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武當山下,萬丈老攜百名武當弟子與黑白雙煞所帶領的閻羅殿弟子殺做一團。刀光劍影,暗器交織。冷不防便是一劍從身後刺出,血腥之氣四處可聞。黑煞手持喪魂棒萬長老激戰溢出,白煞手中藤條則專門負責武當派門下武藝較高的弟子,局勢顯然不利。
萬長老大喝一聲道:“列劍陣!”
一聲令下,衆武當弟子七人一組結成“風雷劍陣”,七劍齊出各攻不同要害,完全是隻攻不守的陣型。“這魔教餘孽竟然如此兇狠,恐怕數日來也死傷不少弟子,如今卻沒有後退的跡象,到底是何居心。”
“砰”一聲喪魂棒與精鋼劍交織冒出一串串火花,萬丈老手臂傳來一陣痠麻痹。作爲閻羅殿最早的兩名招攬,黑白雙煞武功自然不會太差。黑煞面黑如炭,除了一雙眼算是認的清楚,其餘很難分辨,交手數十個回合一言未發,彷彿將所有精力都集中到了手中喪魂棒中,招招勁力十足。
與之相反的是白煞,面白如粉,偏偏嘴脣硃紅,聲音尖細,不時發出幾聲刺耳的怪笑,宛如來自九幽的惡魔。手中的索命藤已經接連洞穿了好幾人的頸脖。劍陣的優勢就在於互補,以及之強攻彼之弊,聯合起來的效果遠大餘壹加壹等於二的效果。
在萬丈老意會之下已有八人組成的劍陣盯住白煞,場中形勢漸漸向着利於武當派傾斜。此時數名武當弟子突然驚叫出聲,以手捂着頸脖表情驚恐。緊接着越來越多的人出同樣的狀況。突發的變故使得雙方弟子都大驚失色。一時間忘了廝殺。
黑暗中傳來一陣幽怨的笛聲,似是無數冤魂在哭訴,讓人頭皮發麻。身有異狀的弟子則是更加痛苦的在地上翻滾。口中按叫聲不斷。像有無數蟲子在撕咬肝腸。痛呼聲與那笛聲相應,一副修羅地獄的血腥場景。林子深處的某株古樹上,一衣着綠袍頭纏黑巾的男子冷笑着望着這一切,肩頭的雙頭赤紅小蛇“嘶嘶”吞吐着射蛇信。
萬丈老一拉拉過一個弟子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面弟子面部抽搐,捂着肚子斷斷續續道:“有…有蟲子。”
萬長老向着林中大聲呵道:“何人在此作怪,藏頭露尾算什麼本事。”林中飛起幾隻鳥雀,再無笛聲響應,笛聲依舊。
“師叔……”聽的此聲,萬丈老長鬆一口氣,循聲望向遠處,施卓航手持長劍與其餘幾大派高手快速趕來。黑白雙煞見勢不妙,各自收兵向林中鑽去。火光漸近,綠袍男子皺了皺眉,心有不甘。冷哼一聲,依舊是轉身向着林中身處掠去。
場中躺着二三十名武當弟子,面色蒼白,就像剛生了一場大病一般。施卓航道:“師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剛纔還聽到一陣淒厲的笛聲,如今又無聲響,難道與此有關。”
萬長老面色凝重,微點了點頭道:“這些弟子一聽見那笛聲便如着了魔一般不能控制自己,腹中有如蟲子撕咬,疼痛難忍。”
唐鬆一把抓起一名武當弟子的手,再其各處經脈查看,失聲道:“中蠱了!”
聞言衆人皆是一驚,一趟門對毒的理解斷然不會看錯。這種比器更加令人生畏的手段早在數年前就絕跡江湖。因爲唐鬆是唐門核心弟子的緣故,曾聽唐無涯講解《毒經》的時候提起過。
葉凝雪皺了皺眉道:“中毒之人竟然無絲毫察覺,真是可怕。”
唐鬆搖了搖頭道:“此蠱的症狀倒是有些像蛇蠱,把烏梢蛇倒吊起在樹上,用細棍子撣,任其擺動,下面用九個土碗重疊起來,蛇口裡流出的泡沫和血水混入碗中。取滲透到第九個彎的毒液曬乾備用,放在飯水中給人使用,幾日後便會身出蛇蠱。初始不會太明顯。等蛇蠱漸漸在體內孵出便會啖人精血,不死不休。至於爲何會因爲那笛聲發病,多半是以某種音律控制着腹中蠱蟲作亂。”
施卓航自語道:“用音律控制蠱蟲,倒是讓我想起一人來。”
其餘幾人皆是神色一變,唐鬆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隨駕消逝道:“想必施少俠說的是“玉簫公子”蕭然吧,此人控制毒蟲的功夫神乎其神,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阿彌陀佛!”靜覺誦法號道:“蕭公子爲人正直,更與魔教三大派結過仇。簫聲和笛聲差別甚大,況且與武當並無恩怨,又怎麼會做出這慘無人道之事。”衆人一聽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少林寺也用不去袒護一個魔道中人。
唐鬆繼續道:“據我所知,蠱術乃是產自苗疆,五毒教乃是苗疆唯一的大派,蕭然又是五毒教中人,不得不防範啊。”
施卓航用餘光掃了一眼葉凝雪,見對方黛眉微蹙,似乎突然想到什麼。緩緩道:“這位可還記得月前各大派圍剿江南霹靂堂之事?蕭然因救一魔教欲孽出手殺了兩名武當弟子。師傅不願形勢未明朗之際將五毒教扯進紛爭,便暫爲追究,想來是與此事有關。”
衆人表情各異,唐鬆自是知曉施卓航的用心,心中樂道:“看來太招女人喜歡也不是件好事啊,蕭然,要怪就怪你風頭太盛遭人嫉妒。”
“你們如何說我不管,我卻不相信蕭然是如此陰險的小人。你可知霹靂堂與魔教勾結的消息是誰送的信。當日我遭霹靂堂和百花樓追殺,若不是巧遇蕭然出手,並將信件轉交洛陽的孫長老,又怎會有後來圍剿之事。如今因爲自己的臆測就斷定蕭然是兇手,不覺得有些可笑嗎?”劉小萊冷笑一聲道。
“這……”衆人面面相覷,都將視線望向未發言的峨眉一派。
葉凝雪一身白衣,面若寒霜。望了一眼受傷之人,淡淡道:“不是蕭然。還是想想如何救人吧。等你們爭論出結果這些弟子性命也保不住了。”
施卓航心中怨念更重:“爲何你從未正眼瞧過我,會這麼相信他。難道蕭然就如此出衆。”
“施少俠,貴派弟子所中的蛇孤蠱需用雄黃、蒜子、菖蒲三味開水吞服,使之泄去惡毒,如不能治癒再想其他法子。”唐鬆一席話將施卓航從失神中拉了回來,連拱手道謝。
“諸位遠道而來,隨我到山上道觀中歇息吧。魔教餘孽今夜無膽再來,明日直搗黃龍。”
武當山下有些弟子臨時搭建的草房。留下百餘名弟子警戒巡邏。其餘人順着山道向一座矮峰上的道觀走去。因爲剛纔對於奏笛的神秘人身份爭論。幾人間的氣氛有些怪異。最終還是東道主施卓航忍不住開口道:“葉師妹,自從龍騰盛會之後便難得有機會一聚,過的可安好。”
葉凝雪不願他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了面子,又委實懶得回答這有些曖昧的問題,輕輕“嗯”了一聲道:“尚好。”
施卓航自討沒趣,好生尷尬,又道:“聽聞葉師妹功力又有精進,已經觸摸到後天巔峰境界的門檻,可有此事?”
聽聞此話,其餘幾人都是有意無意的集中精神等葉凝雪的回答。靜覺、唐鬆、劉小萊龍騰盛會比武時都是後天大成境界的高手,但離後天巔峰境界還是有些差距的。由於身處門派都是正道大派,起跑線都是一致的。現在突然聽到自己被人超了一步,怎會不驚訝。
也不知施卓航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吊衆人胃口。同輩之中,恐怕也只有慕容家的天才慕容雲風可能最先達到後天巔峰驚愕境界。月光灑下,一身白衣的葉凝雪如九天仙女一般,微搖了搖頭道:“師傅說凝雪心未靜,離後天巔峰尚有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