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麥森帶着三個小兄弟直接趕到了沈北,停在了一間臨街的二層商網門前,這家商網的門上,還掛着一個寫有“百順商貿”的招牌,這裡就是朱勇順的公司。
實際上,朱勇順手裡並沒有什麼商貿的業務,這個公司,也就是他跟手下兄弟們一個喝茶、打牌的地方,朱勇順此人,今年三十五歲左右,膀大腰圓,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是出了名的好色和不務正業,不過他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在這一帶混了,絕對算得上是當地比較出名的一個社會人士。
朱勇順以前雖然出名,但實際上並沒有做過什麼生意,直到最近一年來涉足了假酒生意,纔算是徹底發跡了,原來的一臺二手思域,也換成了一百多萬的酷路澤,算是徹底坐實了社會大哥這個頭銜。
朱勇順雖然沒啥大錢,但是手下的小兄弟還不是不少的,最近這段時間跟着他賣假酒,也都算是雞犬升天,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是幾乎也都開上了二十萬左右的車。
“咣噹!”
麥森趕到百順商貿之後,推門就走進了大廳,隨後看向了吧檯的一個少婦:“三姐,順哥在嗎?”
“呵呵,你今天怎麼這麼閒着,想着來公司了呢。”少婦笑着點了點頭:“大順在樓上打麻將呢,你上去吧。”
“哎!”麥森微微點頭,讓幾個小兄弟在樓下等着,一個人走到了樓上,直接推開了棋牌室的門,看向了牌桌上的朱勇順:“玩着呢,大哥!”
“啊,你怎麼來了?”朱勇順微微點頭,指着牌桌上的一個生面孔:“這是分局的竇隊長,你叫竇哥。”
“竇哥好!”麥森見桌上有警察,當即把下話嚥了回去,端起了一邊的茶壺:“你們玩着,我去給你們換點水。”
“老朱,最近這段時間,你賣酒,已經沒少掙錢了吧?”竇隊長打出一張牌,狀若隨意的向朱勇順問了一句。
“還行吧,談不上多,但是能對付個溫飽。”朱勇順咧嘴一笑:“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發跡比較晚,活了小半輩子,直到今年,纔算真正見到了一點錢。”
“人活着,錢是什麼時候都賺不夠的,但你得注意,別在賺錢的路上,把自己埋在裡面。”竇隊長隨手摸過一張二筒打了出去。
“三萬!”朱勇順看了一眼竇隊長打出去的幾張牌,拆散自己的牌型遞出去了一張:“竇哥,你是不是聽到啥風聲了?”
“胡了!”竇隊長將自己的牌推倒,咧嘴一笑:“倒也不是什麼風聲,但是你始終賣假酒,肯定不是正道,這麼下去,早晚有人會收拾你的,聽我一句勸,有了底子之後,就趁早轉行吧。”
“嘩啦啦!”
朱勇順聽完竇隊長的話,也跟着咧嘴一笑,伸手往麻將機裡面推着麻將:“你放心吧,這些事我心裡有數,其實我賣假酒,盈利只是一方面,我只是想用這低價的成本,把酒水市場壟斷,等渠道徹底穩定了,我就洗白了。”
等麻將機將新的麻將牌推上桌面以後,竇隊長一邊摸牌一邊問道:“洗白,你想怎麼洗啊?”
“我想把孝信酒廠拿下來,你覺得咋樣?”朱勇順呲牙迴應道。
“你想買孝信酒廠?”竇隊長被朱勇順的思路一驚。
“對,現在我手裡的酒水渠道,除了老五區之外,已經徹底在沈Y鋪開了,孝信酒廠讓我擠得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手裡壓的貨根本賣不出去,繼續拖一段時間,他們就只剩下了兩條路,第一,把酒廠賣給我,第二,等着倒閉。”朱勇順伸手打出了一張南風:“我想好了,只要常寬同意賣酒廠,我肯定不虧待他,這半年的盈利,我全都給他,以後孝信酒廠的營業額,我也給他幾成乾股,呵呵,其實這麼算起來,我這一年純粹是給他打工呢,而且現在各個區縣的低端啤酒,已經全部讓我清走了,只要孝信重新回到市場,銷量肯定還得翻一番!而他那的生產線也是現成的,我拿過來就能盈利。”
“哎呦,你這個路子有點意思啊。”竇隊長聽完朱勇順的一番話,十分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微微蹙眉,意味深長的開口道:“大順,以你的性格,應該想不到這些事吧,怎麼,後面有人撐着你啊?”
“嗯,確實有哥們幫忙。”朱順勇拿起手邊的中華,也沒跟竇隊長繞圈子:“我跟市裡趙磊的關係處的不錯,賣酒這條線,就是他給我搭上的,估計他也是發現我窮的沒邊了,想要拉我一把。”
“趙磊?就是老萬身邊那個唄?”竇隊長聽見這話,眼中再度閃過了一抹詫異:“哈哈,我說你小子怎麼賣了半年假酒都沒事呢,整了半天,合着你這是靠上萬紅仰這棵大樹了!”
“我算不上靠到了老萬,因爲我眼裡有他,但他眼裡肯定沒我,我一共才見過老萬兩次,但是連上前打招呼的資格都沒有。”朱勇順撇了下嘴:“不過我跟趙磊的私交確實挺好,之前出的幾次事,都是他幫我處理的,常寬找成佑赫跟我談那次,也是他出面幫我解決的。”
“人啊,還是得看機遇,接觸到了老萬這夥人,你纔算是真正的見到了江湖。”固然是竇隊長這種官身,在提起萬紅仰的時候,語氣中都有一種鞭長莫及之感:“哎,哪天你給我引薦一下這個趙磊唄。”
“呵呵,行啊,趙磊這個人,挺願意跟官面上的人交朋友,我把這事跟他說了,他肯定願意跟你一塊喝酒。”朱勇順點了點頭:“不過你接觸趙磊,好像也沒啥意義吧?”
“我認識趙磊確實沒用,但是萬紅仰可不是誰都能見的,我想認識他,總得有個敲門磚吧。”竇隊長笑吟吟的迴應道。
“我懂了,六條!”朱勇順呲牙一笑,話題就此戛然而止,衆人誰都沒再多說。
……
大約一個小時以後,牌局散罷,朱勇順送走了竇隊長之後,就溜達着回到了樓上的辦公室,準備喝一壺夜茶,然後就回家睡覺,結果進門之後,發現麥森還在屋裡等着呢,隨即一笑:“你怎麼還沒走,有事啊?”
“大哥,我那邊出事了!”麥森聽見朱勇順問話,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雖然他不是跟朱勇順混的,但是畢竟指着對方賺錢,所以這聲“大哥”叫的也很順口。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朱勇順隨口問道。
“甦家屯那邊,有人跟我搶酒水市場!”麥森語速很快的迴應道。
“有人跟你搶市場?是咱們自己的人賣過線了?”朱勇順聞言,語氣輕鬆的問了一句,他自從賣假酒以來,除了不跟那些有實力的大廠爭奪份額之外,周邊縣市區那些類似於孝信啤酒的這種自主品牌,幾乎已經全都讓他清出了沈Y,所以聽完麥森的話,朱勇順的第一反應,還以爲麥森是找他來調解內部糾紛的。
“不是,甦家屯那邊,有一個叫楊東的,把孝信啤酒代理了,最近幾天總在往歌廳和酒吧裡送酒,我倆起了幾次衝突,今天晚上,那個傻逼去找我了,直接把槍頂在了我腦瓜子上!”麥森十分憋屈的梗着脖子犟了一句。
“孝信酒廠的?”朱勇順略帶意外的問了一句。
“對,那個楊東也就是跑得快,他要是跑的稍微慢一點,今天都得折在我手裡!”麥森出於本能的吹着牛逼。
“呵呵,我還沒等找常寬呢,他那邊倒是先折騰起來了。”朱勇順聽完這件事,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伸手拿起了衣架上的風衣:“我有點餓了,走吧,咱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
“哎!”麥森點點頭,跟在了朱勇順身後。
……
大約二十分鐘以後,朱勇順就帶着身邊的兩個兄弟,以及麥森一起,四人一直坐在了正良夜市的一家燒烤攤的地桌邊上,點完菜之後,就繼續聊了起來。
“你剛纔說的那個楊東,是甦家屯本地的嗎?”朱勇順吹着晚風,向麥森問道。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打聽了一下,以前壓根就沒聽說社會上有這麼一號人!”麥森搖了搖頭,繼續開口道:“今天晚上,這個狗籃子直接就拎着槍去找我了,這不是擺明了欺負咱們沒人嗎?”
“最近這段時間,我可是有一陣子沒聽過關於孝信酒廠的消息了。”朱勇順撣了撣菸灰,看向了另外一人:“其他區有這個情況嗎?”
“沒有,咱們的酒,賣的都挺好的,沒啥狀況。”朱勇順身邊的兄弟搖了搖頭。
“呵呵,那就沒事,估計就是你們本地的一個愣頭青。”朱勇順咧嘴一笑,看向了麥森:“你回去找找這個小崽子,明天我讓海風過去,陪你一起敲打敲打他!”
“大哥,有你這句話,我心裡就算痛快了!”麥森見朱勇順把話接了過去,心中當即託底。
幾人聊天的功夫,攤位的老闆也把涼菜和炒海鮮擺在了桌上,看着衆人:“哥幾個,你們來點酒水嗎?”
“這話問的,不喝酒,我吃雞毛燒烤啊!先來兩箱雪花純生!”麥森知道朱勇順喜歡喝這個酒,直接要了兩箱。
“哎呦,我們店裡的雪花賣沒了,要不然你們喝點別的唄?”老闆咧嘴一笑,不好意思的解釋了一句。
“你家沒有雪花了,你就去別人家串點貨唄!我們就要雪花!”朱勇順的兄弟聞言,隨口就插了一句,因爲這家夜市的酒就是他們送的,而他們送的酒,就連自己都不喝。
“呵呵,幾位諒解一下吧,我們夜市是統一供貨的,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酒水賣的特別好,現在其餘幾家也沒貨了,要不然,你們喝孝信激爽行嗎?這兩種酒的度數都是一樣的!”老闆站在桌邊補充道。
“什麼玩應,你們這還賣孝信啤酒呢?!”朱勇順聽見這話,登時皺起了眉頭,畢竟沈北這邊,已經徹徹底底的可以說是他的家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