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賭場大廳裡,楚恩光坐在賭桌前方,已經跟桌上的賭客們陷入了一種焦灼的狀態,自從楚恩光坐莊以來,他面前的幾個人始終都在試探性的下注,這是老賭徒的共性,因爲他們這種人,普遍比較迷信運氣,而且篤定的認爲賭桌上是有規律可言的,這種慢吞吞的試探,也是想要通過概率,看一看將重注壓在哪一門上獲勝的機率比較高。
這種玩法,在牌九局上相當常見,也是很正常的模式,但楚恩光此刻看着一圈賭客磨磨蹭蹭的樣子,心中卻難免急躁,他今天來到這個賭場,目的是撈快錢的,加之他本身準備出千,心理壓力也不小,所以肯定更傾向於早一點讓場子熱起來,大家抓緊下注,他也抓緊贏錢跑路。
“買定離手!開牌了啊!”隨着衆人再度開始下注,楚恩光吆喝了一句,待衆人完成下注,伸手掀開了自己面前的牌。
“天九,莊家通殺!”荷官看見其他幾門掀開的撲克,用籌碼鏟將桌上的一百萬左右籌碼,全部都推到了楚恩光身前。
“噠!噠噠噠!”
楚恩光看着推過來的籌碼,拿起其中一枚,笑呵呵的在桌上敲擊了一下,這個看似隨意的舉動,實際上是在催促老海,讓他抓緊烘托一下氣氛。
“咳咳!”
老海看見楚恩光敲擊籌碼的模樣,也感覺其他人下注實在是太慢了,如果這麼拖下去,他們一晚上都完不成自己的目標,當即用右手掩口咳嗽了一聲,露出三根手指表示同意。
很快,場上便再度開了一手牌,而老海這時候也坐直了身體,將身前的全部籌碼都推了出去:“偏門,押個滿貫!”
“爺們兒,這麼急啊?”楚恩光聞言,看了老海一眼。
“看準了,呵呵!”老海微微一笑。
“其他人還買嗎?提前說好,不接貫了啊!”楚恩光等老海壓上了跟他對等的籌碼後,對着其他人吆喝了一句,所謂不接貫,就是說他手裡的籌碼和資金有限,能夠賠付的數目,不夠同時接下兩個滿貫的。
其他賭客聽見這話,也都跟之前一樣,開始十萬二十萬的下注,這些老賭客都有一個毛病,那就是在賭博的時候,不會盲目的去下注,而是跟老海表現出來的這樣,準備看準了時機,一擊必殺。
衆人下注之後,再度開牌,因爲老海下的籌碼太大,所以很多人都盯住了他的位置,此刻老海也伸出右手,將面前的撲克牌掀開一角,僅僅看了一眼,旁邊幾個眼尖的賭客就已經認出來了,這是一張天牌。
“嘶!”
旁邊一個越N人看着被老海掀開的一張牌,彷彿下滿貫的是他一樣,倒吸一口涼氣,目不轉睛的盯住了老海手裡剩下的一張牌,可是等老海把牌翻過來,他頓時泄氣:“天牌配紅十,兩點!”
“開了!”楚恩光此刻也吆喝一聲,指甲一挑,面前的兩張牌被掀開,分別是一張梅花8和一張紅桃6:“四點!正殺你的二點!”
這一手牌,楚恩光的運氣並不是很好,但勝在殺一賠二,而且殺的還是老海的一千萬籌碼,賠付完其餘兩門的一百多萬籌碼之後,楚恩光眼神一亮,從椅子上起身:“籌碼翻倍!我成局了!”
“他大爺的!四點雜牌也能成局!這上哪說理去!我坐一莊!”旁邊一個賭徒看見楚恩光能用這種稀碎的牌型賺了一千多萬,登時有些眼紅的走到了莊家的位置,一屁股坐穩:“推兩千!”
“我這籌碼正好夠貫,對莊有人坐嗎?”楚恩光大聲問道。
“朋友,既然錢不多,就別搶好位置了唄!”那個越N人依舊穩穩的坐在對莊的位置,目光鄙夷的開口。
“呵呵,我錢不衝,但是注大啊!你或許比我有錢,但一直十萬八萬的下,不是浪費了這個好地方嗎?”楚恩光笑着嗆了一句。
“哥們,算了吧!既然賭場有規定,底注是十萬塊錢,別人下多少,你就管不着!坐我這吧!”旁邊有一個賭徒急於下注,所以開口勸了一句,將正對偏門的位置讓給了楚恩光。
“開牌!”
荷官等楚恩光落定之後,將桌上的撲克牌收回去,然後又重新拆開了一盒撲克,將之前的那一副扔到了旁邊的一個桶裡,在所有人看來,她都已經換了一副撲克,但實際上她只是手快了一些而已,目前手裡的撲克,還是之前楚恩光用的那一副。
對於一些久經沙場的老賭徒而言,他們對於紙牌的辨識度是很高的,根據每個人習慣的不同,手指上汗液的遺留,或者紙牌上的劃痕,都能夠被他們輕易的分辨出來,雖然推牌九這種玩法,大家摸得牌還會少一些,但長時間不換牌也是很危險的,正因如此,所以老海在買通荷官的情況下,最多也只敢讓紙牌在桌上停留兩手。
隨着荷官發牌完畢,楚恩光通過特製的隱形眼鏡,可以隱約看見莊家面前的兩張牌,有一張是帶有淡淡的熒光印記的,這是他上一手牌當中,經手過的梅花8。
一副紙牌有大幾十張,而推牌九每門只有兩張,所以加在一起,也就只能用十多張紙牌而已,而楚恩光目前坐在偏門的位置,也就意味着他每局只能接觸到面前的兩張紙牌,等他在這兩張紙牌上留下記號之後,下一局能夠輪到這兩張紙牌上場的機率,是二十幾分之一,而且兩張牌幾乎不可能被重新分配到一門當中,能像現在這樣,遇見其中一張出現,就已經不容易了。
按照這種情況,即便楚恩光已經知道了莊家的其中一張底牌,但仍舊需要根據自己的經驗和判斷力,推測自己能夠勝出的機率,對於完全未知的牌局而言,得知一張紙牌並不足以決定勝局,不過對於楚恩光這種常年浸淫在賭桌上的人,已經足夠冒險了。
“兩千萬!貫偏門!”楚恩光確認莊家的底牌有一張不好配牌的梅花8之後,僅僅思考了不到兩秒鐘,就把身前的全部籌碼都給推了出去。
“朋友!這麼玩,有點砸場子了吧!”莊家看着楚恩光,露出了一個笑容,此刻牌開沒開,雙方輸贏未定,所以他也是真的不着急。
“我剛剛下莊,趁着運氣好,幹一把試試!”楚恩光渾然不懼的迎着莊家的目光做出回答。
“啪!”
坐莊的越南人拿起兩枚十萬元的籌碼,扔在了天門位置。
“買定離手!開牌了啊!”莊家語罷,將面前的兩張牌掀開,居然是梅花8和黑桃8,看見這一幕,莊家哈哈笑道:“梅對!”
“媽的!”
看見這一幕,楚恩光心裡也是咯噔一聲,沒想到這麼難配的牌,居然讓莊家給配成了,看着莊家面前的一對黑8,楚恩光一擺手,拿起了桌上的煙盒,根據賭桌的規矩,像他下了這種重注,都是要親自開牌的,但梅對確實不好贏,所以荷官見他心情不佳,就主動幫忙開了牌。
楚恩光今天晚上是來出千的,機會有不少,所以此刻並不是真的急眼了,而是因爲這一局結束,荷官就要真的換撲克了,他不碰牌,也是在故意讓別人發現他對於接觸紙牌興趣不大,從而不會懷疑他是個老千。
“啪!”
隨着荷官用鏟子掀開兩張紙牌,這張桌上的人都懵了。
“我艹,倆紅Q!這他媽不是天牌嗎?”
“天牌殺梅對!牛逼了!”
“貫上了!”
“……!”
一羣賭徒看着楚恩光押的偏門開出了第二大的牌型,紛紛睜大了眼睛。
“偏門天牌!莊家賠一殺二!”
荷官抽完水錢之後,將絕大部分的籌碼全都推到了楚恩光身邊。
“看起來!你今天的運氣是真不錯啊!連莊,再推兩千!”
莊家看着自己的籌碼被全部划走,啓開一罐紅牛猛灌了一口。
隨着楚恩光兩把連贏,其餘賭徒的情緒也都被調動起來,這張賭桌上的氣氛登時進入了白熱化,許多在一旁看熱鬧的散戶,也都圍過來加入其中。
“踏踏!”
與此同時,在老海身側的位置,冷磊也擠進了人羣裡,目光在楚恩光的臉上掃了一眼,隨即抓着一把籌碼,將視線投到了賭桌上。
“哎,小磊,那……”冷磊身邊的賈路此刻也認出了楚恩光,張嘴就要對冷磊說話。
“出門壓十萬!”冷磊用胳膊撞了一下賈路,將他的話打斷之後,將一枚籌碼扔到了桌上。
與此同時,在大廳後門的位置,黃碩和戴洋兩人已經換好了服務生的衣服,臉上戴着口罩走進了屋內。
“咱們倆分開找!楚恩光是北方人,而且之前還在百家樂上面吃過虧,如果來了的話,八成就坐在推牌九和炸金花的桌上,分開找,遇見人也別聲張!”黃碩端着一個托盤,往上面擺了一些飲料,隨後就向着炸金花的賭桌那邊溜達了過去,戴洋也隨即有樣學樣,端起一盤小吃,開始在人羣裡面穿梭,目光不斷掃過屋內衆人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