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女子揚起梨花帶雨的精緻面龐,吐氣如蘭,凝視着蕭然的面龐道:“芳菲當然願意,不過我這一走,只怕商行受到更多牽連。此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此處非久留之地,快走吧。公子好意心領了,待你洗刷罪名總有相聚之日。”
“快…快…封鎖整個院子,蕭然傷了鏢局的弟子,老夫讓你插翅難逃!”金威的聲音在院子中響起。百餘名長風白哦局弟子手持火把封鎖路口。大批聞訊趕來的武林人士加入這一陣容。
“聽說蕭然已經進了柳府,等了五六天,終於現身了。”一手持火把的漢子笑道。
“那是,看來證據確鑿。柳府要倒黴了。看,五大派的人也趕來了。不知道這功勞到底歸誰?”
唐鬆笑道:“真是老壽星上吊~找死。施兄,你說是不是。”
施卓航拔出長劍道:“武當弟子聽令,不要放過任何一處角落,給我搜!”
其餘幾大派弟子雖然沒什麼大動作,也將柳府緊緊包圍住。蕭然皺了皺眉道:“你真的不走?”
柳芳菲急道:“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蕭然再度凝視了柳芳菲一眼,道:“敢進來我自然有把握出去,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珍重!”
“保重!”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如果這是一個夢,能不能一輩子都睡下去,永遠不要醒來。
拭去淚珠,避免讓人看出來淚痕。又補了妝。恰在此時“砰砰”敲門聲響起:“柳小姐,我們是奉命搜查,再不開門就要得罪了。”
柳芳菲有意拖延時間,替蕭然吸引注意力,對鏡補妝,同時呵斥道:“私闖民宅已經是重罪,難道連女子家的閨房也不放過嗎。叫我以後如何見人!”
“金總鏢頭,所有房間都搜查過了。柳大小姐以死相要挾。所以我們至今不敢進去搜。”
金威親眼見到黑衣人潛入柳府。第一時間封鎖了所有出爐,大張旗鼓的要在衆人見證下抓住蕭然,如今幾大派都跟着,自然不能丟了面子。呵斥道:“分明是做賊心虛,大夥兒跟我來。”
人羣浩浩蕩蕩直奔柳芳菲閨房所在院落而去。
“回總鏢頭,弟子已派人重重圍守。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蕭然肯定在房中。”
金威點了點頭,大聲道:“柳大小姐,既然沒做虧心事,爲何不敢讓諸位武林同道搜查。”
葉凝雪道:“柳姑娘尚未婚配,大張旗鼓的搜查閨房有辱清譽,確實不妥。諸位若是信得過的話,由凝雪代爲搜查如何?”
“江湖早有傳聞葉凝雪與蕭然關係交好,難免不會偏私。”人羣中,不知誰低聲說了一句,頓時不少人竊竊私語。
唐鬆道:“葉姑娘,不是唐某信不過你。爲了避嫌,你還是別趟這趟渾水的好。”
葉凝雪冷哼一聲,掃視其餘幾派代表,皆是沒表態。不由怒從心起,道:“既然你們一意孤行,有你們去吧。欺負一個弱女子的事我峨眉派還做不出來,走!”
“葉師妹……葉師妹……”
施卓航眼中殺機更勝:“蕭然,我要你生不如死!”
“我以性命擔保,閨房中並無外人,你們不信的話儘管闖進來,口口聲聲說我柳氏商行與蕭然勾結,一再忍讓。現在召集一般人來壞我清譽,天理何在!”
柳芳菲怒斥道,衆人都不敢動手,萬一柳芳菲有個好歹,誰擔責任?金威被逼到這個份兒上,不給衆死去的弟子一個交代是說不過去的。半晌之後下令道:“把門撞開!”
“誰敢!”
“砰…砰…”
門應聲而裂,數名長風鏢局弟子魚貫而入,翻箱倒櫃,衣衫落了一地。抄家也不過如此。柳芳菲端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景象,似乎下定決心般。露出一絲譏笑。
“姐姐,你怎麼了,別嚇我啊。”柳鶯驚道。
“總鏢頭,房中並無蕭然的身影。”衆人面色分外難看,若找到蕭然特就罷了,這麼無憑無據的,確實太過分。
“金威!你口口聲聲說我與蕭然勾結,今日毀我清白。更是不顧警告強行闖入。衆位都是名門正派,不說些什麼就想走嗎!”說着嘴角已經滲出污血。
“姐姐,你怎麼了?”柳鶯已經失聲哭了出來。
“金某也是爲武林除害,柳姑娘多擔待,明日自會向天下澄清。”
“好瀟灑,好威風啊。上百名仁義大俠欺負一個弱女子。芳菲寧願一死以證清白,這下如你們心意了吧!哇~”說着又吐了一口污血。
“快救人,柳姑娘肯定是服毒了。”靜覺和尚提醒道。
幾個懂醫術的弟子連忙上前,柳芳菲一把推開,呵道:“滾開,少在這裡惺惺作態。冤有頭債有主,這筆賬日後只會有人跟你們算的……”
“姐姐別說了,這下你們滿意了嗎。滾出去,你們都滾啊,滾……”柳鶯聲嘶力竭的候着。
“姐姐,你怎麼這麼傻。值得嗎?”
柳芳菲面色慘白,身子搖搖晃晃。一個瓷瓶從手中把個滑落。一懂得醫術的弟子撿起一看,皺眉道:“鶴頂紅!柳姑娘一心求死。此毒無解藥!”
“滾啊…”
柳鶯抱着姐姐的身體失聲痛苦。衆人想不到柳芳菲如此剛烈。
“這下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一幫江湖高手逼死一名弱女子,傳出去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早知道就該跟峨眉派的人一起走了,哎……”
“妹妹,你靠過來,姐姐有話要交代。”柳芳菲此時已是十分虛弱,輕聲在柳鶯耳邊說道。
翌日,天影沉沉的。烏雲厚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昨夜柳府發生的事情還是傳出去了。罵聲不斷,參與此事的江湖人士都不敢在街上行走。此時,柳府也是忙碌異常。柳芳菲病況一日不如一日,恐怕堅持不了多長時間。請遍名醫,依舊是束手無策。柳府門前,再無監視之人。柳氏商行也恢復入場,生意更勝往常。
蕭然終於靜下心來,一副郎中打扮摸樣。因爲柳芳菲解救了所有人,一聽到有人上門診治。客客氣氣的請到病房。前一刻的情形還歷歷在目,沒想到成了如今這幅模樣。要有多大的決心,才能毅然赴死!這一切蕭然全都明白。她是想讓自己再無後顧之憂,這份恩情如何承受得起,哪怕是用盡一切辦法也要保住她性命。
“大夫,有什麼辦法嗎?”柳鶯仍抱着一絲希望。
蕭然微點頭道:“將門窗關嚴實,僕人都退下。不許任何人靠攏,包括你在內。”
“不行,姐姐離不開我。”
蕭然用手指在左掌寫了個“蕭”字道:“你該信得過這位朋友吧!”
柳鶯面色微變,不動聲色的同下人離去。柳芳菲原本毫無血色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看得人心生憐惜:“你是他的朋友嗎?”
蕭然換回原本聲音道:“你這是何苦,蕭某何德何能受小姐垂青。”
“你…你是…”柳芳菲一時激動起來,連咳了幾聲。蕭然點頭示意,遞過絲絹,面色嚴肅道:“別說話,安心養病。我不會讓你死的。鶴頂紅,別人沒辦法,不一定難得到我。”
“我怕現在不說,以後就在沒有機會了。”
蕭然怕他過於激動,加速傷勢,安撫道:“恩。”
“我知道你心中只有夏郡主,容不下其他人。不求朝夕相伴,只希望死後你能記得,曾今有一位這樣深愛過你的女子,就知足了。只可惜以後幫不到你了…”
“別說了,我活着一天就不許你向死,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