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將館門口。
陳志邦看見郝麻子的車之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臉上掛滿憤怒的邁步迎了上去。
“嘩啦!”
陳志邦走到商務車旁邊,拉開車門之後,看着車內坐着的七八個男子,脖子上青筋暴起:“郝麻子!你他媽還是人嗎?我在裡面叮咣捱揍,你他媽的就在外面看熱鬧,是嗎?!”
“志邦,你聽我說,今天這個事,我不是不幫你,而是不能幫。”郝麻子看見郝志邦鼻青臉腫的樣子,嘆着氣迴應了一聲。
“去你爹籃子的!我在裡面捱揍,你都能坐在這看着,你算你媽B的朋友啊?”陳志邦十分委屈的嚎了一句。
“這夥人,就是曾經跟咱們在海鮮市場動手的那羣人,古哥說過,讓咱們九月份再拿他們開刀,所以咱們現在不能跟他們起衝突,懂嗎!”郝麻子深知陳志邦的驢脾氣,所以也懶得跟他掰扯這種事,而是直言開口道:“收拾楊東的事,古哥都已經拍板了!咱們如果弄出了岔子,他那邊,你能交代得過去嗎?”
“那你啥意思,我今天挨的揍,就白捱了唄?”陳志邦再次喝問。
“志邦,你怎麼就聽不懂好賴話呢,我沒說不管你的事,我說的是讓你再等等,今天跟你幹仗的這幾個小B崽子,都是楊東手底下的小孩,咱們在這收拾他們一頓,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的,現在楊東帶頭不交會費,咱們是百分百要拿他開刀的,等他一倒,你說他下面這羣小崽子,還叫個事嗎?”郝麻子看見陳志邦不斷喘着粗氣的模樣,繼續開口道:“這幾年跟在古哥身邊,你也算賺了點錢,身份地位也都有了,這件事忍下去,咱們報復他們的機會還多的是,可是咱們要是違背古哥的意思在這瞎整,把飯碗給混沒了,你難道還能繼續回市場賣魚去嗎?”
陳志邦聽完郝麻子的話,磨了磨牙,沒有吱聲,他是個很喜歡裝逼的人,而且也知道自己裝逼的底氣來自哪裡,所以他還真不敢反對古保民的意願。
“行了,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他們打了你,明天咱們加倍還回來就完事了唄!”郝麻子很瞭解陳志邦這個人的秉性,所以繼續順着氣勸了他一句。
“這個事肯定沒完!我早晚弄死他們!”陳志邦一句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隨即臉色陰沉的鑽進了車內。
……
當晚六點多鐘,陳志邦跟郝麻子分開之後,心裡越想越氣,但憋了半天,最終還是壓下了報復的念頭,因爲郝麻子的話也是真的說到了他心裡,下午的時候,他雖然被劉悅揍了兩頓,但陳志邦畢竟也混了這麼多年,所以肯定談不上怕劉悅,更不可能被打服了,但是他是真怕把古保民給惹惱了,畢竟他從一個底層魚販走到今天,全都是古保民提拔起來的,如果離開古保民,他現在優越的物質生活,肯定會一落千丈,陳志邦是個吃過苦的人,所以他也不怕回頭去過從前的那種苦日子,但是沒有了現在的身份,自然也意味着陳志邦失去了能夠裝逼的頭銜,這一點,是他萬萬不能忍受的。
陳志邦雖然壓住了心中的火,但他畢竟也是個混子,而且是個要臉面的混子,捱了一頓揍又不能還手,他心裡肯定也憋屈,所以回到家裡之後,總感覺看哪都不舒服,索性離開家門,叫上幾個朋友出去喝酒了。
酒桌上,朋友向陳志邦問起臉上的傷,陳志邦也藉口說自己是走路沒站穩摔的,雖然幾個朋友都知道這只是陳志邦的一個藉口,但是看見他把話都說到這了,也就沒再多問,六個人推杯換盞的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很快就喝上頭了,而陳志邦喝了半斤多白酒,平緩了一下情緒之後,心情也好了不少。
“叮咚!”
正在幾人酒興正酣的時候,陳志邦的手機來了一條微信的語音消息,陳志邦看了一眼暱稱,發消息的是一個平常跟他經常去收費的小兄弟,這時候他已經喝得有些眼睛發直了,所以隨手就按下了播放。
“陳哥,我聽說你下午在麻將館讓一個小孩給揍了,這是咋回事啊?用不用我找倆人,幫你收拾他一頓?”陳志邦那個小兄弟的聲音,順着音量開到滿格的聽筒傳出。
“刷!”
聽到聽筒裡面播放的語音消息,陳志邦同桌的幾個朋友集體沉默,默契的看向了陳志邦,今天到場的這幾個人,都是平時跟陳志邦關係不錯的朋友,他們更知道陳志邦是個死要面子的人,所以沒有一個人插嘴,半晌後,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端起了杯,率先打破了僵局:“陳哥,來,我敬你一杯!”
“嘭!嘩啦!”
陳志邦聽完朋友的話,直接把手裡的酒杯摔在了地上:“不JB喝了!這酒喝着還有勁嗎?”
“志邦,怎麼了?”另外一人看見陳志邦這副模樣,舔着嘴脣開口。
“我們你們,咱們是朋友嗎?”陳志邦梗着脖子看向了同桌的幾個朋友。
“你這話說的,咱們要不是朋友,能聚在一起喝酒嗎。”問話的朋友看着陳志邦:“今天這桌上沒外人,有啥話,你直說就行。”
“今天下午,我在麻將館讓一羣小B崽子給揍了,郝麻子讓我先忍着,但是這口氣我咽不下去,你們要是朋友,就陪我報仇去,敢嗎?”
“行,走唄!”桌上幾個同樣已經喝多了的朋友,紛紛點頭應和。
“噹啷!”
陳志邦聽完朋友的話,伸手拿起桌上切羊腿的刀,裹在懷裡邁步就走,幾個朋友見狀,也都跟在了身後。
在酒精的催發下,陳志邦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他不再顧忌所謂的古保民,也沒有思考事情的後果,一心只想捅死劉悅,發泄心中的惡氣,此刻陳志邦的心態,像極了一個心智不全的愣頭青。
一夥人離開燒烤店之後,陳志邦六個人擠在一臺車裡,直接去了吳姐的麻將館,陳志邦心裡很清楚,他在這裡是肯定找不到劉悅的,之所以來這轉一圈,是因爲他下午就是在這丟的面子,既然決定動手,肯定也得在這把面子找回來。
“嘭!”
陳志邦帶人趕到麻將館之後,一腳踹開房門,隨後大步走進了屋內。
“老陳,你咋來了呢?”坐在麻將館門口的吳姐,看見陳志邦泛紅的眼睛,還有手裡那把油漬漬的尖刀,起身問道。
“我問你,下午跟我動手的那個小狗籃子呢?”陳志邦吐着酒氣,聲音極大的向吳姐喝問了一句。
“老陳,你對我問這個問題,那不是爲難我呢嗎,你在我這個麻將館打牌也有些年頭了,那個小孩是不是我這的常客,你還能不知道嗎!”吳姐見陳志邦喝多了,完全在順着他的情緒嘮嗑:“老陳,咱們撇去生意不談,在我心中,那個小孩就是個客人,而你確是吳姐的朋友,所以我不會瞞你,但我真是不知道。”
吳姐開了這麼多年麻將館,極善於察言觀色,果然,陳志邦一聽見吳姐說出這番話,身上咄咄逼人的氣息頓時減弱了幾分:“那個小孩是跟誰來的,你總知道吧!”
“下午打牌的時候你不是看見了嗎,那個小孩是瑤瑤的朋友,瑤瑤就是打牌的時候,坐在你對家的那個女孩,她好像是在順清街那邊一家足療店上班的,但具體是哪家店,我弄不清楚。”
“行,我去順清街找她!”陳志邦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到了門口的時候,轉頭看着吳姐:“那個小兔崽子要是再來,你給我打電話。”
“老陳,你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吳姐沒接茬,而是勸了一句,但陳志邦壓根沒搭理她,直接帶人走了。
……
二十分鐘後,陳志邦一行人又驅車趕到了順清街,直接停在了一家足療店前面,隨後六個人大步流星的向門內走去。
陳志邦來的這家足療店,進門有一個小客廳,此刻幾個女孩正坐在沙發上低頭鼓搗着手機,吧檯後面的老闆看見店裡來客人了,笑着從吧檯後面起身:“呦,哥幾個,按摩還是‘找人兒’啊?”
“嘭!”
陳志邦在老闆起身的同時,直接把手裡的切肉刀紮在了吧檯的案板上:“消停坐着,別吱聲!”
“哥們,這啥意思啊?我得罪你了?”老闆看着紮在檯面上的刀,頓時一愣。
“這事跟你沒關係,我找她!”陳志邦直接伸手指向了坐在沙發上的瑤瑤,而後者在看清陳志邦之後,也驀地一怔,雖然下午劉悅跟陳志邦動手的時候,瑤瑤已經走了,但過後也聽說了這件事,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會受到牽連。
“小騷B,你還認識我嗎?”陳志邦看見瑤瑤之後,瞪着眼珠子罵了一句。
“陳哥,你這話說的,我還能不認識你嘛。”瑤瑤聽見陳志邦的喝問,臉上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我因爲啥找你,你知道吧!”陳志邦再問。
瑤瑤聽見這話,沒有應聲。
“帶我去找下午那個小崽子,找到他,我不爲難你,找不到,你也別怪我欺負人。”陳志邦梗着脖子迴應道。
“行,我跟你走。”瑤瑤本身就是個女孩,尤其又在這一行幹了這麼久,平時沒少接觸陳志邦這種人,也知道自己也得罪不起他們,只能順從的站起了身。
“等會,走之前,我再找你聊點別的事。”陳志邦在瑤瑤起身的瞬間,看見她那兩條筆直的大長腿,以及姣好的面容,再次酒力上涌,直接拽着瑤瑤向足療店裡面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