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津山下,隨着第一臺車燈亮起,山路兩側的燈光霎時連成了片,粗略看去,至少有三四十臺車,將下山的路口堵得滿滿當當,燈光映照之下,這些車輛的縫隙之間出現了無數模糊身影,乍一看去,至少有一百多人。
“淼哥,這、這咱們怎麼辦啊?”車內一個青年看見這一幕,感覺頭皮發麻。
“停車!”蔡淼看着徹底被堵死的山路,做了個深呼吸。
“淼哥!咱們如果在這停車,那可就完了!”司機聽見蔡淼的指示,握着方向盤的手一陣顫抖。
“聽我的,停車吧!咱們走不掉了!”蔡淼面色平靜的擺了下手:“沈Y這邊,本來就是楊東的主場,咱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而從暴露的那一刻起,就註定咱們走不出去了。”
“吱嘎!”
司機聽見蔡淼的迴應,看着已經被徹底堵死的山路,將車停在了道路中間。
“呼啦啦!”
越野車剛一停下,上百人手拎刀棍,潮水般的圍了上來。
“嗡嗡!”
兩臺私家車頂上去之後,一前一後將越野車頂住。
“咚咚!”
守在山下的肖發伶站在車外,用槍口敲了敲車窗玻璃:“都這樣了,就不用我請你們下車了吧?”
“咣噹!”
司機聽見這話,推開了一側的車門,人還沒等下車,就被一隻手拖了出去,瞬間被人羣吞沒,一頓拳打腳踢。
“你們兩個,誰是蔡淼?”肖發伶對於捱揍的司機視若無睹,對着車內的兩人問了一句。
“我是。”蔡淼聽見肖發伶問話,靠在座椅上,語氣穩健的做出了回答,此刻看着外面的上百人,他心裡也很慌,但卻很好的壓制住了自己的內心的恐懼,蔡淼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即便自己服軟了,那麼除了更加被人看不起之外,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孫赫良的副手?”肖發伶見肖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目光戲謔的看向了他。
“咱們倆的身份不對等,有什麼想跟我聊的,你讓楊東親自跟我對話!”蔡淼扔下一句話,直接推開車門,主動走了下去。
蔡淼跟肖發伶說這番話,完全就是在裝逼,想要把自己擡到跟楊東一樣的高度上去,讓旁邊的人對他產生忌憚,不過蔡淼雖然想的挺好,但奈何現場的人太多了,所以他的一番話根本就沒起到什麼威懾作用,後面的一個青年看見他下車,竄上去奔着他的後腰就是一腳。
“咕咚!”
蔡淼猝不及防,被一腳踹倒在地。
“呼啦啦!”
衆人一擁而上,刀棍奔着蔡淼就要招呼。
“別動!”肖發伶看見衆人的動作,擺手喝斷,看着狼狽爬起來的蔡淼,面無表情:“小東在你們那邊遭遇的事情,我有耳聞,歸根結底一句話,強龍不壓地頭蛇!我今天在這堵着你,就是爲了告訴你一句話,孫赫良遭遇襲擊的事情,跟三合集團沒有任何關係!同時也要辦一件事,那就是讓你對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
肖發伶語罷,抽出後腰的仿五四,直接頂在了蔡淼腿上:“這次來沈Y,我留你一條腿!下次再遇見,我要你一條命!”
“砰!”
槍聲激盪,蔡淼的身體頓時往下一沉。
“……”
五分鐘後。
“吱嘎!”
羅漢開着那臺車頭凹陷的越野車,粗暴的紮在了山腳,看向了一羣人當中的肖發伶:“老肖!人呢?!”
“放了!小東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在C川斷了腿,讓對方也留下一條腿做補償!我崩了他一槍!”肖發伶做出了回答。
“不是,你怎麼能給他放了呢?”羅漢聽見這話,眉宇中閃過一絲不滿。
“這事你跟我說沒用,這是小東的意思,我是按照他的意願在辦事。”肖發伶對羅漢的情緒沒什麼反應,只是微微聳肩,其實今天楊東要動赫麟集團的人,完全是爲了轉移內部矛盾,所以這事雖然讓羅漢他們來了,但實際上的事情,都是張曉龍和肖發伶、吳志遠辦的,如果剛纔肖發伶沒把蔡淼放走,真讓羅漢他們折騰下去,蔡淼很可能就走不了了,這麼一來,三合跟赫麟之間肯定還得引發大規模的衝突,所以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媽的!真是便宜這羣籃子了!”羅漢雖然心中不悅,但是聽說蔡淼被肖發伶崩了一槍,也就沒再說別的。
……
另外一邊,蔡淼中槍之後,就被肖發伶放走了,此刻那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司機,正在瘋狗般的狠踹油門,似乎生怕對方反悔,會再次追他們,而蔡淼也用一條毛巾捂着腿上的傷口,疼的臉色慘白,汗水滾落,伸手撥通了孫赫良的電話號碼。
“講!”電話對面,至今仍舊躺在病牀上的孫赫良接通了電話。
“我這邊失手了,本地的關係把我賣了!”蔡淼身體微微一動,倒吸冷氣的開口。
“什麼結果?”孫赫良聽見這話,嗓音低沉了幾分。
“原本我是想着做個小規模行動,偷襲楊東一把,然後直接撤出沈Y,但是找的人出現了問題,他肯定是把消息遞給了楊東,你也知道,這邊是他的主場……”蔡淼頓了一下,憤懣道:“強子被扣下了,我腿上捱了一槍,是被按住打的!”
“對方說什麼了?”孫赫良繼續問道。
“那個對我開槍的人,說我今天挨這一槍,是因爲我要動楊東,還說你受傷的事情,跟三合沒有任何關係!”蔡淼把肖發伶的話複述了一遍,蹙眉道:“這事有點奇怪,既然他們已經把我扣住了,那麼完全沒有必要去否認襲擊你的事情,但是他們能關注我的消息,同時……”
“我剛接到了一個電話,咱們一直盯着的那件事,出現了變化,又有一個人入局了,這個人的身份比較特殊,他是……”孫赫良聽完蔡淼的解釋,也在電話跟他嘀咕了起來。
“這件事咱們都已經盯了兩年了,現在忽然有其他人插手,這可不是好事啊!”蔡淼聽完孫赫良的一番話,連腿上的疼痛都不顧了,使勁眨了一下眼睛:“大哥,你說這次的事,會不會是這個入局的人在故意找茬,引着咱們跟楊東起衝突,從而吸引咱們這邊的注意力?”
“這件事具體是什麼情況,我目前也不清楚,但它絕對要比楊東那邊重要的多,我的想法是,楊東那邊的事情暫時先放一放,不管這件事是不是跟他有關係,都先暫時擱置下來,一切以生意爲主!因爲咱們跟楊東一旦撕逼起來,完全就是在平白消耗,是沒有任何利益關係的,況且楊東在東北的關係也挺硬,一旦事情擴大,對咱們的影響恐怕也不太好!”孫赫良頓了一下:“只是這麼一來,你就得受委屈了!”
“我沒問題,現在你也受了傷,這種委屈你都能忍,我還有什麼咽不下的!”蔡淼聽見這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
楊東在四C遭遇襲擊的事情,最終在運作之下,把屎盆子扣在了赫麟集團的頭上,而孫赫良那邊,因爲生意上出現了變故,需要集中力量對外,暫時也選擇了讓這段恩怨擱置了下來。
楊東在醫院養傷,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已經能夠下地行走,但無法進行劇烈運動,想要徹底恢復,至少還得一個多月的時間。
雖然醫生建議楊東繼續住院半個月,但是他因爲之前的自駕遊,再加上住院的時間,已經耽誤了接近一個月,實在是放心不下安壤那邊的事情,所以就辦理了出院手續,去姑姑家和蘇新春家分別吃了一頓飯,又擺了幾桌酒宴請了一下沈Y當地的朋友們,便返回了安壤。
楊東返回安壤的時候,鴻慈醫院已經投入了運轉,而且已經開始接待病患,不過由於楊東養傷的緣故,所以一直都還沒有正式營業,而楊東回來之後,直接就被安排進了骨科病房裡。
偌大的醫院之內,醫護人員行色匆匆,因爲鴻慈醫院的醫療力量過硬,所以不光本市的人會來這邊看病,就連周邊幾個地級市的病人,也有不少都是慕名而來,醫院的停車場連空車位都少有,顯得異常忙碌。
錢樹豐在楊東住院之後,也第一時間過來探望,兩人簡單聊了一下公司最近的經營狀況,錢樹豐錢介紹道:“明天市裡就要召開人事任命的會議了,彭老闆上位的內部文件已經在內部下發了,明天將在會上正式宣佈!這一下,三合就算在安壤升龍了!”
“這是好事!”楊東臉上露出了一個發自心底的笑容,思考了一下,開口道:“鴻慈醫院的開幕式,就定在後天,給彭老闆討個彩頭!”
“後天?這有點太着急了吧?咱們這邊還什麼都沒準備呢!”錢樹豐有些爲難。
“沒事!這事我已經想過了,鴻慈醫院的開幕式不用辦的太大,找市電視臺的記者過來做個發佈會就行,到時候你出面,宣佈三合鴻慈要投資一個億,在市內興建兩處免費的公園,咱們給彭老闆助助威!”楊東莞爾一笑,神采奕奕的做出了回答。
【第五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