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門前,正帶着幾個手下叼着煙聊天的瑋鑫,看見黃保軍帶人過來後,點頭打了個招呼:“來了,軍哥!”
“啊,受累了!”黃保軍伸手拍了拍瑋鑫的胳膊:“等這事過去,哥請你喝酒。”
“你客氣了,軍哥,我應該做的。”瑋鑫笑呵呵的迴應了一句。
“人還在裡面呢?”黃保軍指着衛生間的門,張嘴問道。
“嗯,在呢!”
“行,現在我來了,這事你就別跟着摻和了。”黃保軍揮手打發了瑋鑫等人後,對自己的小兄弟一仰頭:“門整開!”
“嘭!”
一個青年聞言,將本來就沒鎖的衛生間門,一腳踹開。
“刷!”
衛生間內的張傲和黃豆豆聽見聲音,本能向門口看了過去。
“小兔崽子,就是你們倆打的小齊啊?”踹門的青年指着二人,一怒喝罵。
“對,人就是我打的,你想咋地吧!”黃豆豆看着門口密密麻麻的人羣,梗着脖子迴應。
“廢啥話,幹他!”之前已經被黃保軍一頓埋汰的小齊,壓根沒說廢話,攥着一根鋼管,率先竄進了房間裡。
“去你大爺的,跟他們拼了!”張傲看見頃刻竄進來的十多個青年,也感覺自己要出事,但是並沒有服軟,而是伸手抄起了一根木頭方子,對着小齊就掄了過去。
“嘭!”
小齊看見張傲的舉動,舉着鋼管一擋,但張傲手裡的木棍餘力未消,壓着小齊的鋼管,直接抽在了他臉上。
“咕咚!”
小齊被一擊放倒。
“狗籃子,你還敢還手!”其餘人看見小齊倒在地上,全都奔着張傲和黃豆豆衝了上去。
“嗖!”
張傲看見人頭攢動的對夥,舉着木方再次砸向了人羣。
“咔嚓!”
隨着一根棒球棍凌厲而至,張傲手中那根從垃圾桶上拆下來的木方應聲而斷。
“呼啦啦!”
黃保軍帶來的這十多個人,都是平時在賭局裡看場子的小青年,一個個膀大腰圓,加上平時也沒少打架,所以戰鬥力明顯比小齊等人兇猛了不少,四五個人打一個,不到半分鐘,就已經把張傲和黃豆豆圍在牆角,一頓圈踢。
這期間,黃保軍始終站在門口,笑眯眯的看着裡面的情況,過了差不多三分鐘左右,黃保軍才點上一支菸,慢吞吞的開口:“行了!”
“刷!”
黃保軍話音落,前面的一衆青年紛紛喘着粗氣停手,將二人架着胳膊拎了起來,此刻張傲的鼻子正在嘩嘩淌着血,黃豆豆也鼻青臉腫的,封上了一隻眼睛。
“你們兩個狗籃子,不牛逼了?!”小齊看見張傲和黃豆豆被人控制住了,竄上前去,對着二人臉上一頓炮拳。
“你等着,讓我把這口氣緩過來,我他媽弄死你們!”張傲被小齊幾拳打的眼眶烏青,嘴角淌着血沫子的迴應了一句。
“哎呦,你挺膨脹啊,當年我跟雷鋼幹仗,他都沒敢放話說弄死我,你咋這麼牛逼呢?”黃保軍聽完張傲的回答,笑眯眯走上前去,伸手扒拉了一下張傲的臉蛋子:“你感覺自己挺社會唄!來,大聲告訴我,你是跟誰混的?”
“我跟你爹混的,艹你媽!”張傲破口大罵。
“嘭!”
“嘭!”
“…!”
張傲話音未落,幾個黃保軍的小兄弟,再次對着他掏了數拳。
“我艹你媽的三角奶.子花瓣B!”黃豆豆看見張傲被人按着揍,開始猛烈掙扎,但對夥的人實在太多了,他還沒等掙脫,便也跟着一起開始捱揍。
等衆人再次散開,張傲和黃豆豆已經蜷縮在地上,連還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今天晚上,我要是連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都擺弄不明白,真就白混一回了。”黃保軍話音落,率先轉身向外走去:“給他倆拽到酒店經理室去,我親自給他們倆上上課!”
劉司齊在黃保軍身邊,並不算是一個比較受寵的小弟,所以按理來說,他捱揍的事,是不值得黃保軍親自到場的,但今天是郝胖子的生日,看見小齊捱揍的人太多了,黃保軍如果不來,面子上肯定過不去,所以黃保軍把人按住之後,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暴露了地痞本性,打算再繼續訛點錢。
“呼啦啦!”
黃保軍的十多個手下聞言,連拖帶拽的將張傲二人帶出了衛生間,一個青年看見站在一旁,臉色慘白的倪婷婷,拽着頭髮,把她也帶走了。
……
十五分鐘後。
“吱嘎!”
酒樓門前,一臺破舊的麪包車緩緩停滯,還不知道張傲和黃豆豆捱揍的楊東,推開車門,邁步走進了酒店內。
“東子,過來了!”酒店大廳,一直沒離開的郝胖子看見楊東進門,邁步迎了上來。
“哎,郝哥!不好意思啊,今天你生日,但是我沒能親自到場!”楊東看見郝胖子站在門口,頓時笑着迴應了一句。
“行了,先別說我的事了,你上樓吧,黃保軍過來了,在三樓經理辦公室呢!”郝胖子頓了一下:“你那倆弟弟,也讓他扣了,我跟黃保軍嗆了幾句,整的挺不愉快,所以上面的情況,我也不太瞭解!”
“嗯,那我先上去看看,等處理完這件事,晚上我單獨安排你!”在楊東心裡,壓根也沒把張傲他們打架的事,想的太嚴重,他認爲,黃保軍無論如何也是個大哥,即使來了,也不可能去爲難兩個孩子,所以跟郝胖子打了一個招呼後,就帶着林天馳,步伐輕緩的向樓上走去。
等楊東趕到三樓經理辦公室的時候,張傲和黃豆豆並沒有在現場,房間內,只有黃保軍和小齊二人。
“你好,請問一下,黃保軍,黃哥在嗎?”楊東順着敞開的房門,看了一眼屋內的二人,開口問道。
“你是幹什麼的?”黃保軍的雙腿搭着辦公桌,斜靠在老闆椅上問了一句。
“你好,你就是黃哥吧。”楊東並未在意黃保軍的語氣,邁步走進了辦公室內:“剛纔我接到郝哥的電話,說我身邊的兩個小孩兒,跟你手下的弟弟起了一些衝突,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這件事,把你也給驚動了。”
“媽了個B的,那倆狗籃子,是跟你混的唄?!”小齊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怎麼着,想平事兒啊?”
“既然事出了,肯定得處理啊。”楊東看見小齊頭上的傷口,感覺他八成就是讓張傲和黃豆豆給打了的人,對於他過激的言辭,也並沒做出什麼特別反應。
黃保軍看見楊東進門之後,姿態擺的還算不錯,斜了他一眼:“你叫啥名啊?”
“楊東!”
“哪的人啊?”
“我是市內的。”楊東笑着回了一句。
按照老一輩人習慣性的稱呼,大連的Z山、X崗、G井子、S河口四個區,被統稱爲市內,而W房店、P蘭店以及Z河那邊,則被稱爲北三市,除了市內和北三市,本地人在提起L順口和金Z這兩個區的時候,一般也都會單獨說地名,雖然叫法比較雜,但這些地方全都在大L版圖裡。
“市內的,怎麼跑到我們L順這邊撒野來了呢?”黃保軍再次掃了楊東一眼,不屑一笑:“而且我也沒聽說過,L順冒出來了你這麼一號人啊,呵呵,你得混的挺籃子吧?”
“我談不上混,只是個做小生意餬口的。”來的路上,楊東已經聽林天馳大致介紹了一下黃保軍此人的情況,如果說畢方和郝胖子等人,算是社會人士的話,那黃保軍這個人,則更傾向於地痞,而且是個徹頭徹尾的滾刀肉,所以楊東今天過來,壓根也沒想過要跟黃保軍發生衝突,他的訴求很簡單,只想着早點賠錢,把人領走,所以聽見黃保軍夾槍帶棒的語氣,他也沒往心裡去。
黃保軍聽完楊東的話,臉上的氣息反而更加陰沉:“呵呵,一個做小生意的,都敢扒拉我弟弟,你們挺他媽猖狂啊?”
聽完黃保軍的兩句話,林天馳在旁邊氣的牙都疼:“黃哥,我們過來,是解決事的,不是過來捱罵的。”
“沒看出來,你們還挺有脾氣。”黃保軍咧嘴一笑:“行啊,那你們你說說吧,這事,你們想咋解決?”
“黃哥,咱們之前不認識,更提不上有什麼恩怨,而且今天是郝哥的生日,下面的小兄弟都還年輕,喝完酒絆幾句嘴,起點小衝突,也在所難免,既然我弟弟不懂事,把你的人傷了,那我們給你道個歉,然後再承擔一部分醫藥費,你看行嗎?”楊東挺誠懇的開口說道。
“嗯,行啊!”黃保軍這個人就算再不上道,但是聽完楊東這番話,也沒法再說別的了,點了點頭:“雖然你手底下的人挺傻逼,但是你還算是會做人,這樣吧,既然你說了要賠醫藥費,那你出兩萬塊錢,這事就拉倒了。”
“黃哥,你看這醫藥費,能不能再少要點。”楊東舔着嘴脣,賠笑開口:“我們哥幾個,平時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而且剛起步,也沒賺什麼錢,你擡擡手,讓一步唄?”
“你在這講笑話呢吧,我活這麼大,還是頭一次在這種事上跟人討價還價呢!”黃保軍在跟楊東交談的過程中,雖然髒話不斷,但臉上一直帶着笑容,黃保軍可以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裝逼犯,但楊東進門之後,姿態已經放到了最低,全程都在捧着黃保軍嘮嗑,所以黃保軍還真的挺吃這一套,見楊東沒打岔,便繼續開口道:“你想賠多少錢啊?”
“黃哥,今天出門之前,我就帶了一萬。”楊東說話間,掏出手包裡裝着一萬塊錢的信封,擺在了黃保軍身前的桌子上。
黃保軍瞄了一眼桌上的信封,直接用腳踢到了小齊身邊:“這錢你拿着吧。”
“黃哥,謝謝了!”楊東看見黃保軍的舉動,微微點了下頭:“如果沒別的事,我就把那倆弟弟領走了。”
“領走吧。”黃保軍依舊翹着二郎腿,鼻孔看人:“人在隔壁儲物間呢。”
“行,那你忙!”楊東話音落,帶着林天馳,轉身就走。
……
等楊東走後,小齊伸手就向桌上裝錢的信封抓了過去。
“這個錢,你他媽還真想要啊!”黃保軍頓時立睖起了眼睛。
“大哥,我就是替你收起來。”小齊被罵的一縮脖,隨後拿出信封裡面的錢,十分憋屈的塞到了黃保軍的手包裡。
……
楊東離開辦公室,剛一推開倉儲間的房門,裡面站着的十來個小青年也接到了小齊的電話,紛紛向外走去,等人羣散盡,楊東看見滿臉是血的張傲和黃豆豆,還有站在一旁的倪婷婷之後,頓時一愣,因爲郝胖子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說的很明白,他說自己家的這倆孩子,根本沒受傷,也正因爲這一點,所以楊東才能一直耐着性子去跟黃保軍交流,但是此刻他看見的情況,明顯跟郝胖子說的不符。
“哥!”已經癱在牆角,在捱揍過程中都一聲沒喊的黃豆豆,擡頭看見門口的楊東以後,頓時眼圈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