心裡也跟着有點哆嗦,調整好狀態後,輕聲解釋道:“今天上午,我忽然接到秘書辦這邊的電話,說集團這邊要對酒廠原材料的工藝上進行升級,需要重新招標!而我們這些老的供應商,所有合作全部終止,甚至就連參加競標的機會都沒有,我就想問問,這是憑啥啊?”
“這事,是誰通知你們的啊?”楊東聽完韓冬平的話,眉心逐漸擰成了一個疙瘩,因爲他對於酒廠那邊要換供應商的事,的確不知情。
“小東,今天我不拿老常說事,就單說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吧?這期間內,咱們的關係一直處的不錯,但你不能砸我們的飯碗啊!如果咱們的合作真的結束了,我廠子裡的貸款,你讓我拿什麼還?”韓冬平聲情並茂,看向楊東的目光中滿是委屈。
“是啊東子,咱們都在一起合作這麼久了,如果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可以跟我們談,給我們時間去改!但現在你忽然就讓我們下課了,這種事,換成誰能接受啊?你說我們找你要個說法,這有毛病嗎?”旁邊一箇中年把話茬接了過去。
“行了,你們是爲了什麼來的,我清楚了,這樣,咱們別在樓下吵,大家上樓,慢慢聊!”楊東弄清楚狀況之後,看着面前這些常寬的老哥們,微微嘆了口氣,隨即招呼着衆人一起向商廈大廳走去。
……
一行人上樓之後,林天馳帶着韓冬平等人去了會議室那邊等待,楊東則大步流星的去了法務部那邊,推門走進了屋內。
“楊總!”
“董事長!”
“……”
屋裡的幾個文員看見楊東進門,紛紛起身,正在辦公桌上跟另外一名員工聊工作的老郝看見楊東進門,也放下了手裡的活:“楊總,你來了!”
“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點事跟你聊聊!其餘人繼續忙!”楊東直到此刻,仍舊認爲付敬興那件起訴案,只是因爲老郝的工作出現了紕漏,而他畢竟是部門負責人,所以很給他留面子的把他叫到了門外。
“楊總,您找我,有什麼吩咐嗎?”老郝跟着楊東出門後,態度很端正的問道。
“我問你,付敬興的起訴案,是什麼情況啊?”楊東蹙眉看着老郝,直截了當的問道。
“付敬興那件案子,咱們不是勝訴了嗎,有什麼問題嗎?”老郝反問。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喝假酒了!我不是告訴你,讓你把這件案子撤訴嗎?!”楊東見老郝如此理直氣壯,登時冒出來了一股無名之火。
“楊總,這件事,歐總沒告訴你嗎?”老郝聽見這話,登時裝傻似的迴應道:“昨天晚上,我接到你的電話之後,就給歐總打了個電話,但是他吩咐我,讓我繼續走流程,沒提過撤訴的事!而且還告訴我,說剩下的事他會跟你談!”
“這個起訴的決定,是老歐做的?”楊東聽見老郝的迴應,認真的看向了他:“你沒跟他說,我已經讓你撤訴了嗎?”
“我說了,但是歐總跟我說,讓我一切按照正常流程去辦,還說你那邊他會溝通!楊總,你和歐總都是集團高層,我還以爲你們已經把這件事溝通好了,所以我真是不知情!”老郝是個職場老油條,當即就把責任給退了個一乾二淨。
“我問你,除了付敬興這件事,酒廠那邊換供應商的事,你知情嗎?”楊東聽完老郝對於付敬興這件事的解釋,繼續問道。
“這件事我知道,之前歐總讓我查過酒廠那邊的供貨商資料,發現他們的合同早都已經過期了,雙方間的交易往來也沒有什麼法律依據,咱們這邊有權終止!”老郝對於這件事倒是沒有推脫,因爲這本身就是他業務範圍之內的事。
“沒你事了,你繼續工作吧!你記住,以後我吩咐你的事,不管出現什麼變故,都得第一時間通知我!”楊東扔下一句話,隨後臉色極度陰鬱的向着歐陽昭慶辦公室的方向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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