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
林天馳一路驅車,很快趕到了楊東跟章炳華約定的地點,把車停在了巴黎左岸咖啡廳門前的停車場上,因爲下雪的緣故,這天的街道上並不擁堵,而且街道上行人寂寥,咖啡館門前的停車場也空曠無比。
“咣噹!”
楊東推開車門之後,跟林天馳一起走到了咖啡廳門口的雨搭下面,撥通了章炳華的號碼。
“喂,小楊。”章炳華很快接通了電話。
“章哥,我已經到咖啡廳門前了,你在裡面嗎?”
“我馬上就到,你稍等。”
“哎,那我在門前等你!”
“好。”
“嘟…嘟……”
二人短暫交談之後,楊東隨即掛斷電話,爲了展現對章炳華的重視和出於禮貌,楊東與林天馳並沒有進到咖啡廳裡面,而是在門口等待了起來。
……
咖啡館門前街邊的斯柯達內。
“忠哥,看楊東這架勢,應該是準備在這跟什麼人見面啊。”車裡的司機見楊東與林天馳在門口站定,扭頭對柳效忠開口。
“一會楊東跟人接頭的時候,把照片拍好,然後下去一個人,把跟他見面的人盯死。”柳效忠沉聲吩咐了一句。
“明白。”司機微微點頭,隨即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楊東的方向。
……
三十米外,奔奔車內。
“龍哥,自從咱們倆從沈Y回來開始,柳效忠就始終都在盯着楊東,但是都兩天了,這也沒什麼動靜啊。”霍恩陽看着柳效忠停在路邊的車,舔着嘴脣開口問道。
“不急,不急。”張曉龍靠在座椅上,掏出口袋裡的口香糖,抽出一片塞進了嘴裡,張曉龍是個很謹慎的人,平時爲了避免在辦事的過程中留下體味,每天至少要洗兩次澡,而且不抽菸,不喝酒,幾乎沒有任何的不良嗜好。
“這種事我是不急,可是我看柳效忠,好像也不怎麼着急啊。”霍恩陽看着斯柯達斜眼迴應。
“我之前的舉動,只是讓柳效忠對楊東保持了懷疑,但是在沒見到賴寶芸之前,柳效忠是不會對楊東下手的,可是現在柳效忠已經注意到了楊東,不過楊東還矇在鼓裡呢,今天咱倆得琢磨一下,讓楊東也注意到柳效忠,只有這樣,才能把戲繼續唱下去。”張曉龍嚼着口香糖,輕輕吹了個泡泡,等泡泡破裂後,才繼續開口:“看楊東這個樣子,應該是過來跟什麼人見面的,一時半會走不了,等他跟人碰面之後,咱倆就動手。”
“行,聽你的。”霍恩陽說話間,張嘴打了個呵欠,隨後掀開扶手箱,拿出了裡面的一次性注射器以及橡膠止血帶,同時又在羽絨服的懷兜裡掏出了一小袋白色的粉末。
“你怎麼還碰這東西,我不是讓你戒了嗎?”張曉龍看見霍恩陽掏出來的東西,頓時皺眉呵斥了一句。
“呵呵,都沾上五六年了,哪那麼容易戒啊。”霍恩陽說話間,已經把止血帶綁在了自己的上臂,用針頭在自己的血管內抽出了半管血:“不打一針,我幹活的時候身上沒勁兒。”
“你他媽再這麼玩下去,會把自己給玩死的,你明白嗎!”張曉龍看着霍恩陽無比嫺熟的動作,臉上透出些許反感,他是一個有潔癖的人,很受不了霍恩陽這種注射的方式。
“幹咱們這行的,本來就有今天沒明天的,誰還在乎死不死啊。”霍恩陽說話間,已經拆開針頭,把密封袋裡的粉末倒進了血液裡,輕輕的搖晃稀釋着,但是在看見張曉龍認真的臉色後,繼續嬉皮笑臉的改口道:“龍哥,你放心吧,我現在已經在控制自己減量了,我會盡量把這東西戒了。”
“你記住,這是我最後一次允許你在我面前扎針,如果有下一次,我直接把你扔到戒D所去,明白了嗎!”張曉龍冷着臉迴應了一句。
“行,聽你的。”霍恩陽呲牙一笑,說話間,已經再次把針頭扎進了血管裡。
……
與此同時,章炳華從公司離開以後,也趕到了咖啡館門口,看着站在門外的兩名青年,試探着開口:“你好,請問你們當中,有一位叫楊東的人嗎?”
“你好,我就是楊東。”楊東開口應了一聲,向章炳華伸出了手掌:“你是章經理?”
“對,我是章炳華。”章炳華跟楊東微微我了下手:“沒想到你這麼年輕。”
“章經理,外面冷,咱們屋裡聊吧。”楊東莞爾一笑,推開咖啡館的門,將章炳華讓進了屋內,三人隨即在一個靠窗的桌邊落座,點了一些小食和三杯咖啡。
“小楊,之前烏董跟我通話,說你想在我們公司,承包一艘貨船跑國內的海運,對吧?”章炳華是一名職業經理人,處事比較幹練,所以沒有繞彎子的直言問了一句。
“沒錯。”楊東點頭應和。
“那我能不能多嘴問一句,在這之前,你們是否運營過相關的產業,或者對這個行業具有一定的瞭解呢?”
“章經理,我們之前從事的也是船舶生意,不過做的是漁船,關於海運方面,確實並沒有什麼經驗。”楊東直言迴應。
“漁船。”章炳華微微點頭,隨即莞爾一笑:“小楊,雖然海運和捕撈同樣是用船隻做生意,但是其實這兩門生意的互通點並不多,因爲你們從事捕撈業,漁船隻要出海,就可以創造利益,但海運則不然,因爲你船上的貨物並不是自己的,所以賺取的只是運費,而且這兩個行業的發力點也不一樣,不過好就好在你們既然是在我們渝溢海運集團租船,那麼自己需要去操心的事情並不多,既然你們是烏董介紹的人,我也就不跟你們見外了,咱們要聊,就直接聊點乾貨,你說呢?”
“章經理,你如果這麼說,我自然求之不得。”楊東笑吟吟的點頭致意。
“好,那我就說點有用的話。”章炳華用勺子輕輕攪動着杯裡的咖啡,緩緩開口道:“其實海上航運業,最繁瑣的地方就在於手續和航線審批,以及穩定的貨源和港口,但是因爲你們的船是從集團租賃的,所以這些事情都不要操心,這也就免去了很大一部分的麻煩,而渝溢集團,又是一個全方位的航運結合體,集團旗下的配貨、運輸、裝卸等等一系列的流程,都是有自己的子公司的,所以你們在渝溢集團租船,說白了,就是在用集團自己的船,幹集團自己的活,所以運費方面,還有裝卸貨的調度工作,以及最最重要的配貨問題,全都不用操心,也就是說,這個行業裡面所有可能出現的風險,你們在入行的時候,就已經規避了百分之七十以上。”
“嗯。”楊東微微點頭,安靜的聆聽着章炳華的敘述。
……
咖啡廳外,斯柯達車內。
柳效忠用數碼相機對着咖啡館內的楊東等人連續拍攝了十幾張照片之後,伸手撥通了私家偵探白紅利的電話。
“喂,老柳。”智利商貿內,正坐在電腦前面敲打鍵盤的白紅利接通了電話。
“我給你發過去的照片,你收到了嗎?”柳效忠直言問道。
“收到了,我正看着呢。”白紅利左手端着水杯,挪動鼠標將圖片放大,同時利用電腦軟件,盡肯能的將圖片中已經被放大數倍的章炳華進行面部的高清恢復。
“儘快幫我查一下圖片裡那個陌生男子的個人信息和身份背景。”柳效忠停頓了一下:“再着重查一下,這個人跟嶽子文之間有沒有關係。”
“放心吧,有消息的話,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好,就這樣。”柳效忠應了一聲,身後掛斷了電話。
……
長安奔奔內。
“對錶。”張曉龍擡起了手腕:“現在是九點二十四分整。”
“正常。”已經打了一針的霍恩陽,眼神十分明亮的迴應了一句。
“我讓你找的人,到位了嗎?”張曉龍再次發問。
“喏,那呢。”霍恩陽說話間,用下巴指了一下跟咖啡廳隔了十幾米遠的一家商業網點:“門口那兩臺麪包車裡,都是咱們的人。”
“咱們倆先動,九點三十分,準時動手。”
“你別露臉了,我進屋吧。”霍恩陽接過了話。
“好!”
話音落,張曉龍和霍恩陽雙雙推開車門,同時奔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了街道上,直至一分鐘後,才重新混在街邊的行人中,從兩個方向出現在了咖啡館門前。
“咣噹!”
霍恩陽繞回來之後,伸手推開咖啡館的門,走進了屋內,坐在了楊東身旁的椅子上,而張曉龍也出現在了斯柯達車前,低頭看了一眼手錶,等到秒針開始進行九點半倒計時的時候,伸手罩上了兜帽衫,把手探進懷中,直接掏出了一把手槍,伸手對準了車內副駕駛的柳效忠。
“我去你媽的!”斯柯達車內,柳效忠看見車外有人掏槍,額頭瞬間冒汗,並且完全處於本能的推開車門,準備以車門爲掩體向後逃竄。
“啪!”
與此同時,張曉龍也扣下扳機,點燃了嘴裡叼着的一根香菸,對於不會抽菸的張曉龍來說,這股辛辣的味道讓他極不舒服,點燃煙之後,張曉龍繼續前行,彷彿對這一些渾然不知一般,匯聚在了路邊的人羣裡。
“艹你媽,這個傻逼!”已經推門站到車下的柳效忠,還沒等逃跑,發現對方掏出來的是一個手槍形狀的打火機,頓時暗罵了一句,自從杭毅龍數日前被一夥槍手定死在民漁協會總公司門口以後,柳效忠對這種場景,可謂極其敏感。
咖啡廳內。
“嘩啦!”
隨着秒針跳到整點位置,霍恩陽手裡的咖啡杯失手跌落在地上,泛起一聲清脆的炸裂聲,突兀傳出的聲音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聲音,因爲霍恩陽坐的地方距離楊東不遠,自然也把他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刷!”
楊東擡頭間,眼神無意間掃到了車外,正與站在斯柯達旁邊的柳效忠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