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分鐘後,楊東一行人離開吳浩然家中,下樓坐進了車內。
因爲張傲身上帶傷,所以羅漢代替他坐在了駕駛位,扭頭看了一眼後座的楊東:“東子,接下來咋整?”
“先找個醫院,把他們幾個身上的傷包紮一下。”楊東看了一眼騰翔和小喬他們身上的傷,開口迴應。
“嗯。”羅漢聞言,將奧德賽啓動後,向小區外面駛去。
“哎,吳浩然跟你們簽完了合同,你今天晚上的事,是不是就算辦完了?”騰翔聽完楊東的話,捂着嘩嘩淌血的胳膊問了一句。
“對,辦完了。”楊東微微點頭:“我之前說答應你的條件,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也沒啥好要的呀。”騰翔聽完楊東的話,舔着嘴脣思考了一下:“要不然,你就讓我跟你混唄?”
“跟我混?”楊東聞言,皺眉反問了一句。
“對啊,跟你混,你這人挺講究,我搶你沒搶成,你還給我錢花,以後我就跟你混了。”騰翔一點不見外的迴應道。
“怎麼,你不搞藝術了?”楊東笑問了一句。
“你不懂,作爲一個藝術家,我需要在生活中尋找靈感。”騰翔發現楊東對自己的說法並不反感,呲牙一笑:“行,那這事就這麼說定了,從明天開始,我就跟你玩了。”
“跟我在一起,風險可是挺大的。”
“梵高自己在家畫畫,沒事還割個耳朵呢,我們搞藝術的,都是狠人。”騰翔滿不在乎的迴應了一句。
“那個啥,要不然也帶我一個唄。”穆喬靈聽完騰翔的話,也跟着插嘴道:“我平常也不少打架,都是賺一百塊錢人頭費的,但是我剛纔看你們籤合同,一簽就是幾百萬,既然都是冒着風險去賺錢,我覺得我跟你們在一塊玩,肯定能比我平時賺得多。”
“行,你們的要求我記住了,這樣吧,咱們先去醫院治傷,這件事咱們緩緩再說。”楊東聽完騰翔和小喬的話,並沒有一口答應,因爲他也是在當天剛剛認識二人,所以在這種彼此間沒有什麼瞭解的前提下,楊東也很難信任他們。
……
次日上午,吳浩然經過一夜的手術之後,腦瓜子上纏着繃帶,躺在了病房裡,而他的那個姘頭,也在病牀邊上照顧着他。
“老公,中午你想吃點啥啊,要不我燉個骨頭湯,給你補補呢?”吳浩然的破鞋坐在牀邊眨着眼睛,輕聲問了一句。
“你燉個狗JB,別他媽煩我!”吳浩然躺在病牀上雙眼盯着天花板,十分煩躁的罵了一句,因爲情緒激動,還抻動了身上的傷口,把自己疼的一咧嘴。
“你怎麼了,怎麼還莫名急眼了呢?”牀邊的姑娘看着吳浩然氣急敗壞的樣子,一臉的不解:“現在蘭江村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千喜那夥人答應給你的六百萬購地款和四十萬賠償也打進卡里了,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呢?”
“滾你媽B的,你一個老孃們知道啥,之前我冒險在蘭江村徵地,就是爲了在裡面摟一筆快錢,出來支上點別的生意,現在我讓人給砍到醫院裡來了,就算對夥如數把錢給我了,可是在外人眼裡看來,我也是被這夥小兔崽子給打服的,一個社會人,臉都讓人摔在地上了,以後我還混個狗JB呀!”吳浩然嗆着話茬罵了一句。
“就算你這次的事辦砸了,可是錢不是也拿到手了嗎,咱們拿着這筆錢去外地,不是也一樣能好好發展嗎。”破鞋不以爲意的迴應道。
“你知道個JB,我在P蘭店混了這麼多年,哥們朋友和社會關係都在這邊,如果挪盤子去了外地,我連個屁都不是,懂嗎!”吳浩然躺在牀上,呼哧帶喘的迴應了一句,經過在病牀上躺的一夜,吳浩然越想越憋屈,在東北江湖上的第一禁忌,或許並非是一句“你瞅啥”,而是駁了社會人的面子,而這些江湖人士的功過罪罰,除了利益之外,其實都是圍繞着面子展開的。
此刻的吳浩然,就覺得楊東傷害了自己的面子,不僅傷害了,而且還把他的臉扔在地上,瘋狂摩擦,他確實想報復楊東,但思來想去,又無從下手,不僅因爲前一夜楊東等人的血腥毆打讓吳浩然感覺膽戰心驚,也因爲對夥那些人手中黑洞洞的槍口,一個混的不上不下的混子,面對一夥下手沒輕沒重,手裡還有響兒的愣頭青,上哪講理去?又能講出去理嗎?
“咣噹!”
就在吳浩然因爲自己的遭遇而憋了一肚子火的時候,病房的門再次被人推開,隨後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帶着兩個同伴,邁着四方步就走進了房間內,看見來人,吳浩然再次皺眉,進門的這個青年叫做莫北,在區裡跟吳浩然屬於同級別的混子,因爲此人太過張揚,所以吳浩然也比較煩他,不過卻始終沒跟莫北發生過什麼衝突,因爲莫北的大哥林忠虎,在P蘭店確實屬於能排上號的大混子。
“咋樣,恢復的還行吧?”莫北進門之後,呲着滿是煙漬的大黃牙,笑着對吳浩然打了個招呼。
“我恢復啥樣,跟你有關係嗎。”吳浩然翻了莫北一眼:“你過來幹啥。”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過來肯定是因爲聽說你受傷了,來看看你唄。”空手進門的莫北咧嘴一笑,坐在旁邊的陪護牀上,在牀頭櫃的果籃裡拿出一個山竹,剝開之後把果殼隨意往地上一扔,繼續開口道:“哦,對了,另外還有個事,我大哥最近在蘭江村徵地,你應該也聽說了吧,剛巧我去蘭江村的時候,聽人說你也往那一片伸手呢,還歪打正着的拿下了幾塊地,虎哥聽說之後,就讓我過來給你帶一句話,他說蘭江村那一片的地,你肯定是玩不轉,趁早吐出來,還能少硌掉幾顆牙,當然了,我們也不讓你白玩,每戶房子在你收購價的基礎上,給你拿五萬塊錢辛苦費,呵呵。”
“一戶五萬?你們挺會談生意啊!”吳浩然聽完莫北的報價,忽然發現自己已經不那麼恨楊東了,因爲楊東雖然辦事不上道,最起碼不黑財,至少比莫北這種明搶的手段好多了。
“怎麼着,一戶給你五萬,你還嫌少啊?”莫北聽完吳浩然的迴應,不屑一笑:“虎哥看上的東西,我沒讓你賠上,都算照顧你了,你信嗎?”
“信,那我有啥不信的。”此刻吳浩然手裡的地已經賣出去了,他自然也沒必要爲了這些事給自己找麻煩,於是話鋒一轉道:“不過也麻煩你幫我給虎哥帶個話,就說我謝謝他照顧我,但是手裡的地,我已經賣出去了。”
“浩然,大家都是在一個街面上混的,我捧着你聊天,但是好像沒拿我當回事啊。”莫北聽見這話,當即立睖起了眼睛:“怎麼着,想跑一下試試馬力啊?”
“莫北,我現在跟你好好聊天,不是因爲我怕你,而是因爲我給虎哥面子。”吳浩然聽見對方蔑視的語氣,也嗆了一句幫自己擡了一下身價,隨後繼續開口道:“我沒跟你開玩笑,我手裡的地,真的讓人拿走了,要不是爲了保住這塊地,我現在也不會躺在這裡,你明白嗎!”
“真讓人收了?”莫北看見吳浩然的眼神之後,微微一怔:“收你地的人是佳翎開發的溫世豪,還是長錦地產的於旦康啊?”
“都不是,是千喜工程公司的一個人。”
“千喜工程?”莫北明顯對這個名字沒啥印象:“辦你的人叫啥呀?”
“不知道,我轉讓地皮的合同是跟千喜公司籤的,對夥的人沒留名。”吳浩然沒有避諱的迴應道:“他們是昨天晚上在我這把合同拿走的,你們來晚了。”
“操,你也是不爭氣,怎麼就不能多堅持一宿呢。”莫北聽完吳浩然的迴應,笑罵一句,隨後把手裡的山竹殼往地上一扔,又在吳浩然身上的被子上擦了擦手,從陪護牀上站起了身,帶着兩名青年向門外走去:“你好好養着吧,我走了。”
……
二十分鐘後。
“嗡嗡!”
隨着一陣引擎的轟鳴聲泛起,三臺越野車貫着風聲,在渤海街上呼嘯而過,隨後粗暴的停在了千喜公司門前的停車場上。
“咣噹!”
爲首的一臺白色路虎攬勝停穩之後,莫北率先推門下車,隨後其餘兩臺車的車門也四敞大開,十多名小青年聚集之後,一同跟在莫北身前,大步流星的向千喜公司內部走去。
“先生,您稍等一下!”千喜公司樓下,執勤的保安看見來勢洶洶的莫北一夥人,雖然感覺對方不好惹,但最終還是硬着頭皮迎了上去,擋在了衆人身前:“請問你們找誰?”
“我找誰跟你有什麼關係,滾邊上去。”莫北斜眼罵了一句。
“先生,我們這裡有規定,進門得登記,麻煩你填個表,行嗎!”保安被莫北罵了一句,指着遮陽傘下面的小桌子比劃了一下。
“嘭!”
莫北聽見這話,對着保安的胸口就是一杵子,隨後指着身後的白色越野車:“這是誰的車,你不認識啊?”
保安聽完莫北的話,看了一眼車牌號一排8的路虎攬勝,雖然不知道車主是誰,但也沒敢再次吱聲,因爲看莫北這個架勢,自己要說不認識車主,肯定得他媽挨頓揍。
“躲開!”
莫北見保安啞火,一把將其推倒一邊,帶人走進了辦公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