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生活當中經常聽說一句話,叫做“別把老實人逼急了”,因爲有很多看起來蔫了吧唧的人,在情緒爆發之下是很可怕的,他們會把在心中積壓多年的情緒爆發出來,而且頭腦一熱,往往是衝動且不計後果的。
病秧子身爲十里八鄉出名的滾刀肉,平時橫行鄉里,隔三差五的就會跟人發生矛盾,自然也跟很多村民發生過沖突,而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不可能做到跟誰打架都能贏,但之所以讓大多數人都怕他,就是因爲有一種無賴氣質,打得過的,他往死欺負,他不過的,他也不服軟,拼的就是一股鄉村亡命徒的氣勢。
隨着馮旺一夥人和屋裡的幾個村民開始圍着他進行暴揍,病秧子被踹的倒在地上根本起不來,短短數秒內就開始鼻青臉腫,他身邊的兩個青年更是被踹的嗷嗷直叫喚。
“嘭!”
混亂當中,一隻腳丫子猛地跺下來,踹在了病秧子的小腹上,而他也硬扛着被其他人踹了兩腳,一把抱住了那隻踹在自己肚子上的腿,奔着對方的腳腕子,一口咬了上去。
“哎呦!!”
那個被病秧子咬了一口的中年感受到錐心的刺痛,嗷的喊了一嗓子,其他人聽見他的喊聲,都短暫了楞了一下。
“撲棱!”
病秧子趁着壓力驟減,猛地從地上竄起來,一把攥住了桌上的斧子柄,眼睛通紅的喊道:“艹你媽!今天咱們不死兩個!這事肯定沒完!”
“你吹牛逼!”馮旺混了這麼多年,從十六七歲就開始跟人上山搶礦,也算啥都見過,面對病秧子手裡的傢伙一點不慌,伸手就奔着他的手腕子抓了過去。
“我去你媽的!”病秧子牙關緊咬,一斧子奔着馮旺掄了過去。
“我艹!”馮旺看見病秧子奔着自己頭上使勁,猛地躲向了一側。
“噗嗤!”
隨着馮旺閃躲,他身後的一箇中年被一斧子剁在了肩膀上,羽絨服瞬間被剌出了一道口子。
“殺人啦!”捱了一下的中年連皮膚都沒破,但是被這一下給嚇得夠嗆,張嘴喊了一句,轉身就往屋外面跑。
“呼啦啦!”
屋內的其他人看見病秧子下手這麼狠,也紛紛開始往後退。
“你媽了個B的!你不是牛逼嗎?!”病秧子等身後的人散開之後,奔着馮旺身上又是一下。
“踏踏!”
馮旺見狀,躲開病秧子的斧子,掀開門簾子就往外跑。
“病秧子!你別亂來!”姜漢義看見病秧子瘋狂的舉動,張嘴喊了一嗓子。
“滾你媽B的!我連蹲監獄都不怕!還能讓你們嚇唬住嗎?”病秧子叫罵一聲,拎着斧子就要往外追。
此時此刻,其實病秧子並沒有真的失去理智,而是準備假裝往外追幾步,把馮旺攆走,然後接着其他人的恐懼,接着回來跟姜漢義聊訛錢的事。
“嘩啦!”
就在病秧子準備掀門簾的時候,門簾子卻被人率先掀開,隨後一把菜刀直接順着門外掄了進來。
“噗嗤!”
菜刀落下,粗暴的劈在了病秧子的腦門,接着一隻腳緊隨其後的踹了進來。
“咕咚!”
病秧子被一腳踹回屋內,滿臉是血的坐在了地上。
“艹你媽!你不是想要整死兩個嗎?來!看咱們倆誰命大!”隨着一聲暴喝,馮旺手裡攥着一把菜刀,猛地竄進了屋裡。
是的,他剛纔往外跑,並不是因爲害怕病秧子,而是記得戴洋的後備箱裡,常年放着一根棒球棍,準備去拿傢伙,但是剛一出門,就看見了竈臺上的菜刀,所以拎着刀又衝了回來。
“你嚇唬你爹呢!”病秧子這時候眼睛裡已經淌進了血,視線也是一片通紅,但同樣沒慫,開始掙扎着往起爬。
“艹你媽!”馮旺叫罵一聲,菜刀落下。
“噗嗤!”
病秧子的軍大衣被豁開了一道口子。
“你媽B!”病秧子被馮旺剁了一刀,也是一點沒慫,反手拽住馮旺的衣領子,奔着他頭上就是一下,把他也拽倒在了地上。
“嘭!”
斧子落下,馮旺的腦門也被砍開了一道口子。
“艹你媽!”馮旺再度剁了一菜刀。
“你媽B!”病秧子隨即又是一斧子。
接下來的數秒鐘之內,兩個人基本上就這麼兩句臺詞,但是每伴隨一聲喝罵,接下來肯定就是一菜刀和一斧子。
屋子裡的一羣人,此刻看着腦袋宛若血葫蘆一般的兩個人,已經徹底懵逼了,連上去拉架的都沒有。
實際上而言,此時的馮旺和病秧子倆人也都是苦不堪言,因爲在動手的時候,他們倆都篤定的認爲,只要自己下手狠一點,那麼對方肯定就害怕了,但沒想到這倆人一個比一個犟,誰他媽都不服軟。
“艹你媽!”數秒鐘後,馮旺咬牙罵了一句,再度舉起了菜刀。
“我去你爹籃子的!”此時此刻,病秧子肩膀上的衣服都快被馮旺剁爛了,也終於看出來,自己如果繼續跟這個傻逼僵持下去,整不好就真得出人命,而他今天的目的,是來找姜漢義訛錢的,並不是跟無關人等拼命的,想到這裡,他張嘴罵了一句,奔着馮旺的胸口就蹬了一腳。
“咕咚!”
馮旺被一腳蹬的躺在了地上,而病秧子也起身就往門外跑。
“操!”馮旺的一個小兄弟見狀,伸手就要攔住他。
“滾你媽的!”病秧子胡亂掄了一斧子,把對方逼退之後,帶着兩個人就往門外竄了出去。
“艹你媽!別跑!”馮旺看見病秧子出門了,從地上竄起來就要往外追,但剛走了兩步,隨即就腳下一軟。
“旺哥!你咋的了?”旁邊的青年手疾眼快,一把攙住了馮旺的胳膊。
“哇——”
馮旺被人扶住以後,一個字沒說,直接吐了一地,剛剛他跟病秧子動手的時候,兩個人除了剛開始往對方頭上招呼了兩下,其餘的時候,都是在奔着胳膊腿使勁,他劈在病秧子頭上那兩刀,雖然看起來猙獰,但實際上只是劃了兩個口子,而病秧子的斧子很鈍,只在馮旺頭上留下了一道傷口,但是卻憑藉慣性,給他砸出了腦震盪的症狀。
“咕咚!”
馮旺吐了兩口,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
“哎呀!這、這可咋整啊?”譚吉勝看着滿地的血還有昏過去的馮旺,六神無主的問道。
“愣着幹啥!抓緊送醫院啊!”姜漢義看見馮旺這副模樣,也開始跟幾個人扶着馮旺向屋外走去。
……
與此同時,病秧子已經乘車跑出了很遠。
“大哥!咱們接下來咋整啊,我送你去醫院?”一個青年開着手動擋的H5,對着副駕駛的病秧子問道。
“去他媽什麼醫院!開車上市裡!找邵榮兒!”病秧子之前被馮旺剁了至少有六七刀,胳膊上傷口的血,已經把軍大衣浸透了,捂着腦瓜子的抹布也在往外溢血,整個人就跟掉進了紅色的染缸裡一樣,十分狼狽。
“你都這樣了,還要去市裡啊?”青年一愣。
“別JB廢話!讓你幹啥就幹啥得了!”病秧子急赤白臉的吼道。
……
隨着馮旺被送往醫院,姜漢義也把電話給戴洋打了過去,而正在分公司睡覺的戴洋聽說馮旺出事了,頓時跟二河他們一起趕往了醫院。
“姜叔,今天這是咋回事啊?”戴洋見到姜漢義之後,開口問了一句。
“別提了!今天小馮去了我們那邊,結果跟一個外號叫病秧子的村痞幹起來!兩邊打的跟血葫蘆一樣!小馮現在還在手術室裡呢!”姜漢義解釋了一下。
“雙方是因爲什麼打起來的?”二河聽見這話,也插嘴問道。
“中午我不是跟你們說過,我在臥龍崗有二百畝地嘛!這地一直荒着,之前被這個癟犢子給霸佔了!今天我正在九組給村民開會,討論徵地這件事呢!病秧子就來了,非要訛走我一半的徵地款!後來小馮替我說了幾句話!倆人不對付,也就整起來了!”姜漢義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情況,本意是想替馮旺說話,但他根本不知道馮旺壓根不是三合鴻慈的這人,這麼一來,直接就給描述成了個人恩怨。
“人咋樣了?”二河聽完姜漢義講述了一下經過,也就沒說別的。
“大夫說是腦震盪,身上也有不少外傷,正縫合呢!今天小馮傷了,但是病秧子也讓他砍了好幾菜刀,給打跑了!”姜漢義一直以爲馮旺是三合集團的人,此時也怕二河會有想法,所以多說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你們聊,我去抽根菸!”二河打了個招呼,溜達着向樓下走去。
“二河!這事你想咋處理啊?要我說,這個馮旺也是閒的!這事壓根跟他也沒關係,你說他逞什麼能呢!這不是給咱們添亂嗎?”劉佔見二河邁步,也很快跟了上去,壓低聲音道:“咱們要買的是姜漢義的地,但是他跟那個病秧子之間的糾紛,是他們自己的事!你別因爲這個耽誤了徵地!”
“馮旺今天摻和姜漢義的事,確實有點多餘!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戴洋的朋友,去臥龍崗也是爲了給咱們幫忙,咱們替他把醫藥費交了吧!”二河此刻也比較認同劉佔的說法,今天如果是他在村子裡面的話,是絕對不會參與這些事的,他們做的畢竟是生意,如果姜漢義同意賣地,那二河肯定一分錢不會少的把錢給了,至於姜漢義跟別人怎麼分錢,確實與他們一毛錢關係沒有。
看在戴洋的面子上,二河能給馮旺交上醫藥費,也就算夠意思了,至於替馮旺出頭這種事,肯定是不可能的,因爲馮旺去臥龍崗,是自己主動的,二河等人壓根沒指派他去辦什麼事,雙方沒有僱傭關係,鴻慈公司自然也沒義務替馮旺的個人行爲買單。
……
與此同時,病秧子也已經趕到了市裡,用擦車的抹布捂着腦瓜子上的傷口,推門走進了一家茶樓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