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的獨立辦公室,位於公司頂樓,也是視野最開闊的一間,站在窗前可以遠眺巍峨羣山,景色秀麗。
此刻楊東正坐在辦公椅上,犯愁的跟彭文隆通着電話:“昨天晚上這一把事,讓我這邊至少損失了七八個醫生,這些人,可都是鴻慈醫院的骨幹,我是準備用他們撐起一個框架的!結果現在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對於醫院建設的影響太大了!”
“得知這件事以後,我也很震驚!在公共場所公然殺人,簡直令我匪夷所思!”彭文隆對於楊東此刻的心情能夠理解,但聲音同樣嚴肅:“我已經責令公安機關,對此事嚴肅對待!嚴格處理!但昨天出事的酒店,是餘慶和的小舅子開的,所以追責追不到那邊去,估計最多也只有一個經理級別的人物出來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也會拿出一部分賠償!”
“現在醫療團隊的醫生們,已經決定好了去留,我繼續到處亂咬,也不是個事,更不可能通過這事讓你爲難!酒店方面,我可以不追究!”楊東聽完彭文隆的話,心裡就已經通透,自己如果想要追究酒店那邊的責任,會引來很多麻煩,既然其中有餘慶和這層關係,他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實事求是的說,酒店方便雖然對於這件事情的處理很噁心,但是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們也是受害方,楊東咬着他們也沒什麼意思,畢竟星級酒店的一般都有些背景,很少有人會選擇去這種地方惹麻煩。
“我聽公安局來彙報的人說,昨晚發生在雋星酒店的襲擊,是專門針對三合鴻慈的,動手的人是誰,你心裡有猜測嗎?”彭文隆繼續問道。
“鴻慈醫院是什麼項目,咱們都清楚,目前能夠直接針對它動手的,嫌疑最大的就是東山集團,但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任何猜測都是白搭的!我總不可能抱着懷疑的態度,就跟東山集團起衝突!”楊東說到這裡,又頓了一下繼續道:“我雖然來了安壤,但是大L的光耀集團那邊,估計也一直在盯着我,所以我同樣不排除這件事裡面,也有他們從中挑撥的情況,在沒有查清楚具體的真相之前,我無法妄動!”
“沉住氣,這次有醫生流失,對於鴻慈醫院而言,的確是個損失,但還不至於無法轉圜,我會督促警方加快進度!”彭文隆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我這邊也會通過自己的方式去查!有什麼情況,咱們再聯絡吧!”楊東跟彭文隆聊了幾句,隨後就掛斷了電話,翻找電話本,尋找着張曉龍的號碼。
自從楊東從京城歸來之後,張曉龍和湯正棉就在市內外租了不少房子,鮮少在公共場合露面,給人造成了一種他們倆不在安壤的錯覺,這麼做也是因爲楊東清楚,他跟東山集團早晚得撕起來,而張曉龍和湯正棉不露面,在關鍵時刻,絕對能夠成爲一個王炸。
但現在倪文建死於一場襲擊,而且連兇手的身份都還沒確定,在這種情況下,楊東思來想去,感覺想在短時間內把事情辦妥,就必須得動張曉龍這步棋。
“咚咚咚!”
楊東這邊剛剛打定主意,辦公室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楊東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進!”
“咣噹!”
房門敞開後,二河帶着馮旺走進房間內,直截了當的開口道:“東哥,關於昨天晚上在雋星酒店行兇的人,我好像知道是誰了!”
“哦?”楊東聽見這話,精神隨之一陣,坐直身體問道:“怎麼回事?”
“馮旺,這是我大哥,楊東!”二河給馮旺介紹了一下楊東:“你把情況跟我哥說一下!”
“楊總好!”馮旺面對楊東這種級別的老闆,十分拘謹的打了個招呼,隨後拿着A4紙站在桌邊開口道:“前幾天咱們公司徵地的時候,我去六間房村幫過忙,當時跟一個外號叫做病秧子的村痞起過沖突,我感覺圖片上的這個人,就是他!”
“你能確定嗎?”楊東面容嚴肅的問道。
“應該問題不大,但這個圖片確實有些模糊,所以我肯定不能百分百確定!”馮旺當着楊東的面,也不敢胡說八道,更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會引發承擔不起的後果。
“行!這事我謝謝你!”楊東拍了拍馮旺的胳膊,隨後向着門外走去,對之前六間房徵地的衝突也有所耳聞,但只把那當成了一起平常的衝突,後來聽說雀哥他們已經找過邵榮了,也就沒把這件事往心裡去。
……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雀哥和黃碩趕到醫院,換好無菌服以後,走進了重症監護室,見到了同樣在前一晚捱了一刀的司機呂蒙。
呂蒙在前一天晚上,因爲脾臟受傷,所以進行了摘除手術,此刻人還沒過麻醉階段,意識也是昏昏沉沉的,一會醒一會睡。
“小蒙,我跟醫生聊過了,你的身體沒問題,安心養傷!”黃碩在屋裡等了半個多小時,終於見到呂蒙睜開了眼睛,安撫了他一句之後,拿出了手裡的一張照片:“你看看,昨天晚上跟你遭遇的,有這個人嗎?”
“沙沙!”
呂蒙盯着黃碩手裡的照片看了半天,這才認出照片上的人,就是被他拽掉過一次口罩的病秧子,艱難的點了點頭。
“你好好養着!這個仇,我們肯定給你報!”雀哥見呂蒙確認,大步流星的走出門外,撥通了楊東的電話號碼。
“怎麼樣?”楊東的聲音傳來。
“確定了!昨天晚上三個刀手的其中之一,叫做寧金水,綽號病秧子!此人是六間房的一個村痞!呂蒙把他認出來了!”雀哥頓了一下:“之前馮旺在村子裡跟他起衝突之後,曾經有一個邵榮手下的傻逼來公司給他討說法,當時我們打過一架,我也是在那天晚上去找的邵榮!寧金水這個人判過重刑,是個老油子了!”
“好,我知道了!”楊東應聲。
“這事,你想咋辦啊?”雀哥繼續問道。
“按照你的說法,寧金水捅傷這些醫生,應該是爲了之前那場衝突,而對咱們產生的報復,但具體的事情,我必須得親自問他!這事不經官,咱們自己查!否則病秧子身後萬一真有別人的話,警察未必能夠查的清楚!而且事情一旦擺在官方層面上,萬一他身後的人插手進來攪局,就脫離咱們的掌控了!”楊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寧金水這個人,沒有任何親屬,而且沒成家!但當初邵榮手下的人,曾經替寧金水尋過仇,現在寧金水跑了,想繼續打開突破口,必須得找邵榮!”雀哥頓了一下:“這事我辦吧!”
“好!”楊東見雀哥主動把事情攬過去了,點頭應聲。
……
另外一邊,邵榮接到朋友的一個電話之後,也在辦公室裡換了一套衣服,準備出去吃飯,但人還沒等走,就接到了冬皓打來的一個電話。
“喂,阿皓?”邵榮笑呵呵的打了個招呼。
“邵老闆,昨天晚上你們辦事的人,現在去哪了?”冬皓沒繞彎子的問道。
“我已經安排他們跑路了,有什麼問題嗎?”邵榮見冬皓提起這事,不明所以的的反問道。
“我剛接到消息,昨天晚上被他們捅傷的人,死了一個!”冬皓一針見血。
“你說什麼人?死人了?!”邵榮聽見這話,說話的音量也提高了一個八度,身爲一名社會人,他平時指使小兄弟去打個人、要個賬,這都很正常,但買兇殺人,絕對已經超出了他的思維界限,也不是他現在這個身份該辦的事。
“沒錯!我一開始只知道他們把人捅了,但出事的雋星酒店,是市委書記親戚家的產業,爲了消除影響,所以這件事並沒有對外公佈,我也是剛剛纔得知的消息,被捅傷的那幾個醫生,有一個在送到醫院的時候就不行了!”冬皓的語氣並沒有什麼波動。
“那、那我咋辦啊?”邵榮身爲一個有錢、有事業、有地位的小老闆,生活無憂無慮,可以追求更高的利益,但絕對沒必要過這種刀頭舔血的日子,所以他這時候是真的有些六神無主了。
“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你找的人,不會被查出來吧?”冬皓認真問道。
“我知道三合集團的背景不簡單,所以當時辦這件事的時候,也經過考慮,找的是一個跟他們有過沖突的二流子!想着這樣一來的話,即便出現什麼問題,我也可以把自己給摘出去!”邵榮語速很快的回道。
“辦事的人,不能留了!”冬皓聽完邵榮的回答,沉吟數秒後,嗓音低沉的開口:“他們沒了,這件事就成了懸案,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三合集團顧及自己形象,不會在自身地位沒有穩固之前到處亂咬,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是想,讓我殺人滅口?”邵榮握着手機的手掌莫名有點哆嗦。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在教你自保而已!你該知道,三合集團跟東山集團,早晚必有一戰!所以我們不怕跟他們碰撞,但這件事一旦被三合查出來,首當其衝的受害者,肯定是你!如果你扛不住,把我們賣了,你應該知道後果吧?”冬皓語氣輕緩,但其中透出的威脅也讓邵榮脊背發涼。
……
與此同時,四臺私家車粗暴的停在了金茗茶樓門前,隨着車門推開,雀哥、黃碩、二河、劉佔四人,帶着十幾個幹練的小青年,步伐統一的向着茶樓入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