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與呂建偉通過一個電話之後,不到二十分鐘,新帆的五十萬工程款便如約打進了楊東戶頭,工地那邊,張傲也按照楊東的吩咐,將工人和機械臨時撤出工地,只留下了一排不方便拆除的帳篷。
這天下午五點多鐘,三合公司,辦公室。
“咚咚!”
張傲走到楊東的辦公室前,輕輕敲了敲房門。
“進!”楊東開口。
“咣噹!”
張傲聽見楊東的聲音,伸手推開房門,隨後風風火火的走進了房間內:“東哥,剛纔天馳哥對我說,最近幾天,劉寶龍的人可能會過來鬧事,用不用我找點人過來?”
“找人,找什麼人?”楊東笑着問道。
“還能找什麼人,社會人唄。”張傲眨着三角眼看向楊東:“東哥,你如果想找人過來陪咱們種樹,那我可能找不到人,但你要是讓我搖號子打架,我的隊伍,分分鐘把洪水灣給你填滿!”
“行了昂,你可別吹牛逼了行不,你知道洪水灣有多大嗎,還填滿,我看你填海還差不多。”楊東無語的斜了張傲一眼:“找人不得花錢啊?”
“哎呀,別人的片刀都快砸到你腦瓜子上了,你咋還在這心疼錢呢!”張傲看着楊東,十分上火的迴應道。
“快砸在頭上了,這不是還沒砸呢嗎,你着什麼急。”楊東順着敞開的房門,看了一眼外面空曠的大廳:“其他人呢?”
“天馳哥睡覺呢,漢哥說餓了,去隔壁麪館吃飯了,黃豆豆開着麪包車,自己去海邊了。”
“他閒的沒事,去海邊幹什麼?”
“啊,他聊了個姑娘,那女孩說她想吃新鮮的螃蟹,這個大傻逼就拎着個水桶,去海邊抓螃蟹了。”
“姑娘?”楊東聞言一愣:“還是他原來老闆的兒媳婦啊?”
“那倒不是,那女的叫倪婷婷,好像是他技校的同學,倆人勾勾搭搭好幾年了,那個女的每次和別的男人分手,黃豆豆都會準時去接盤。”
“綠豆!”楊東一語中的。
“你要這麼說,我也不跟你犟。”張傲呲牙一笑:“東哥,真不用我找人啊?”
“不用。”楊東擺手拒絕了張傲:“現在咱們在明,劉寶龍在暗,他想禍害咱們,隨時都能動手,但咱們肯定沒精力處處防着他,何況你找的那些小朋友,也未必能鬥得過劉寶龍的人,到時候出現其他意外,咱們處理起來更麻煩……走吧,咱倆也去羅漢那吃碗麪。”
“行,正好我也餓了!”
“滴滴!滴滴!”
楊東剛剛站起身,手機上的備忘錄就響起了鈴聲,楊東掃了一眼提醒事項後,一拍腦門,看着張傲:“你去把天馳和羅漢叫回來,咱們出去一趟。”
“去哪啊?”
“十天前,我跟畢方說過,今天要請他吃飯。”楊東話音落,拿起桌上的手包,起身向門外走去。
……
營順路,方成寄賣行。
辦公室內,畢方坐在主位,正在跟手下的張興以及小嶽等人,討論着公司的事。
畢方在社會上混了十多年,手裡的生意很雜,有經營海鮮的門市,也有招.嫖聚賭的灰色門臉,通過畢方多年的經營,他名下的生意已經趨於穩定,收入也算可觀,尤其是最近幾年,他手裡有了一些閒錢之後,又開了這家方成寄賣行,一來是爲了把手裡用不上的閒錢,放出去賺點利息,二來也是爲了有個固定的地方,作爲一個平時休息的落腳點,而畢方等人又都是混子出身,所以平時談事的時候,也比較散漫,幾個人坐着聊聊天、喝喝茶,差不多就把事說完了。
“前一陣子,借給老喬那筆款,收的什麼樣了?”畢方坐在茶桌邊,盤着手裡的兩個核桃,隨口向張興問道。
“大哥,這筆錢,不太好要啊,老喬最開始在咱們這裡借錢,是爲了投資一個外地的項目,但是好像給幹賠了,最近一段時間,我去找他要了幾次,但老喬的情況是真的挺不好,開始的幾次他還見我,後來直接就躲了。”張興坐在畢方對面,有些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他今天穿着一件開領的小衫,領口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還有着在楊東公司燙傷的痕跡。
“前陣子小包有困難,我拉了他一把,最近他緩過來了,拿下了幾塊開沙場的地皮,想算咱們一股,但這個事運作起來,會挺燒錢。”畢方頓了一下:“老喬不是把他公司的兩條漁船,抵押給咱們了嗎,實在不行,就收東西吧,哪怕賠上點利息,也得儘快把資金回籠,相比之下,沙場的利潤纔是大頭。”
“好,最近這幾天,我抓緊找找老喬,他如果再還不上錢,我就搭個茬,把他押給咱們的船賣了。”張興聞言,沒什麼情緒波動的點了點頭。
“嗯,這事你做主吧。”畢方微微點頭:“你的傷,沒事了吧?”
“傷沒事了,但心裡這口氣,我咽不下去啊。”張興見畢方提起了這一茬,微微咬牙:“大哥,我在社會上,帶混不混的,也跑了五六年了,你說,我啥時候受過這個委屈啊?等騰出手來,我肯定得找那個姓楊的嘮嘮!”
“這件事,你適可而止吧。”畢方感受到張興的情緒後,笑了笑:“楊東找我談過了,態度不錯,而且我也答應他,不再追究這件事了,你別瞎嘚瑟。”
張興聽完畢方的話,雖然心裡有氣,但也沒再吱聲。
“我感覺,就算咱們不找楊東,他也蹦躂不了幾天了,今天下午,楊東在G井子中心醫院的停車場,把戴明遠的兩條腿,全給乾折了,估計最近這段時間,劉寶龍肯定得收拾他。”小嶽感覺到張興生氣了,頓時幸災樂禍的插了一句。
“戴明遠?就是劉寶龍手下那個小戴啊?”畢方聞言,有些意外的問了一句。
“對,就是小戴,他已經很劉寶龍混了很多年了,是劉寶龍的鐵桿嫡系。”小嶽點了點頭:“之前楊東接手洪水灣工程的時候,我就感覺他得跟劉寶龍掐起來,但真沒想到,他們能這麼快就動手了。”
畢方聞言一笑:“呵呵,這個楊東,有點意思啊。”
“聽說楊東這個虎逼,都跟劉寶龍較勁挺長時間了,之前劉寶龍一直沒搭理他,現在小戴出事,劉寶龍肯定炸了。”另外一個青年,也跟着插了一句。
“走吧,正好趕上飯點了,咱們出去吃口飯。”畢方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開口打斷了幾人的閒談,隨後招呼着張興和小嶽,還有身邊的三個小青年,衆人共同起身離去。
……
與此同時,羅漢也開着麪包車,停在了寄賣行門前,幾人下車的時候,正好趕上畢方等人出門。
“哎呀我艹你大爺的!你他媽還敢到這來呢?!”畢方身邊的小嶽最先認出楊東後,直接張嘴罵了一句,隨後轉身看着旁邊的一個小夥:“回屋拿刀!”
“呼啦啦!”
小嶽身邊的三個青年聞言,轉身就往屋裡走,張興則橫跨一步,伸手抄起了隔壁理髮店門前的鐵牌子。
“哎!”畢方看見張興幾人的動作,頓時呵斥了一句:“剛纔在屋裡,我跟你說什麼,你忘了?”
“大哥,他們現在都站在咱們家門口了,你還讓我忍着啊!”張興梗着脖子犟了一句。
“我說不聽你了?”畢方看着張興,皺眉問道。
“咣啷!”
張興聽見畢方的話,伸手將鐵牌子摔在了一邊,怒氣衝衝的看着楊東。
“畢哥,要出去啊?”楊東並未理會張興仇恨的目光,笑着對畢方開口問道。
“啊,要出去吃個飯。”畢方點點頭:“你咋過來了呢?”
“十天前,我說過,今天要請你吃飯。”楊東笑着回道。
“呵呵,一句玩笑話,你還當真了。”畢方聽見楊東的回答,不禁莞爾:“正好我也要出去吃飯,那就一起吧。”
“哎!”楊東點頭回道。
……
畢方叫上楊東之後,一夥人也沒有開車,而是步行着向附近一個燒烤店溜達了過去,期間張興臉色陰沉,始終一言不發。
燒烤店包房內。
“興哥,上次你去我公司的時候,咱們之間有點誤會,我在這給你賠不是了,我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別往心裡去。”楊東說完話,對着張興端起了面前的一杯白酒。
“我身上有傷,喝不了酒。”張興斜了楊東一眼,沒好氣的迴應道。
“那你喝水,我喝酒,行嗎?”楊東端着杯,輕聲問道。
“我憑啥跟你喝啊!”
“憑我辦錯事了,呵呵。”楊東笑着回道。
張興聞言,挑釁似的看着楊東:“我喝多少,你喝多少嗎?”
“我他媽……”羅漢聽完張興的回答,張嘴就要說話,卻在開口的瞬間,被林天馳按住了腿,把話噎了回去。
“呵呵,行!”楊東點頭。
“咕咚!”
張興聽完楊東的話,端起面前的礦泉水,一飲而盡,在張興舉杯的一瞬間,楊東也毫不猶豫,直接把一杯白酒乾了。
楊東一杯酒喝完,張興根本沒停頓,繼續倒滿一杯水,繼續一飲而盡。
三杯酒過後。
“嘩啦!”
張興喝完三杯礦泉水以後,仍舊沒有停手的意思,繼續向杯子裡倒着礦泉水。
“小興,差不多可以了。”畢方在楊東喝前三杯酒的時候,一直沒說話,直到張興開始倒第四杯水,才幽幽開口:“殺人不過頭點地,楊東今天能過來,還能把這三杯酒喝了,誠意已經到了,你如果繼續逼着他喝,就有點仗勢欺人了。”
張興聽完畢方的話,又看了看眼睛發紅的楊東:“上次那件事,從今往後,我不再追究!”
“謝謝!”楊東聽完張興的話,頓時咧嘴一笑,再次把面前的酒杯倒滿:“畢哥,上次見你的時候,我說過,今天過來,除了給張興道歉,我還想跟你交個朋友。”
“沒看出來,你還挺能喝。”畢方看見楊東端起酒杯,笑着問道。
“談不上能喝,但是如果僅僅是用酒,就能讓你認識我,那今天晚上,就算喝死,我也值了。”楊東端着酒杯,毫不猶豫的迴應道。
“我可以認識你,但絕對不是在這一杯酒上。”畢方話音落,端起了酒杯:“聽說,你今天把小戴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