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武林與魔教的糾紛已經結束了,蕭若雨、陳汀還有木天飛之間的恩怨也已經結束了。李天傲和蘇雪等人也就漸漸的離開這座盤龍山,他們是朋友,但並不屬於家人,無法永遠在一起。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這句話沒有錯,。
木天飛帶着陳汀和魔教衆人離開了這個地方,回到屬於他自己的魔教。不過他走的時候對燕楓說過,會遵守火先生之前的承諾,暫時不會進攻中原武林。
而之後他又神秘的笑了一下,說了一句讓燕楓有些棱模兩可的話:『即使魔教不進攻中原武林,中原短時間內恐怕也會有很大的變故』!
說完他沒有解釋就離開這個走了,燕楓問過蘇雪木天飛這些話的意思。蘇雪也並不知曉很多,只是說過之前鐵雲手好像接到家族傳來的消息,很緊急的樣子。
聽她這麼一說燕楓倒是有些明白了,鐵雲手一直是中原武林的頂樑柱。如果他們家族有什麼變化的話,整個武林也爲之動搖倒也不足爲奇。
略微猶豫了一會兒,燕楓還是決定不插手其中的事情。他認爲武林的動盪就像朝廷的改朝換代一樣,一切要順應天意,人力不可妄自阻止。
如果是因爲外部進攻的原因迫使中原鉅變,燕楓絕對不會做事不理。但這是他們內部的事情,燕楓自覺也沒有資格去管。
不管怎麼說,江湖始終是江湖,誰也無法動搖它的存在!
李天傲等人走的時候都是默默的看了燕楓與蕭若雨一眼,從他們的眼神中燕楓看到了祝福與朋友的關懷即使每個人都只簡單的說了一句告別語,他也依然能夠從中體會到朋友之間的感情。
金穴鬼也隨着劍殺走了,看這個老頭的樣子,短時間之內還不會離開劍殺,燕楓覺得方玉靈過不了多久就要發飆了。
燕無三也沒有過多的停留,目光十分欣慰的看看着燕楓,變轉身離開這裡。臨走的時候,只說了一句:“你沒讓東海魔笛蒙羞,更沒讓我失望”!
他無拘無束一生慣了,雖然到了晚年知道了有親人的存在,但他還是不喜歡那種平凡的日子。曾經他過着什麼樣的日子,他今後也一定會回到原路。
燕楓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到這個外公,不過他想自己只要不將他忘記就好了!
隨着衆人一個一個的離去,現在盤龍山只剩下四人。燕楓、蕭若雨、水清霜以及百依依!
對於水清霜燕楓總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那種感覺很飄渺,根本無法找到源頭;可是這種感覺有的時候又很真實,彷彿理所當然。
一看到這個面冷心熱的女人,燕楓就不自覺的想起曾經與她經歷的事情!。
夜晚的相遇、海邊的交心;荒涼小島的第二次邂逅,以及在荒無人煙的大海上相互依靠……
這些事情是真實的、無法抹去的,所以他對於水清霜的那種奇異感覺,也一樣是真實的。
“燕楓,有件事情請你幫忙”,燕楓還未來得及跟水清霜說話,百依依卻已經湊到燕楓身邊。
燕楓有幾分驚訝的問她:“你還有事情需要我幫助嗎?什麼事”?
百依依神秘一笑,但燕楓卻從這陣笑容之中看到了一絲果敢與決絕:“有些事情,就要趁早解決纔好。越拖到後面,越是下決定”。
這句話是木天飛說的,被她學會了。
木天飛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想要解決自己的恩怨,已經不懼怕所產生的後果纔有這樣的勇氣決定。
百依依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竟然與當時的木天飛十分相似。
或許,一個人一旦決定了什麼事情之後,就都是這樣的決絕!
看着她目光中不斷閃爍的光芒,燕楓露出一抹笑容。他從來都不會讓朋友失望,尤其是在這個朋友需要幫助而時候。
“之前你答應來幫我的時候很爽快,那麼這一次我也爽快一次”。
百依依笑了,蕭若雨笑了,說出這句話之後的燕楓也笑了。水清霜雖然沒有讓他們看到笑容,但她悄悄瞥過去的臉龐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他們笑,是因爲曾經的他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曾經的他也絕對不會這樣快樂!
…………
半年後。
一處不起眼的山峰,正在承受着春風的薰陶。相比起秋天秋風吹落樹葉的蕭瑟,春天由春風所帶來的生機則是另一翻景象。
秋天代表着消逝,春天也代表着希望。
在秋天已經落下的差不多的樹葉,在春風的薰陶之下,又漸漸迴歸樹枝上。
也許它們並不是當初那些已經消逝的樹葉,也許它們最終依然要隨風而逝、落葉歸根――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它們活在世上一場,並不是要活的多麼長久,而是要活的快樂、精彩,爲人們展現它們美好的一刻。
它們由春天出生,生機勃勃,碧綠的枝葉標誌着它們的內心有多麼純真;它們由秋風而落,淒涼蕭瑟,泛黃的葉體是多麼真實。
它們僅有幾個月的生命,匆匆而來,匆匆而走。沒有人問它們願不願意出生,也沒有人問它們願不願意死亡。
它們用幾個月的時間,上演了一場由生到死的戲碼。它只想告訴人們,不要在意活着的長短,只要快樂、精彩就夠了。
小山並不高聳,與平常的山峰無異。一棵又一棵已經漸漸成熟的小樹,他們是這座山遮風擋雨的朋友。
山腳下,一個不算寬闊而且十分簡陋的小草屋佇立着。傍晚十分,從小草屋的煙囪緩緩升起一縷青煙。就像世俗之人的日子,平淡無奇。
一個身穿一身紫色衣衫的女人安靜的坐在窗前,透過那窗戶看向嬌嬌落山的夕陽,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一句關懷的低語在身後響起,緊接着一個孔武有力呢臂膀輕輕摟住。
女人沒有掙扎,而是很順從的倒在他的懷中,又是一聲輕嘆:“曾經的我在風雨中飄搖,無時不刻都想要擁有這樣一個溫暖的家。平淡而平靜,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可是等到了真正過上這樣的日子,我又覺得平凡的日子在不斷打磨我的耐心,逼迫我回到曾經那陣風雨之中。相比起這半年的生活,我倒是覺得曾經的日子倒更加有趣。甚至,當初在決戰前的十天都要比這些日子覺得舒適”。
男人輕摟着她,沉默着沒有回答。女人輕嘆一聲,問道:“你生氣了?我是不是一個要求太多的女人”。
這回男人說話了,輕笑道:“不,不止是你,我想天下每個人女人都有這樣的想法。不光是女人,人都是如此。過慣了一種日子總會想着去嘗試另一種。富家公子與乞丐,名門千金與女山賊……人都是如此,骨子裡不肯踏踏實實的、一輩子過一種生活。你說的這些感覺,其實我也有體會”。
女人又忍不住嘆息:“或許我們想要一個安靜的生活心中想法是錯誤的,一入江湖,終生無法走出。不是我們想要的太多,而是骨子裡已經刻上了‘江湖’二字,永遠無法逃離,人總是需要刺激的。還是燕楓活的歡快,記得前些天江湖上發生的大事。百事通當着全武林的面宣佈解除兵器榜,我真沒想到百依依就是百事通,而且燕楓還會插手其中”。
一說到這件事,彷彿連男人都覺得開心:“是啊。當時百家的人還死活不同,不過後來也不知道燕楓用了什麼辦法,居然也就默認了。唉,看來確實是燕楓過的比較快樂”。
女人眼睛一轉,忽然從男人的懷中脫離,想了想,衝他說道:“我覺得我們也不要一輩子待在這個小屋裡,生活總是需要刺激”。
男人目光一轉,似乎被她的想法吸引了:“怎麼個刺激”?
女人笑着回答:“聽說近些日子江湖中威名遠播的鐵臂鷹王要經過附近的小鎮,聽江湖中人說,他好像是在護送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可是什麼東西就不得而知了。那你想不想去看看,他護送的到底是什麼”?
男人忽然皺了皺眉頭,說道:“聽你的話,好像對這些事情已經預謀已久了”。
女人毫不在乎他的表情,只是笑道:“怎麼樣,那你答不答應”?
男人先是沉默了一下,一直沒有回答。女人笑容不減,一直盯在他的臉上。
忽然,一道亮光閃耀在二人的視線之內。一根長約三尺的短槍出現在男人的手中,根本看不出來他是從什麼地方拿出來的。
看到這裡,女人的笑意更濃。
男人緊握着手中的短槍,衝着她笑了一下。“其實不用你說,我早就這麼想了”!
…………
江南,福遠鏢局。
一個從外表看上去只有十八九的姑娘,正坐在一個房間的案犢之上,右手拿着一根毛筆,不斷在寫什麼東西。
蘇雪從來沒有想到,半年前她從盤龍山一回來,福哥就將福遠鏢局的大小事物全權交給她處理。本來她不想接受的,不過福哥一再說這個鏢局是她父親畢生的心血又加之自己年紀已大不適合管理,蘇雪無奈之下只好答應。
可是誰曾想,不止是不幸還是不幸。自從蘇雪接手福遠鏢局以後,鏢局的生意就繁忙,大小事物數不勝數,忙的蘇雪根本抽不出空去做自己而事情。
不過雖然很勞累,但蘇雪對於這些事情打理的是井井有條。除去她不爲人知的無影劍身份,在江南的鏢局之中,她倒也是小有名氣。
一雙較爲粗糙動作卻很細心的手搭在她的肩膀,手指不斷的晃動給她勞累的身體緩解幾分。蘇雪笑着看了一眼身後的李樂,然後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這一段日子一直都是如此,李樂一直陪着自己將手頭的事情做完才離去。他小李飛刀手法極爲特別,對於人的穴道把握也極爲準確。也因爲他這些日子一直這樣,蘇雪才覺得自己沒有累垮。
不過若是小李飛刀的祖先知道自己的後人將小李飛刀的手法如此運用,估計會氣的從墳墓裡爬出來吧。
“雪姐,吃飯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響起,緊接着一個身穿青色衣服的女人就闖了進來。她的腰上還圍着一個圍裙之類的東西,顯然剛剛她口子你們說的飯菜是她自己做的。“雲哥可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誰也想不到,曾經讓江湖人都心驚膽顫的五毒靈子現在居然會安靜的過日子,而且還會做飯。說出去的話,估計所有人的眼珠都會掉出來。
劍殺與方玉靈這些日子一直留在這裡沒有離開,按照他們的話來說,是想多多享受一下親人的感覺。
蘇雪微笑着擡起頭看了自己這個未來弟媳一眼,回答:“知道了,你先去吧”。
這半年來蘇雪都是這樣回答的,方玉靈也很自然的出去了。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這種感覺是曾經她做夢也不敢想象的,她很喜歡。
看着方玉靈轉身之間的溫柔,李樂和蘇雪又是相視而笑:“這樣子一家人,真好”!
…………
郭家。
紅色的門簾,紅色衣服,這裡有很多人,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喜悅的笑容。
今天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郭家的少爺郭凌義今日成親。相傳郭凌義是一位沒有任何感情、只懂得擊敗對手的傢伙,如今忽然傳出來要成親的消息,所有人都不免驚異。而驚異過後,則是暗暗爲那個嫁給郭凌義的女子嘆息,真不知道她今後的日子會如何。
不過不管怎麼樣,郭家在江湖都是屬於一個大家族,沒有人好大聲議論他們的事情,表情上只有祝賀。
郭凌義身穿一身新郎的衣服佇立在人羣,本來他是不想舉辦什麼成親儀式的。那樣不僅要在衆目睽睽之下行禮,更要去應酬一個又一個祝賀的人,郭凌義本就最討厭那麼做。
只不過這是自己母親一再堅持的結果,說不成親的話就不名正言順、受人指點。從小失去父親的郭凌義完全是由母親養大,他實在是無法違抗她,就只有硬着頭皮接受。
“少爺,少爺不好了”,正想着如何應付那些來參加自己婚禮的賓客,郭凌義的耳邊卻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呼喊。
郭凌義轉過身,看着那個神情有些焦急的丫鬟,問道:“怎麼了”?
那個丫鬟匆匆回答道:“少爺,馬姑娘,馬姑娘不肯穿上新娘禮服,還把我們都趕了出來,你看這時辰都快到了……”。
她話還沒有說完,郭凌義的人就已經消失在原地。本來按照常理來說新郎在成親前是不可以見新娘的,不過那是屬於世俗理法,對於郭凌義這個江湖人自然沒有什麼規則。
快速來到一個房間的門口,發現幾個丫鬟下人在門口渡來渡去的,十分焦急。這種婚前發生變故的事情常人一輩子也遇不到,卻不想發生在自己手中,也怪不得這些下人如此焦急。
見郭凌義過來,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結結巴巴的說道:“少爺,馬姑娘她……”。
還未說完,他們的少爺就已經闖進房間了。他們想要跟進去看看情況,卻被郭凌義隨手帶門給拒之門外。無奈,他們只有在門外守着。
一進門,郭凌義就看到她站在牀頭。新娘所應該穿戴的衣服與首飾她全都沒有戴上,而是丟在一旁的梳妝檯上。
這個人,這個要與郭凌義成親的人,正是馬嫣。
“你怎麼不穿”?郭凌義依舊和從前一樣,面無表情的問她。
馬嫣站在原地,似乎早就想好了理由:“我覺得事情進展的太快,我好像還沒有準備好就要成親了,有些不適應”。
郭凌義問道:“你打算反悔了”?
馬嫣搖了搖頭,又道:“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還沒有做完,就這樣被戴上一個妻子的名頭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有些事情,就要趁早解決”。
郭凌義又問:“你想做什麼”?
那我忽然神秘一笑,回答:“我總感覺你娶到我實在是太輕鬆了,輕鬆到我都覺得自己一點價值都沒有。今天你要想娶我,總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郭凌義“哦”了一聲,饒有興趣的問道:“什麼代價”?
“很簡單”,馬嫣臉上的笑意越發濃密,卻讓郭凌義更加覺得她有問題。“要想娶我,打敗我就好了”。
話音剛落,只見她右手在腰間比劃一下,一柄木刀就出現在她的手中,向着站在門口處的郭凌義揮去。
郭凌義下意識的想要拔劍防守,才發現今日成親,以‘成親之日攜帶兵刃是不吉利的’爲由,自己一向不離身的嵩陽鐵劍這個時候還放在房間裡,沒有帶在身邊。
“唰”,木刀的氣息劈在空地,卻激起一陣風勁將周圍的門簾捲起。
沒有了兵器的郭凌義要想對付馬嫣還真要廢些力氣,只不過……
“我會放棄嗎”?郭凌義暗問自己一句,這個人是自己的愛的人、最重要的人,也是即將成爲自己妻子的人,怎麼可能因爲這樣一點小困難而放棄。
“這樣做也挺有趣的”,郭凌義一向毫無表情的臉龐,在這一刻居然有了變化。在馬嫣的有生之年,她終於看到了郭凌義第一個笑容,一下子愣住。這個笑容,爲她而出。
“如你所願,我一定會娶到你”,郭凌義笑了一下,緊接着就像馬嫣撲了過去,展開攻勢。
馬嫣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稚嫩的小丫頭,如今她的武功雖然說不上大成,但也依舊有了很高的成就。面對郭凌義的種種攻勢,她毫不退讓,氣勢十分強勁的與他戰鬥。
門外,接到管家說新娘子不想穿禮服而準備興師問罪的郭夫人正巧來到馬嫣所在房間的門口,卻看到了緊閉的房門與不斷飛起的人影晃動。
微微愣神,忽然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對身邊的管家說道:“李叔,出去跟外面的賓客們說,拜堂成親的時間延後一個時辰”。
旁邊那個年過五十的管家勸說道:“夫人,這樣有些不妥吧”。
郭夫人搖了搖頭,說道:“照我說的做就好了”。轉過身,緩緩離去。下人們都覺得驚訝,夫人怒氣衝衝的來到這裡卻就這樣離開,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郭夫人沒有進入,緩緩離開這裡,嘴角卻揚起一抹開心的笑容,喃喃自語:“看來你兒子也跟你一樣要吃些苦頭才能娶到妻子了。本來嘛,身爲江湖名門之家,妻子的義務就是要輔佐夫君光耀門楣,爲夫君排憂解難。要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會繡花哭鼻子的千金小姐有什麼用,只不過是一個花瓶擺設而已。女人,就是要野性一點,纔會讓男人更加看重”。
身旁的管家隱約聽到這些話不由得渾身一顫,他猛然想起來,二十多年前自己在郭家還只是一個普通下人的時候所發生的事情,曾經老爺迎娶夫人與現在少爺迎娶少夫人的情形,如出一轍!
…………
寒冷的西北地區,明明是三四月份的春季,可是這裡依舊是冰天雪地。這裡居住的人極少,能夠居住的人都有些自己的本事。
雪地之上,一個年紀二十出頭的腦子行走。他身上穿的衣服並不多,可是他卻沒有感到寒冷一般的行走。
他的面色很冷峻,好像比這冰天雪地還要寒冷、什麼都不在乎,但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實很帥氣。他的手中握着一柄沒有出鞘的劍,劍身很修長、美麗。如果拔出來的話,一定是天底下最美麗的劍。
自從經歷了那件事情之後他就覺得要磨練自己,讓自己成長。獨自一人走上路程,他就要這樣的情形。
他並不是無家可歸,正相反他的家是全天下最富有的地方、足以給他溫暖。但是他就是要這樣選擇,孤身一人,手持長劍走遍這天下的磨難。
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闖過這些困難,而且他更相信,終有一天,自己不會再是一個人去與這個磨難做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