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航勞務的辦公室裡,一共有三張辦公桌,坐在屋裡的四個人,就已經是這家公司的全部工作人員,從這個簡陋的工作環境來看,絕對沒人能夠想象的到,這個不起眼的小辦公室,一年居然能夠給餘家邦輸送上千萬的順利潤。
“咣噹!”
隨着房門被推開,馮旺帶着一夥小青年,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房間當中,而屋內的一箇中年看着一行人,也跟着蹙起了眉頭:“哎!你們找誰啊?”
“我找誰跟你說不着!你們這屋裡,誰是負責人啊?!”馮旺一看中年靠近門口的位置,就知道他不是一個管事的人,夾着手包,吊兒郎當的問道。
“我們這誰是負責人,跟你有關係嗎?有什麼訴求,你直接說!”這時候,裡面一張辦公桌後面坐着的中年婦女見馮旺說話語氣不善,也沒給他什麼好臉色。
“呵呵,看這樣,你就是管事得了唄!”馮旺見婦女搭茬,邁步走到她的辦公桌邊,把手包往上一拍,然後又將明晃晃的奧迪車鑰匙放在了手包上,眯眼看向了婦女身前的工牌:“總經理蕭麗娟,呵呵,你們這屁大點的地方,還有總經理呢?”
“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別在這跟我裝社會人!我這麼大歲數,什麼沒見過啊?”這個婦女是餘家邦的遠親,平時就負責浩航勞務的運營,因爲這家公司有餘家的光環罩着,所以平時來辦事的人,別管是各黨政機關單位的小領導,也是民營企業的負責人,對她都是客客氣氣的,一口一個蕭總,所以蕭麗娟也算是吃過見過的人,連市委辦公室主任都打過交道,自然不會把馮旺這麼一個二十出頭,攥着車鑰匙炫耀個不停的小青年放在眼裡。
“操,你說話挺有勁啊!我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控制着情緒跟你說話了!否則等我真裝起社會人的時候,你可能承受不住!”馮旺發現蕭麗娟挺不好擺弄,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辦公桌上,妄圖用地痞流氓的行爲給對方造成一些心理壓力:“我問你,雙溫鎮的工人,都是你們浩航勞務給調走的,有這事吧?”
“這是商業機密,我可能告訴你嗎?”蕭麗娟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儼然對於馮旺他們這夥人不屑一顧:“你有事沒事,沒事請你出去,別打擾我們正常辦公!”
“我找你來解決問題,難道就不是辦公啊?”馮旺見蕭麗娟壓根不吃自己這一套,氣勢上隨之就矮了半截。
“我和你也沒有對口業務,跟你有什麼好聊的?”蕭麗娟不耐煩的開口。
“是!咱們之間沒有業務!但是你把雙溫鎮的工人挖走了!耽誤了我的工程進度啊!”馮旺從桌子上挪開屁股,站直身體開口道:“原本我這邊的工程都已經啓動了,而且用的也是雙溫鎮的工人,但你們現在忽然把工人給抽調走了!導致我這邊用人短缺,造成了十幾萬的損失,這錢你們不得給我一個說法嗎?”
“我們給你說法?你算幹什麼的?!”這時候,屋裡的另外一個青年也面色不善的看向了馮旺:“我們是一個勞務輸出公司!只跟工人和用工方有業務往來!而你又沒跟我們浩航勞務籤合同,我們憑什麼賠你的錢?”
“你算幹什麼的!我跟你對話了嗎?”馮旺壓着火嗆聲喝問。
“我是浩航勞務公司的律師!專門負責處理你這種無理的要求!”青年面無表情的看向了馮旺,語速均勻,不卑不亢的開口道:“雙溫鎮的工人調動,的確跟我們浩航勞務公司有關係!但你是哪個單位的?跟我們有對接手續嗎?”
“我是三合集團旗下的包工頭!跟三合集團是有正規的用工合同的!裡面清清楚楚的寫着,三合集團會統一從雙溫鎮僱傭工人!然後分配給我們!現在你們把工人都挖走了,讓我造成了損失,不該給我賠償嗎?!”馮旺學歷不高,對於法律常識也不瞭解,按照他的邏輯,自己的損失就是因爲浩航勞務從中搗亂造成的,自然該跟浩航公司講理。
“本來我是沒有義務跟你說這麼多的,但既然你什麼都不懂,我就免費給你普個法!”青年看着馮旺,臉色平和的解釋道:“首先,你的合同是跟三合集團籤的!而今天三合集團沒有把工人給你調配到位,屬於他們造成了違約行爲!所以你的損失跟我們無關,而是三合集團造成的,你如果想要賠償,應該找三合集團去要!其次,我們在雙溫鎮僱傭工人,是跟當地政F簽署的用工合同,整個過程公開透明,合理合法,我不管三合集團之前跟那些工人有什麼糾紛,但這都與我們浩航公司無關,因爲我們跟三合集團都屬於這件事的第三方!也就是說,你即便真想打官司,也應該起訴三合集團或者雙溫鎮政F,而不是來我們浩航公司鬧事,聽懂了嗎!”
“你他媽什麼意思?這是往外支我呢唄?”馮旺聽完律師的話,心裡的火氣更盛,不是因爲他沒聽懂,反而是因爲理清了律師說的邏輯,所以才急眼了。
他本身就是靠三合集團吃飯的,自然不可能在這時候反咬一口,至於告政F,這種事在一個普通老百姓眼裡,跟耗子舔貓B沒啥區別,純純屬於扯犢子。
“該說的話我都跟你說完了!其餘的道理,我沒必要跟你講!但我提醒你一句,這件事你即便走法律程序,那麼起訴到法院之後,也會被駁回,因爲咱們雙方根本就不產生任何的勞務關係,這種無理取鬧的胡攪蠻纏,在審查起訴環節,就會被駁回!”律師臉色清冷的給出了回答。
“說一千道一萬,意思就是這事你們不管,對嗎?”馮旺磨了磨牙,沉聲問道。
“對!跟我們沒關係的事,我們管什麼!”蕭麗娟被馮旺追問的有些煩了,坐在椅子上揮了揮手:“你走吧!如果繼續糾纏,我們就報警了!”
“我去你媽的!”馮旺本以爲自己來這邊,能有個平等對話的機會,沒想到卻像個小碎催一樣,壓根沒放在眼裡,臉上也有些掛不住火了,梗着脖子看向了蕭麗娟:“我他媽告訴你!你別用政F、第三方這些亂七八糟的藉口推我!咱們心裡都清楚,我的損失就是因爲你們而造成的!今天你們如果不給我拿出賠償!這肯定不好使!”
“呵呵,那你想怎麼樣,殺人滅口啊?你知道我們這是什麼地方嗎?在這鬧事,讓你吃不了兜着走!信嗎?!”蕭麗娟冷哼一聲,看向了屋內的一箇中年:“老文,給分局打電話!讓他們派人過來處理這件事!”
“好嘞!”中年點點頭,伸手拿起了桌上的座機。
“啪!”
一個青年看見中年的動作,一步上前按住了他的手,瞪着眼睛威脅道:“你媽了個B的!別給臉不要臉昂!給我消停眯着!”
“你們幹什麼?要錢不成,還想搶啊?憑你們現在的行爲,我完全可以告你們非法拘禁和敲詐勒索!”律師大聲駁斥。
“我勒索你媽!”馮旺自從進門之後,就始終感覺這些人有點瞧不起自己,情緒失控之下,一步竄上前去,奔着青年的小腹就是一腳。
“咕咚!”
青年被踹的一聲哀嚎,撞在了身後的櫃子上。
“哎!你們怎麼打人呢?!”蕭麗娟看見馮旺動手了,心裡也有些慌亂,她能憑藉餘家遠親的背景,敢跟一些小領導和小老闆頤指氣使,不過真面對這些愣頭青,也沒什麼好辦法。
“打人怎麼的!我他媽看你不順眼半天了!B老孃們!這屋裡就他媽數你嘴碎!”馮旺的一個朋友看見他都動手了,同樣一步竄上前來,對着蕭麗娟臉上就是一個大嘴巴子。
“啪!”
一聲脆響,蕭麗娟被抽的轉了半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緊接着便是一聲哀嚎:“救命啊!殺人啦!”
“他媽的!你還喊!”青年扶着桌子就是一腳,直接把蕭麗娟踹沒聲了。
“蕭經理!你不是說我裝社會人嗎?現在我不裝了!你看咱們倆能好好聊天了嗎?”馮旺在桌上踅摸了一圈,伸手抄起一根繪圖用的木尺,奔着蕭麗娟就走了過去。
“大兄弟!我也就是個打工的!你遇見事了,心裡有氣,這我也能理解!但是你在這爲難我,它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你說呢?”蕭麗娟捂着肚子,疼的倒吸冷氣,霎時服軟。
“我算看透了,就他媽你這熊樣的,不揍你,你是真不會好好說話!我問你,我的損失你們能賠嗎?”馮旺看着蕭麗娟臊眉耷眼的模樣,揚眉吐氣的質問道。
“這事我做不了主,你讓我給老闆打個電話,我讓他們派個說話算數的人來跟你聊,可以嗎?”蕭麗娟沒敢拉硬,但也沒把事答應下來。
“行!你打吧!開着免提說,今天你也別跟我耍心眼,如果這錢拿不到,我肯定不走!”馮旺梗着脖子答應下來。
“好!你稍等!”蕭麗娟在地上緩了半天,這才爬起來拿過了自己的手機,翻找着通訊錄。
這次浩航公司將雙溫鎮的民工調走,是因爲徐合宇跟餘家邦之間談成了初步合作,不過兩家人都沒有往裡參與的太深,餘家邦這邊找了一個名下的空殼公司,而徐合宇那邊,用的也是一個始終閒置的皮包公司。
蕭麗娟翻找了一下通訊錄,很快找到了東山集團那邊跟他對接的負責人電話,把號碼撥了出去,隨着彩鈴響起,對方的號碼備註也在屏幕上閃爍:冷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