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內,七賢東路。
漫天星河之下,一臺出租車正在公路上飛速疾馳。
“師父,能麻煩你再快一點嗎!”副駕駛的小榮看着窗外飛速退去的街景,再次催促了一句。
“哥們,這條街限速六十,我都跑到八十了,這是公路,又不是跑道!你還想讓我飛起來咋的?你要是再着急,我就給你送到空軍基地坐火箭去吧!”出租車司機無語的迴應道。
“我有急事,你儘量快點吧!”小榮沒心思理會司機的揶揄,不斷地搓着手掌,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留在市內能做什麼,也不知道下一步,他該往哪裡走,但他就是覺得,自己應該陪在老人身邊。
十幾年的江湖歲月,讓小榮練就了高度的警惕性,這個社會上,他誰都不相信,只有在那個老人身邊的時候,他纔會覺得踏實,覺得心安。
在小榮眼裡,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家,永遠都是那個避風的港灣。
……
另外一邊,市局。
孫建勳從家中趕到單位之後,徑直走向了辦公室:“什麼情況?”
“半小時之前,高新園區那邊的一家洗浴裡,發生了一起槍擊案,現場無人傷亡,因爲這件案子涉槍,刑警那邊又沒有多餘的人手,所以交給了咱們大案隊處理。”一個同事說話間,把手裡的資料遞給了孫建勳:“我們已經比對過現場的監控錄像了,幾個涉案人員裡面,只有一個人是本地的,這個人叫做管寶榮,家是金Z區龐家村的,我們想先在他家周圍布控,通過他家裡人這條線,調一下他!”
“管寶榮?”孫建勳聽見這話,忽然想起來了幾天之前,楊東也向自己打聽過他的情況。
“孫哥,你認識他呀?”同事開口問道。
“不認識,走吧,先去他家瞭解一下情況!”孫建勳擺了下手,轉身跟衆人一同離開。
……
與此同時。
張樹生家門外五十米處,一臺奧德賽靜靜的停在路邊,五天時間的停放,已經讓奧德賽落滿了一層灰塵。
車內,騰翔和劉悅、張傲三人,正坐在車裡歡樂的扯着犢子。
“哎呀,這幾天在車裡給我坐的,怎麼有點腰疼呢。”副駕駛位置上,張傲揉着自己有些酸脹的後腰:“等咱們這次抓住溫鐵男之後,我必須得買根人蔘,燉個小雞子補一補。”
“我跟你說,你平時買到的那些人蔘,根本就不是啥正經玩應,全都是人工栽植,用肥料催出來的產物,根本沒啥營養,你要是想補身體,還是得用野山參。”騰翔啃着小當家乾脆面,繼續開口道:“不過現在這年頭,造假太嚴重了,野山參也都是用胡蘿蔔曬的,像你們這種外行,根本看不出真假。”
“東哥不是學醫的嗎,到時候我讓他給我看看唄!”張傲不以爲然的迴應道。
“他學的是西醫,你找他有啥用啊,等等吧,等這事辦完了,我給我六舅打個電話,讓他上山給你刨一根!”騰翔吃完方便麪,拍了拍手:“我六舅家就住在長白山腳下,他們那邊,漫山遍野都是寶貝。”
“哎,騰哥,那你能不能讓你六舅,給我也挖一根!我聽說野山參那玩應老補腎了!我最近總感覺我出去找姑娘的時候,一次不如一次,多少有點浪費錢!”劉悅聞言,頓時佔便宜沒夠的插了一句。
“操,你以爲野山參那麼好挖呢,我跟你說,上了年齡的野山參,都長腿了,邊上一有人,他就漫山遍野的跑!”
“真的假的?”張傲和劉悅全都瞪着眼珠子,充滿了求知慾。
“那可不咋地!”騰翔點燃一支菸,正兒八經的點了點頭:“我跟你們說,去山裡挖人蔘,看見人蔘之後,必須得先拿紅線繩把人蔘綁上,要不那B玩應撒腿就撩!就我六舅年輕那會,他有一次上山去挖人蔘,都已經看好人蔘在哪了,但是忽然感覺想拉屎,就上一邊拉粑粑去了,結果你們猜怎麼着?等他一泡屎拉完,走回來的時候,那人蔘就沒了!不僅如此,連我六舅的自行車都給騎跑了!”
“我艹!這麼神奇嗎?”劉悅吸着大鼻涕,登時驚爲天人。
“人蔘還他媽會騎自行車呢?”張傲也是一臉懵逼:“後來呢?後來抓住了嗎?”
“抓住了!”騰翔點了點頭:“後來我六舅到派出所一報案才知道,是一個路過的放羊老頭乾的!”
“操……”二人齊齊無語。
“刷!”
就在三人扯犢子的空當,一抹車燈劃破了龐家村的黑暗,緊接着,一臺出租車緩緩停在了張樹生家門前。
“哎!來人了!”正準備說點什麼的劉悅,猛地向前一指。
“給東哥打電話!快點!”張傲見狀,也跟着坐直了身體。
……
張樹生家門前,出租車內。
“師傅,麻煩你在這稍等一會,我進去接個人,咱們馬上就走!行嗎?”小榮說話間,已經推開了車門。
“我在這等着可以,但是我停車這段時間,也得打表算錢,你快點的吧!”
“好嘞!”小榮留下一句話,快步走進了院子裡,敲響了房門。
“誰啊,是榮榮回來了嗎?”屋內很快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姥爺,是我,你給我開下門!”小榮略帶急躁的開口。
“來了!”隨着張樹生應聲,房間內響起了一陣悉索的聲音。
“咣噹!”
十數秒後,破舊的木門被緩緩拉開,昏暗的燈光下,張樹生佝僂的身影映入小榮的眼簾,已經年過古稀的張樹生,臉上的皺紋如同刀鑿斧刻,花白的頭髮已經開始脫落,臉上也生出了不少的老年斑,看見小榮站在門口,張樹生露出了一個笑容:“你這野小子,又跑到哪去了,怎麼十多天沒回家呢?”
“姥爺,你馬上收拾一下家裡的東西,我帶你走!快點!”小榮說話間,已經邁步走進了房間裡,找出一雙自己的運動鞋換好之後,又從屋裡的一個木箱子最下面,掏出一把劣質軍刺別在了腰間。
“榮榮,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什麼禍了,帶刀幹啥呢?”隨即進門的張樹生看見小榮的舉動,蒼老的眼眸中閃過了濃重擔憂。
“姥爺,你先別問了,抓緊收拾東西,跟我走!算了,也別收拾了,你換身衣服,把錢帶上就行!”
“咱們爺倆走了,去哪啊……”張樹生被小榮徹底嚇糊塗了。
“先別說這個,你抓緊收拾吧!”
“行,那你等一會。”老頭看見小榮臉上的急迫,顫顫巍巍的走到土炕邊上,掀起了炕蓆,炕蓆之下,有一塊紅磚已經被取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鋁製飯盒,打開以後,裡面放着不少現金,從一百的到五塊的應有盡有,但加在一起,也就是五六千塊的樣子,張樹生拿起裡面的錢,遞給了小榮:“榮榮,家裡的錢,就這麼多了,你拿着快走!快走!”
“姥爺,我回來是接你的,咱倆一起走!”小榮沒接錢,而是握住了張樹生的手腕。
“行了吧,我都這麼大歲數了,你還要帶我去哪啊,城裡不比農村,我聽人說,城裡一碗麪條就得十多塊錢,你帶着我進城,咱們倆還不得餓死啊,你拿着這錢,走吧……”
“哎呀,姥爺……”小榮見張樹生不準備跟自己走,十分着急的就要解釋。
“嘩啦!”
小榮這邊還沒等把話說完,裡屋那個髒兮兮的門簾被人一把掀開,隨後騰翔、劉悅和張傲三人,溜溜達達的就走進了房間內,堵住了出口。
“我艹!”小榮循聲望去,看見進門的三人之後,伸手就向腰間的軍刺摸了過去。
“哥們,我們都等你半天了,你在車裡磨蹭什麼呢?”騰翔看見小榮的動作,插在衣服兜裡的手微微一擡,隨後衣兜瞬間支棱了起來
小榮看見這一幕,登時呆立當場。
“老人在呢,別折騰的太晚,走唄!”騰翔拿話點了小榮一句,笑眯眯的開口。
“榮榮,這幾位是……”張樹生看着屋裡的幾個小青年,側身向小榮問了一句。
“爺爺,我們幾個都是寶榮的哥們,是陪他一起回來接你的,是不是,榮哥?”騰翔笑着問道。
小榮看了一眼騰翔踹在兜裡的手,微微點頭;“姥爺,這幾個人,都是我朋友,咱們走吧!”
“小悅,扶着點爺爺,麻溜的!”騰翔給劉悅使了個眼神之後,劉悅直接拽住了張樹生的胳膊:“爺爺,咱們走吧,外面的車還等着呢!”
“我一個糟老頭子,就不給你添麻煩了,榮榮,你跟他們去吧!”張樹生此刻真以爲騰翔幾人是跟小榮一塊回來的,擺手回絕道。
“爺爺,我們那邊,什麼都給你安排好了,你就跟我們走吧!”劉悅嘴上客氣,但手上卻加大了力氣,直接半推半就的攙着老人向門外走去。
“我……”小榮看見這一幕,邁步就要追上去。
“別動了唄,榮哥?”騰翔迎着小榮邁了一步,兜裡的硬物直接頂在了他腰上:“你姥爺歲數大了,看樣子身體也不太好,咱們別嚇到老人,你說呢?”
“你們是誰派來的?長錦?還是聚鼎?”小榮呼吸急促的問道。
“這些事,不是你該關心的。”張傲伸手抽出小榮的軍刺,而騰翔放在兜裡的手也掏了出來,根本沒有槍,就是一個摺疊的卡簧刀。
“艹你媽!你誆我!”小榮見騰翔沒槍,瞪着眼睛就要還手。
“咔噠!”
騰翔手腕一甩,大卡簧應聲彈開,刀尖直接頂在了小榮的肚子上:“哥們,你現在都混成這樣了,還能回家來接你姥爺,我挺佩服你這份孝心!知道你不怕受傷,但我也不怕流血,咱們權當是爲了老人着想,別讓他受驚嚇,可以嗎?”
“咯吱!”
小榮聽見這話,鋼牙緊咬,脖子上青筋畢現:“用家人威脅我,你們是不是有點太下三濫了?”
“都混成這樣了,就別滿嘴仁義道德了!來,配合點!”張傲抽出自己的褲腰帶,將小榮的雙手反綁在身後,用衣服蓋了一下,隨後推着他就向門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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