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麗會所的包房內,於昕心和他那十幾個圈子裡的哥們坐在一起,其實除了喝的酒檔次高一點,陪酒的姑娘質量好一點,玩的也稍微埋汰了一些之外,其餘的也跟衆人正常在KTV消費沒什麼區別,因爲這天是於昕心結婚的日子,所以衆人喝酒的主題,也主要是圍繞他,還有明顯是這個圈子精神領袖的周航展開的。
楊東和羅漢兩個人,在屋裡幹坐了半個小時左右,既沒怎麼喝酒,也沒怎麼敬酒,而周航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也不會刻意去搭理他們這種被老萬派來的跟班,所以兩人可謂百無聊賴。
“東子,我看這地方也沒啥意思,要不然咱們倆就撤吧!”羅漢在沙發上幹坐了半天,看着一羣慫恿姑娘脫了衣服喝酒的小青年,感覺沒啥勁的開口。
“行,我過去跟周航和小於打個招呼,然後咱們倆就撤!”楊東此刻也被包房裡的音樂吵得有些頭疼,而止疼的藥又落在了車裡,所以就倒了一杯酒,準備過去跟周航打個招呼,然後就離開。
楊東起身後,端着一杯酒,直接走到了周航面前,微微俯身:“周哥,我公司那邊還有點事,跟你喝完這杯酒,我就撤了!”
“既然來了,就多坐一會唄,這麼急着走幹嘛。”周航端起杯,笑着挽留了一句。
“算了,你們這個圈子我夠不到,在這坐着,我無聊,你們也玩不開。”楊東客氣了一句,端起杯一飲而盡。
“啪!”
就在楊東仰頭喝酒的時候,一邊的張榮浩也拍了一下旁邊一個青年的腿,使了一個眼神。
“哎!咱們倆再玩點別的唄!”青年會意之後,看着一個只穿着內衣褲向這邊走來的姑娘,伸手就推了她一下。
“哎呀!”
姑娘被青年推了一下,身形不穩,奔着楊東就撞了過去。
“嘩啦!”
楊東被姑娘這麼一撞,本能間伸手扶了她一把,杯裡的酒也微微傾斜,灑在了周航旁邊一個青年的褲子和鞋上。
“謝謝!”姑娘險些摔倒,嚇的臉色通紅,對楊東開口道謝,而楊東也微微點了下頭,把酒杯放在茶几上,就準備離開。
“哎!你給我回來!”周航旁邊的青年見楊東要走,張嘴就喊了一句。
“你叫我?”楊東見青年指着自己,腳步一頓。
“廢話!你把酒撒到我鞋上了,看不見嗎?!”青年瞪着眼睛,厲聲質問,而張榮浩看見自己的朋友已經開始找茬了,也往邊上挪了一下,關掉音樂,抱着胳膊看起了熱鬧。
“對不起啊。”楊東對青年點點頭,道了個歉,在這種場合之下,他確實不想跟這羣家裡有權有勢的酒蒙子起衝突。
“我缺你一句對不起嗎?!你說吧,這事咋整?”青年看着楊東,不依不饒的問道。
“哥們,就是一雙鞋而已,說話有必要這麼衝麼!多少錢,我們賠你,行了吧!”羅漢見青年說話的語氣挺招人煩,在邊上插了一句。
“去你媽的!我缺你們一雙鞋啊?”青年聽見羅漢的迴應,莫名急眼了。
“那這事,你想怎麼處理呢?”楊東看着明顯已經喝醉了的青年,耐着性子問了一句,雖然對面這個青年的做法有點過激,但楊東今天畢竟是代替萬紅仰來的,而且也知道這些小青年家裡的條件都不一般,所以只能竭力避免衝突,因爲這件事一旦鬧起來,楊東肯定是吃虧的一方。
“嘭!”
青年一擡腳,直接把腿搭在了茶几上:“過來,把鞋給我擦了!”
“哥,我給你擦!”那個被楊東扶了一下的小姑娘看見青年急眼了,彎腰蹲在茶几邊上,抽出了一張紙巾。
“啪!”
青年在姑娘蹲下的一瞬間,猛然擡手,對着姑娘臉上就是一個大嘴巴子。
“咕咚!”
姑娘捱了這麼一下,直接被抽的坐在了地上。
“你媽了個B的!這有你的事嗎?!”青年指着姑娘的鼻子罵了一句,隨後指着楊東:“過來,把鞋給我擦了!”
“噹啷!”
羅漢聽見這話,伸手就抄起了桌上的一支酒瓶子:“小兔崽子,我他媽是不是給你臉了?”
“啥意思,想幹一下啊?”
“你跟誰曬臉呢?”
“艹你大爺!”
“……!”
羅漢這邊一抄酒瓶子,沙發上瞬間站起來了七八個小青年,似乎對於羅漢的反抗,感覺到無比的憤怒。
“來!我他媽讓你們一起上!”羅漢看着一羣身材瘦弱的小青年,一點不怵的吼了一嗓子,而這羣已經喝了不少酒的小青年,對於他來說,也確實構不成什麼威脅。
“楊東!你什麼意思啊?今天我結婚,你砸場子來了?”於昕心看見羅漢抄起酒瓶子,要跟自己的朋友幹起來了,當即臉色陰沉的質問道。
“今天的事你都看見了,你覺得這事跟我有關係嗎?”楊東看着於昕心他們一羣人都奔着自己使勁,面無表情的反問道。
“呵呵,你是不是以爲自己可牛逼了?”於昕心看見楊東還在拉硬,直接拿起桌上奧迪R8的車鑰匙,扔在了楊東腳底下。
“啪!”
車鑰匙墜地,在鴉雀無聲的包房裡泛起一聲脆響,於昕心也靠在了沙發上:“把這東西給老萬帶回去,告訴他,你送來的禮太重,我收不起!”
“一羣要飯吃的狗籃子,真以爲能站在這個包房裡,你們就是上流社會的人了?來,今天你動一下,看看你能不能從寶麗會所走出去!一個JB社會混子,還想跟我們掰腕子唄?艹你媽,來,你碰我一下,咱們看看今天晚上之前,我能不能把你們這羣人,全他媽送到掃黑專案組去!”另外一個小青年,也說話極爲難聽的罵了一句,目光中的不屑,根本沒加任何掩飾,最主要的是,他的話雖然是威脅,但卻並不是完全在吹牛逼。
“我艹你媽的!”羅漢聽見這話,拎着酒瓶子猛地竄了上去。
“漢子!別動!!”楊東見羅漢有所動作,一把攥住了羅漢的手腕子,低吼了一句。
“東子!”羅漢看着楊東,鋼牙緊咬。
“別惹事!”楊東強壓着心中的怒氣,已經頭痛欲裂,但還是努力保持着語氣的平穩,他知道,對方這幾個小青年,絕對沒吹牛逼,今天他和羅漢如果跟這一羣太.子黨幹起來的話,倘若出點意外,那誰也保不住他們,而且不僅是他和羅漢,就連整個三合的人,都得跟着遭殃。
楊東不是個輕易服軟的人,但面對這夥人,他根本就惹不起,也鬥不過,因爲這些小青年的父輩,掌握着這個社會的規則,手握着生殺予奪的權利,在他們這種天壤之別的階層衝突當中,用刀槍是根本講不出道理的,說的再直白一些,楊東在他們眼裡,跟房間裡這些陪着笑臉賺錢的女人,並沒有什麼不同,甚至還不如這些婊Z,而於昕心摔鑰匙的行爲,也在明確的告訴楊東,你今天只要在這鬧事,我們這些人就全跟萬紅仰鬧掰了,而萬紅仰在面對這些關係和楊東的時候,究竟會選擇哪一邊,似乎根本就不用去仔細思考,此刻楊東在紅歌集團之外,本就虎視眈眈,他不怕自己出事,但他不能讓所有人失去萬紅仰這把保護傘。
“呵呵,不牛逼了?我還以爲你們這種黑.社會,急眼了得殺人呢!”那個溼了鞋的青年嗤笑一聲,動了動腳丫子:“過來!把鞋給我擦了!”
“踏踏!”
楊東站在原地,沉默了三秒鐘左右,隨後面無表情的蹲在了茶几邊上,抽出兩張紙巾以後,奔着青年的腳就夠了過去。
“咯嘣!”
羅漢看見楊東的動作,緊握的拳頭泛起關節的脆響。
“啪!”
就在楊東手裡的紙巾即將接觸到青年鞋面的時候,始終坐在沙發上沒吱聲的周航,卻忽然往前探了下身子,一把握住了楊東的手腕,臉上綻出一個笑容:“哎呀,他喝多了,就一句玩笑話,你還當真了啊!”
“航哥?!”溼了鞋的青年看見周航出手阻攔,登時側過了身子。
“怎麼,老萬的面子在你這不值錢,就連我說話也不好使啊?”周航盯着青年反問道。
“……操!你說啥呢,你是我哥!那能不好使嗎!”青年聽見這話,咧嘴一笑,把腿收了回去。
“行了,沒事了,都坐下!”周航對邊上怒目而視的幾個小青年擺了擺手,隨後把楊東扶了起來:“他們都喝多了,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你們倆喝杯酒,這事就算翻篇了!”
“周哥,今天你們讓我擦鞋,我能擦!但讓我喝酒,我肯定喝不下去!我的腰已經彎了,但骨頭不能再軟了!”楊東語氣生硬的扔下了一句話,隨即大步流星的轉身,直接推門離去。
“呵呵,我以爲是多硬的人呢,整了半天,也就這麼點出息,活這麼大了,連自己的定位都沒弄清楚,什麼東西!”張榮浩看見楊東如此狼狽的離開,嘴角泛起了一抹輕蔑的笑容。
“你們要是沒有一羣好老子,沒有一個人比得上他!”周航語重心長的開口。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假設啊,誰讓我們有呢!”張榮浩咧嘴一笑,對身邊的一個姑娘擺了擺手:“來吧,接着奏樂,接着舞!”
“你尋思個JB呢,過來給我擦鞋!”那個溼了鞋的青年,也是一臉嘲諷的看向了剛剛捱了一個嘴巴子的姑娘。
“哎,好嘞!”臉上還帶着掌印的姑娘,擠出一個笑容之後,宛若沒事人一般的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