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轉瞬即逝。
這天一早,楊東三天治安拘留期滿之後,被拘留所釋放,而騰翔和宋恆,也都因爲刑拘期限未滿,被繼續羈押,分別關在了不同的監室。
楊東離開拘留所以後,沒有在P蘭店停留,而是直接打了一臺出租車,前往了市內,去見了柴華南。
聚鼎公司,辦公室內。
楊東跟柴華南並排坐在沙發上,給他的杯裡填着茶水:“柴哥,這次騰翔他們的事,多虧你給支的關係了。”
“你本來就是爲我辦事,我替你兜底,是應該的。”柴華南沒當回事的笑了笑:“我這次幫你找的關係,跟我私交不錯,長錦那邊,不會摸到你們背後是誰在發力。”
“長錦的人根基不在P蘭店,只要齊德昌沒被他們找到,在他們眼中,我們就一直是齊德昌的人。”楊東點了點頭,接過了柴華南的話:“這次騰翔他們被捕,宋恆也被簽了刑拘,估計我們這夥人,已經走進了四蛋的視線,下一步,他應該會找我們談了。”
“未必。”柴華南微微擺手:“雖然你們這次跟宋恆產生了矛盾,但他畢竟是一個底層,你們之間這些小打小鬧,很難走進長錦高層的視線裡,在於家四兄弟眼中,他們目前最大的對手,是溫世豪。”
楊東舔着嘴脣思忖片刻:“你的意思是,長錦會直接在我們手裡巧取豪奪?”
“或許還不止。”柴華南微微擺手:“在長錦眼裡,你連對手都算不上,你覺得,他們有必要跟你打拉鋸戰嗎?”
楊東聽見這話,目光逐漸陰沉下去。
柴華南看見楊東的表情,擡手拿起了桌上的煙和火機:“你是個聰明人,其實我說的這些,你也都想到了,不是嗎。”
“這個結果,我確實想過,但我就是覺得,我如果不站出來的話,馬吉明真的是太難了。”楊東在煙盒裡抽出一支菸,聲音不大的迴應了一聲。
……
另外一邊,P蘭店市區內,一家店面不大的羊湯館裡。
張老三和湯正棉舅甥坐在桌邊,正大口的吞食着羊雜碎,桌子對面,從來不吃羊肉的劉弘力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煙,用來驅散空氣中瀰漫的羶味。
“吸溜!”
張老三端起碗口缺了個角的瓷碗,喝光裡面的湯底以後,用衣袖擦了擦嘴巴子:“秦峰已經做掉了,答應我們的錢,什麼時候能結賬啊?”
“放心,我答應你們的錢,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分不會少。”劉弘力把菸頭扔在地上,擡腳踩滅:“現在手裡還有最後一次活,還按照原定的價格走賬,等幹完了,我把錢一次給你們結清,然後送你們出城。”
張老三在牙籤筒裡抽出一根牙籤,摳着牙問道:“目標是誰啊?”
“齊德昌手下,也有一夥人在跟我們搶地,我查過了,他們一夥總共有八個人,帶頭的叫騰翔,之前我們雙方產生了衝突,對方有五個人被刑拘了,但是還有三個漏網之魚。”劉弘力頓了一下:“你要做的,就是把這三條漏網之魚除掉,等人沒了,我繼續跟騰翔聊聊。”
“怎麼着,想殺雞儆猴,敲山震虎啊?”張老三聞言,咧嘴一笑:“如果這仨人沒了,對方的領頭人還是不吐口呢?”
“我已經弄清楚了,他們這夥人,都是沒什麼戰績的小兔崽子,現在爲了錢,還敢跟我硬剛,但是等鬧出人命,他們肯定麻爪!”劉弘力聞言,沒當回事的迴應了一句。
此時的長錦地產,唯一跟楊東一夥人產生過正面交涉的,只有宋恆一個人,而劉弘力作爲長錦地產的高層,也確實沒把這羣小青年放在眼裡,更沒有去深入調查,所以在他的認知當中,騰翔就是這個團伙的帶頭人,而依舊在外面遊蕩的楊東和林天馳、羅漢三人,不過就是騰翔的幾個小跟班。
但是讓劉弘力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此刻僱傭張老三舅甥去襲殺的人,卻是楊東團伙中,全部的骨幹力量。
“行吧。”張老三聽完劉弘力的一番話,思忖片刻,最終還是點頭把事應了下來:“但時間上得抓緊,我們爺倆,已經在這邊逗留的太久了。”
“放心,等摸清對方的行蹤,我儘快通知你,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就能行動。”劉弘力眯着眼睛點了點頭,隨即用衣襟擋住半邊臉頰,起身離開。
飯桌上,湯正棉看着劉弘力離去的背影,舔着嘴脣看向了張老三:“老舅,你前幾天不是說,等咱們倆幹完秦峰這把活,然後就直接找劉弘力結賬,不在大L呆了嗎,今天爲啥又破例,把這個活接下來了呢?”
“這次的目標,就是三個小地痞而已,這活幹起來,應該不費啥勁,今天晚上,咱們再掙最後一把錢,等事辦利索了,咱倆連夜走!”張老三在兜裡掏出六塊錢一盒的長征叼起一支,笑着看了湯正棉一眼:“夠吃嗎?不夠我再給你來一碗!”
“夠了!”湯正棉咧嘴一笑,繼續喝起了羊湯。
……
當天晚上七點多鐘,楊東和林天馳、羅漢留在市內,跟柴華南和柴雨琪爺倆一起吃了一頓晚飯之後,三人便一起返回了P蘭店的辦事處。
辦事處大廳內,林天馳一邊啃着西瓜,一邊向楊東開口問道:“東子,現在騰翔他們幾個都進去了,按照柴哥的意思,即使他的關係支上去了,但是這幾個崽子,也得等一個月刑拘期滿才能放出來,這段時間內,咱們哥仨等於一點助力沒有,那接下來該怎麼辦,你想好了嗎?”
“蘭江村徵地的事瞬息萬變,多耽誤一天,都容易引發出意想不到的結果,一個月的時間太久,咱們肯定拖不起。”楊東聞言,也有些犯愁的搓了搓手:“這次宋恆玩陰的,把騰翔他們幾個都給扔進了看守所,這件事,確實讓我有些始料未及,手裡沒人,有很多事,就沒辦法運轉了。”
“要不,動一下林忠虎呢?”林天馳話鋒一轉,繼續道:“咱們不是跟林忠虎達成協議了嗎,既然大家決定同進同退,你又允諾給他兩年的火化場經營權,這種事,該讓他出力的時候,就讓他上唄!”
“不行。”楊東微微擺手,打斷了林天馳的話:“現在長錦和嘉翎還沒徹底鬥起來,這時候讓林忠虎入場,太早了,而且他的仇恨,主要集中在溫世豪身上,咱們如果攛掇他去捅咕四蛋,我怕他會出工不出力,現在咱們本來力量就弱,如果再被他擺一道的話,只會更被動。”
“說來說去,我怎麼感覺咱們走到死衚衕了呢。”林天馳扔掉西瓜皮,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自己手裡無人可用,身邊的隊友又不可靠,這戲可怎麼唱啊。”
“嘩啦!”
楊東聽完林天馳的一番話,拿出抑制頭痛的藥瓶,倒出幾粒之後,填進嘴裡生嚼着,一時也有些爲難。
正當林天馳和楊東爲徵地的事焦頭爛額之際,在樓上換了一身新衣服的羅漢,從樓上溜溜達達的走了下來:“哎,你們倆晚上要是沒啥事,就跟我一起出去喝酒去唄!”
林天馳聽完羅漢的話,當即沒好氣的斜了他一眼:“我發現你是不是屁.眼子大,把心拉出去了?家裡都啥樣了,你還有心思喝酒呢?”
“不是我想喝酒,主要是我有個戰友聽說我在這邊,非得叫我出去聚聚。”羅漢呲牙一笑:“他說他一個人跟好幾個女的喝酒,挺沒意思,讓我過去做個伴!”
“啊,有女的呀。”林天馳聽完這話,當即吧嗒了一下嘴:“東子,要不然咱們幾個出去,跟羅漢他戰友喝點啊?那個啥,其實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吧,咱們來這邊都挺長時間了,羅漢去跟戰友喝酒,咱們不陪着不合適!”
“行,那就走唄!”楊東聞言,也跟着點了點頭:“不瞞你們說,我跟你們去,也不是因爲啥姑娘不姑娘的,主要就是因爲,徵地這事整的挺鬧心,我想喝點酒,宣泄一下!”
“行,那你倆等我一會,我上樓換一身衣服!”林天馳呲牙一笑,起身就奔二樓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
商網門外,一臺私家車緩緩停在了街邊,車內的小青年降下車窗,探頭向裡面瞅了一眼,隨即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電話接通後,劉弘力的聲音很快傳了出來。
“力哥,他們的房子亮着燈呢,人回來了!”青年語速很快的解釋了一句。
“看清楚了嗎,幾個人?”劉弘力精神一振,語速很快的追問道。
“他們門上的玻璃貼着黑色膜,具體的情況我看不清。”青年頓了一下:“要不我裝成問路的進去試探一下,等確準之後,給你打電話?”
“算了,別冒險。”劉弘力略一思忖,回絕了青年的提議:“我對他們動手,就是爲了威懾騰翔,至於人齊不齊,意義不大,只要確定他們回去了就行,你撤回來吧。”
“哎,好嘞!”青年應了一聲,直接將車掛擋,融入到了車流當中。
……
另外一邊,正在一家洗浴中心做按摩的劉弘力掛斷青年的電話之後,擺手將按摩師趕出了包房,給手機換了一張電話卡之後,撥通了張老三的電話號碼。
“有信了?”張老三接通電話,直言問道。
“對,那幾個人已經回到住處了,今天晚上,你直接動手就行。”劉弘力叼着煙,目露兇光的補充道:“這幾個人,之前進拘留所找茬收拾過宋恆,我已經託人把其中一個人的資料調出來了,一會發給你,省得認錯人!”
“把錢準備好,資料和地址發我手機上。”張老三聲音平穩的把話說完,隨即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