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逸志裝着害怕的樣子往牆角一躲,讓年輕人先下樓去了,自己等了一會也趕緊退下來逃出了小區。平逸志這才明白了父親的意思,這麼隱秘的地方都被人盯上了,自己肯定是不能再在江城呆了,於是他決定還是先離開江城去青島找舅舅。他立即動身向江城火車站走去。他也懷疑火車站也一定有這些黑道的人盯着,於是更加的將自己弄得和一個小乞丐一樣了。
走了大半天,他才頭暈目眩的來到火車站,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了,他還沒有吃過一點東西,水倒是喝了一些自來水。火車站裡的人真多,人們對象他這樣在這裡象乞丐一樣的小孩也司空見慣了,他感覺到果真有一些黑道年輕人在火車站裡遊蕩,也沒有注意到他。他也就不確定是不是在找他了。
當他實在忍不住在垃圾桶裡找到一些吃剩的東西果腹時已經是當天的深夜了,他也象其它一些的小乞丐一樣找到一張破報紙準備在火車站裡渡過他的第一個這樣的日子,卻發現正是今天的報紙,上面的頭版標題正是“東湖富豪過節燃放煙花,引發別墅大火全家殞命”,上面竟然完全掩蓋住了自己全家被殺的真相,更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具屍體,將自己也列入了死亡名單,這時他才知道真正的全完了,後面的敵人能夠做到這樣更說明了他們的強大。但他還是暗暗的嚥下了將要流出的眼淚,對着江城火車站發誓:“將來一定會回來爲父母報仇,讓這些敵人全部死無葬身之地。”
他在這裡足足混了一個星期才混上了去山東的火車,這幾天才發現居然真的有人在暗中的找他,他讓自己更加的象一個小乞丐,才屢屢逃脫。可是就在快要到山東的時候,他的形象終於引起了乘警的注意,一箇中年的乘警叫住了正要躲避檢票的他。
“小乞丐,把你的車票拿給我看看。”
平逸志真的一時還沒想到這個小乞丐就是在叫他,還是徑直的準備走掉,那乘警更是以爲他不理自己,惱羞成怒,這些人在火車可是驕橫慣了的,馬上就忍不住了,搶上來一把攔住了平逸志,吼道:“小乞丐,喊你呢?你有票嗎?”
平逸志一驚,梗起脖子道:“你喊誰?誰是小乞丐?”轉念一想,自己不正是象一個乞丐了嗎?雖然還沒其它人喊過。
周圍的乘客和乘警同時轟笑起來,那乘警也更加的來勁了,大聲道:“不是叫你叫誰,這裡面還要其它人象乞丐嗎?別廢話,拿票來。”
這些天受到的屈辱一下子暴發了,平逸志大聲的說道:“你纔是乞丐,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突然感到不對,總算是把將要說出來的話又強行吞進了肚子裡面。但卻不知道已經引起了幾個人的注意。
乘警聽他罵自己,頓時更加怒了,看他沒說下去,也知道他一定是沒有票的了,就趾高氣揚的道:“怎麼不說了,他媽的,沒票還這麼橫,沒見過,跟我到列車長那兒去一趟。”
平逸志也想去找列車長求情,於是跟他去了,到了列車長那兒,求了半天情,不過最後還是在這一個小站被趕下車來了。
他知道這兒已經是到了山東的邊界了,於是決定沿火車道向前走,卻發現有四個人從同時下車的人羣中分開向他走來,藉着車站的燈光,他隱約發現其中正是有那個刀疤臉在裡面,頓時全身冰涼,知道剛剛的情況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腦中全速的轉了起來,剛剛決定先試着矇混過關,那四個人就圍了上來。
“小兄弟,怎麼一個人呢?去哪兒?”刀疤臉果然就是他們的頭,先發話了。
平逸志努力的彆着聲音,用普通話說道:“四位大哥,我想到山東去看看泰山,路上的行李都被人給偷了。”
“是嗎?你是哪裡人?說不定我們還是老鄉,可以幫幫你呢。”
“哦,我是河南鄭州人,要不這樣吧,四位大哥先借我幾塊錢,我給家裡打個電話吧,等我家裡給我寄錢來,我一定加倍的感謝四位大哥。”他也裝糊塗,順杆往下爬,以爲他們這樣的人不會錯錢給自己。
刀疤臉竟然十分的聰明,拿出十元錢,一使眼色,就遞給平逸志說道:“都是外面混的人,江湖救急,何必如此嘛。拿去吧,阿輝,你陪小兄弟去一趟吧,不夠再補點吧。”一隻右肩上紋了一隻鷹的年輕人跟了上來。
平逸志一看真是傻了,邊走邊想着對策,卻隱約聽到後面三人的談話:“大哥,不如就把他幹掉了就回去交差吧,那小子說不定真的是已經淹死了,都一個星期了也沒有找到呢。”
“別胡說,這一次可不能出錯,老大要查的。聽說他只有去青島,先探探底再說,如果是他,他去打電話就要露餡。”“是!大哥真厲害!”
這是一個小站臺,只有一個很小的小鋪面前有公用電話,平逸志走到跟前,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對老闆說道:“咳……咳,老闆,我想打個電話,你先給杯熱水我喝一下,我吃點藥,我有哮喘病。”他接過熱水,用力的潑在那個阿輝的臉上,就往火車道邊上的空地上跑過去,阿輝的慘叫很快就驚動了其它三人,四人馬上驚醒,從後面追了上來。一直逃到天黑月升時纔來到這一片人跡罕至的丘陵地帶。
一道明月掛在中空,天幕如水,在滿月的映照下透出一些幽藍,更透出無比的幽深靜謐,稀稀的幾顆星星眨着眼看着顯得頗有些喧鬧的地面,地面是一片大樹密佈,灌木叢生的丘陵地帶,似乎久無人來的樣子,草木繁茂、蛙鳴蟲叫,此起彼伏,不時還會傳來一陣青蛙的悲鳴聲,似乎是被蛇所獲,一次次弱肉強食的爭奪就在這林深葉茂的丘陵上展開。月亮如同一個看穿世情的高僧,只是無奈而悲憫,溫柔嫺靜的看着地上的一切。
“嗚”一聲貓頭鷹的淒厲長鳴,劃過這片熱鬧的叢林,一時間,林間的所有生物都似乎被嚇得啞口無言了,叢林裡一片空寂。“夜貓子進宅,好事不來”,看來連獸類也似有所聞,選擇了沉默的退避三舍。一縷薄霧從林中緩緩升起,漸漸升上了天際。這時,天也似有所感,也慢慢的凝起一片片陰霾與大地遙相呼應。“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不到半個小時,明月遁隱,天空烏雲密佈,地上霧靄迷濛。似乎要變天了。
正在天空越變越暗的時候,從遠方穿來了一陣“唏唏簌簌”的拔草聲,一個人影跌跌撞撞,慌不擇路的穿過灌木叢往這邊而來,還隱約聽到他急促的喘息聲。“天要變了,總算好了,應該能甩掉那些傢伙了。”這個人也顧不上滿頭的汗水和各種灌木在身上留下了細小的傷痕,只是奮力的向前衝着,不過看上去,人也已是疲憊不堪,強弩之末了。
“啪”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在這個人的耳邊“嗖”的一聲飛過去了,這人一聽,忙伏低身子,但還是奮力的扒開灌木叢向前竄去,但此時地面越來越高,身體已大部分都暴露在外,無法隱藏,他也顧不上了,只是想着越過前面一個高一些的坡進入那片叢林就好了。
隱約看到此人的身後有四個黑影向此人迅速的追了過來,手中都拿着一把槍,口裡也是呼呼的喘着氣,邊還不時的喊上兩句:“站住,不然我就開槍了。”諸如此類的話,並不斷的互相催促着,都想在進入樹林之前抓住前面的人。
眼看着躲開了幾顆子彈,但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自己也到了離樹林只有七、八米了,這人猛的向前一撲,“咚”的一聲,這人卻被一個石頭撞了一下,“哎喲”這人大叫一聲,早已失力的他倒在一邊,回頭一看,身後的人被山坡擋住,也不知還有多遠。但他也知道事不宜遲,馬上翻身起來,一看撞他的原來是立在兩棵樹中的一座灰色的石碑,碑上好像有字,他以爲是一塊什麼人的墓碑,也沒太在意,已準備越過石碑進入到樹林中去。但晃眼之間,蒙朧的月光下他似乎看到碑上有的那些字,好像有個鬼字,無形中嚇了一跳,停下腳步又弓下身子仔細看了看,原來石碑不是一個墓碑,而是寫了八個大字“林中有鬼,不得擅入”。這人嚇的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啊”了一聲,腳步也遲疑了起來。在暗淡的月光下,也看清了這個人的一些面目,竟是一個頗爲年輕的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