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和彭文隆的一頓酒局,並沒有持續太久,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衆人便紛紛離席,站在了酒店門前。
“彭哥,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就先走了!”楊東站在酒店門前的臺階上,對彭文隆露出了一個笑容。
“好,你不是留了我的電話號麼,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彭文隆微微點頭,並未挽留。
“白哥,再見!”楊東再度跟白文澤打了個招呼,隨即就招呼着林天馳,兩人乘坐出租車離開。
“挺不錯的兩個小夥子,今天如果不是他們,白奕可就真的危險了!”白文澤看着兩人的背影,笑呵呵的開口。
“人是不錯,可惜走錯了路。”彭文隆微微點頭,邁步向臺階下面的一臺私家車走去。
“走錯了路,這話什麼意思?”白文澤是外省的一個公務員,事業也正屬於起步階段,對本省的事情瞭解的並不多。
“沈Y老萬,就是個純純的資本家,他身邊的利益集團裡,哪有什麼好人啊。”彭文隆拽開車門,笑呵呵的迴應道。
“文隆,今天我準備的三十萬謝禮,楊東只要了八萬,他們幫了我這麼大的一個忙,你說我沒有表示,是不是不太好啊?”白文澤側目問道。
“能接觸到我,就已經是咱們對他最大的回報了,不是嗎?”彭文隆拽開車門坐在後座上,司機也隨即將車啓動。
“你想跟他交個朋友?”白文澤坐在了彭文隆身側。
“在這個世界上,想跟我交朋友的人太多了,如果我每一個都去迴應,恐怕得累死,這個楊東就是老萬身邊的一個狗腿子,沒家世,沒背景,沒價值,跟我成爲朋友,他還不配,不過白奕的事,我記着他一個人情,抽個空還了,兩家的交情也就到此爲止了。”彭文隆靠在座椅上,全然沒把楊東當成一回事,他的話沒錯,以彭文隆所在的位置,足以接觸到全省各個階層的頂尖人物,即便是商人,也會去接觸那些有身份背景的富商,至於那些白手起家,根基不穩的民間商人,對於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接觸的必要和價值。
……
酒店那邊,林天馳跟楊東上樓後,直接去了他的房間,遞給了楊東一支菸:“小東,你感覺這個彭文隆,咱們能夠得到嗎?”
“懸!”楊東微微撇嘴:“彭文隆就是個秘書,自己不掌權,也沒有養着咱們這種人的必要,所以咱們之間,多半就是這一把事的交情。”
“我也發現了,這個彭文隆雖然表面上一團和氣,但言談舉止之間,什麼事都把握着一個度,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林天馳深以爲然的點頭。
“一個不到三十歲的人,能混到省裡去當秘書,這種人很可怕!不過對於咱們而言,倒也是無害的,畢竟咱們對他有恩,而且他的眼睛,也看不見咱們,大家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楊東語氣慵懶的迴應道。
“是啊,不過咱們今天能用二十二萬買下彭文隆的一個人情,不管怎麼說,這事應該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林天馳仍舊有些欣喜。
“他省了二十二萬,也只會爲咱們辦一些價值在二十萬上下的小事,你現在要是求他幫你在沈Y支起一攤子生意,他能直接把你電話拉黑,你信嗎?”楊東笑呵呵的問道。
“叮咚!”
就在兩人嘮嗑的同時,門鈴聲忽然響起,林天馳走到門口拽開房門,看見門外的騰翔以後,霎時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哎呀,大藝術家回來了!快快快!屋裡請!”
“你可拉倒吧,我算雞毛藝術家啊,我感覺我就是個鴨子!”騰翔拎着一個包裝精美的布袋,邁步走進了房間內。
“怎麼,獻身了?”楊東坐直了身體。
“沒獻身,但是出賣了靈魂!”騰翔向斜四十五度角微微仰頭,眼中閃過了一抹悲愴:“我曾立志,要做一個血裡帶風,追求自由的畫家,但是今天,我居然爲了利益,放棄了自己的信仰,唉……這真是一個可悲的故事!”
“你可別JB拽詞兒了!事嘮的咋樣了?!”林天馳急不可耐的問道。
“能有啥事啊,盧丹中午帶我吃完飯,領着我去美術館坐了一下午,始終和我聊得都是畫畫的事,我說別的,她根本就不搭茬。”騰翔煩躁的擺了擺手,隨後指着腳下的布袋開口道:“如果不是後來她送了我一套輝柏嘉250週年限量版的彩鉛、粉彩條套裝,我早就跑了!”
“那你們這一下午,都聊什麼了?”楊東看見騰翔委屈的樣子,笑着問了一句,同時他也清楚,憑盧丹那種性格,能夠在這麼快的時間內跟一個人產生接觸,就已經是相當困難的事情了,如果騰翔真的用一下午把事談攏,反而會讓他意外。
“談個屁,我感覺盧丹平時肯定是沒有性.生活,精力多少有點無處發泄了,她今天拽着我從莫奈談到梵高,從梵高嘮到達芬奇,又從達芬奇說到米開朗基羅。”騰翔頓了一下,比較認同的點頭道:“我發現盧丹確實是一個比較知性的女人,對於繪畫也真的是比較懂,絕對不是那種一知半解,爲了裝逼纔去瞭解繪畫的人。”
“接下來呢?你們最後聊的是什麼?”楊東再問。
“盧丹跟我說,明天想讓我陪她去沈Y的美術館轉轉,她想買幾幅畫,讓我幫忙參謀一下。”騰翔喝着水迴應道。
“然後呢?”
“然後我沒吱聲,但是我打算等她明天找我的時候,隨便找個藉口推了,你說我這一天閒着沒事,總陪着一個老孃們可哪出溜啥啊!”騰翔這個人,對於酒色財都沒有太大興趣,平時除了忙公司的事,基本上都是自己悶在屋裡畫畫,雖然盧丹對於繪畫的見解能夠跟他產生一定的共鳴,但騰翔明顯是對這個已經四十歲的女人沒啥興趣,見自己套不出來什麼話,登時不想跟對方接觸了。
“別呀!咱們現在好不容易纔搭上了盧丹這條線,你怎麼能說放手就放手了呢!”林天馳聽見這話,瞬間坐直了身體:“哥們,你現在不是爲了自己在跟盧丹接觸,是爲了咱們這整個三合公司,懂不!”
“問題是我跟她接觸,她也不跟我聊工作的事啊!”騰翔犟了一句。
“你們倆才認識一天,彼此間還沒有放下防備,她不跟你聊這些,也是正常的,最近幾天,你什麼都不用幹,只負責陪盧丹就行,關鍵的時刻,也可以考慮爲組織獻身。”楊東咧嘴一笑,略帶調侃的開口。
“我咋感覺你們倆這是在逼良爲娼呢?!”騰翔不樂意的看着楊東:“再說了,有你這麼當大哥的嗎?爲了掙倆B錢兒,就讓自己手下的兄弟去當鴨子啊?!”
“哎呀,這東西你也不吃虧,實話跟你說,我今天看見盧丹第一眼就相中她了,如果她當時要是讓我跟她走,我可能現在還沒回家呢,你信嗎?”林天馳毫不猶豫的迴應道。
“這樣吧,明天你跟盧丹去畫廊,相中什麼畫,自己也買兩幅,這錢公司給你報銷。”楊東深知騰翔的弱點在哪裡,所以毫不猶豫的迴應道。
“真的?!”騰翔果然鬆動了幾分。
“十萬塊錢以內,我都能接受,這錢就當做是你接觸盧丹的活動經費了!而且你也不用非得在盧丹嘴裡套出什麼消息來,只要你們倆能夠始終保持着接觸,讓咱們之間的這根線不斷就行。”楊東果斷點了點頭。
“那你要是這麼說的話,其實我感覺盧丹這老孃們,其實人也還行。”騰翔吧嗒着嘴,毫無節操的把話接了下去。
……
同一時刻,F順老區一條破敗雜亂的二類街道上。
“嗡嗡!”
隨着一陣引擎的轟鳴聲泛起,一臺私家車緩緩停在了市內一家便利店門前的街邊,這臺私家車內,肖發伶和吳志遠二人,都坐在正副駕駛的位置,曲慶楠也被反綁雙手,坐在了後座上,經過一晝夜的時間,曲慶楠明顯是沒少遭罪,不僅神情憔悴,而且臉頰上還有着淡淡的淤青。
“你說的位置,就是這啊?”肖發伶看了一眼街邊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扭頭向曲慶楠問道。
“對,就是這!最近這段時間,浩豐公司的內鬥一直挺嚴重,劉浩藏起來之後,有不少事都讓我去頂着,我也怕萬一公司出了什麼事,他會把我扔下跑了,所以就堅持要跟他見一面,當時劉浩就是讓我來這見得他。”曲慶楠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怎麼辦?”吳志遠側目看向肖發伶詢問道。
“咱們倆把曲慶楠扣下,已經十幾個小時了,現在劉浩只要不傻,肯定不在這裡。”肖發伶眯眼看着便利店的二層小樓,面無表情的迴應道。
“你是說,咱們撲空了。”吳志遠看着沒亮燈的二層樓,吸了吸鼻子。
“也不算撲空,現在就看這個人重不重要了。”肖發伶指着後座的曲慶楠開口。
“什麼意思?”吳志遠略微有些不解。
“如果劉浩已經被轉移,而且對方還想把曲慶楠搶回去的話,這地方,肯定被設了局,準備把咱們扣下,摳出曲慶楠的消息。”肖發伶扯下臉上的口罩,拿起沒有味道的電子煙抽了一口。
“你是想反手抓一個對面的人,把劉浩的新地址挖出來?!可咱們只有兩個人,這麼幹,是不是太冒險了?”吳志遠被肖發伶這個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
“除了這個辦法,咱們已經接觸不到劉浩的新位置了,所以這個活,必須得幹!”肖發伶完全沒有考慮這件事情的風險性,毅然決然的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