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薩沙已然迴轉,對顧小石道:“家主聽說你醒了,想見見你,請跟我來吧。”
“家主?”顧小石問道:“是亞歷山大·伊萬洛夫老爺子嗎?”
“不是,是代家主,列昂尼德·伊萬洛夫,老爺的大兒子。”薩沙答道。
“哦,走吧,請帶路。”顧小石點頭道,是該處理正事了,聽那老兵說,一場罕見的暴風雪悄然而至,伊萬洛夫家族和軍方之間的糾葛,自己要不要摻和?更何況,還有魔族牽扯其中,一切,似乎都不那麼簡單……
寬敞的議事廳,兩側有壁爐,熊熊大火燃燒着,盡頭處有兩級臺階,臺階之上一張石座,鋪着雪白的皮毛,於石座上,一人端坐,不過顧小石的目光卻落在了那人腳下,只因爲,一條好大好大的——狗狗?
從小長大的廠區宿舍裡,居民生活清閒,家裡養狗的大有人在,小到吉娃娃,再大些的泰迪、博美、貴賓犬,中型犬也有,金毛、薩摩耶、哈士奇和拉布拉多,印象中,好像有人家裡養了一支大型的阿拉斯加犬,聽說體重已近百斤,不過比起眼前這隻,百斤重的阿拉斯加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
那狗全身灰白相間,遠遠看去,和尋常的哈士奇長相差不多,只是個頭大了好幾倍,一聲不吭地匍匐在地上,一雙棕色中略帶一抹綠的眼睛,正警惕地看着顧小石和索大個,待二人走近,微微站起身來,目露兇光,嘴裡發出低沉的咆哮。
“咦,”顧小石打量着大狗,道:“這不是狗狗,是狼吧?好威武的狼,一定很兇!”
“這是我養的雪狼,希望沒有嚇到二位。”那端坐在石座上的人開口道:“歡迎你們,顧小石先生和巴赫家族的索德伯格。”
顧小石擡頭笑道:“謝謝你,列昂尼德·伊萬洛夫先生。”
列昂尼德身材魁梧,一頭棕色的中發,留有濃密的絡腮鬍,身着一件寬大的皮襖,看上去威武不凡,像是電影裡中世紀西方的君主,坐在臺階之上,審視着顧小石和索大個。
“大哥豢養這條雪狼多年,每年春秋兩季,放任它外出自行覓食生存,直到現在,仍是野性未除,兇狠異常,只怕整個風雪堡內,除了父親、大哥和艾薩克斯三人,誰也不怕!”一道聲音自門外傳來。
顧小石回頭一看,幾人魚貫走進大廳,當先那人身材略高,金色的頭髮,相貌堂堂,兩道濃眉入鬢,身着一件皮夾克,面帶微笑地看着自己;說話的是他身後那人,身高較之前者略矮,亞麻色的中發,眉毛很細,戴着副眼鏡,上身一件藍色西裝,下身一條卡其色休閒褲,同樣面帶微笑地看着自己;在他倆身後,跟着奧利婭和阿蘇,阿蘇頭上仍是纏着紗布,模樣有點憔悴。
“你們來了,奧利婭,就由你來介紹一下吧。”列昂尼德道。
“是,大伯。”奧利婭道。
奧利婭逐一介紹,金髮中年人是她的父親,家主亞歷山大·伊萬洛夫的第二子——安德烈·伊萬洛夫,戴眼鏡那人是她的三叔,亞歷山大的第三子,瓦西里·伊萬洛夫。
奧利婭的父親安德烈和顧小石握了握手,道:“真是不好意思,顧小石先生,讓你遠道而來,還受了傷,是家族的不是,我代表家族向你致歉。”
顧小石擺了擺手,道:“您不必客氣,伊萬洛夫先生,本來就是突發狀況,誰也無法預知,再說,我的傷並不重,已經差不多好了。”
安德烈又和索大個握手,並拍了拍他的臂膀,讚道:“好強壯,歡迎你,來自巴赫家族的索德伯格。”
“謝謝。”索大個十分乾脆地應道。
“你是蘇格拉底?”安德烈對阿蘇說道:“我聽奧利婭提過你,也知道你和阿麗莎的事,讓你這麼遠跑一趟,辛苦了。”
“您太客氣了,伊萬洛夫先生。”阿蘇禮貌地迴應道。
“各位,請坐下說話吧。”列昂尼德開口道。
臺階之下,大廳兩側各有一列木椅,伊萬洛夫家族的人依次坐在一側,顧小石等三人坐在了另一側。
“先前的情況,家族已經知曉,對於顧小石先生出手援救被困族人一事,我們深表謝意。”列昂尼德說道:“只是,我有兩個問題,想當面請問一下顧小石先生。”
“你太客氣了,我和奧利婭是同學,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行,或者就叫我‘顧’。”顧小石站起身來,說道:“有什麼問題請問。”
“爽快,那行,顧,我的第一個問題是,”列昂尼德道:“在彼爾姆營救族人時,你們曾遭遇魔族,據奧利婭和薩沙所言,那些魔族混進軍隊,這件事你能確定嗎?”
“當然,雖然我不清楚原因,”顧小石道:“但我能確定,那幾個黑人士兵,是魔族喬轉打扮混入的。”
昨夜到達風雪堡之後,奧利婭和薩沙已在第一時間將事情的經過彙報給家族,此時由顧小石親口證實,伊萬洛夫三兄弟臉上均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神色。
“三位伊萬洛夫先生,雖說那四名都是低等魔族,威脅不大,但我想說的是,”顧小石繼續道:“它們都來自阿古拉斯魔族,大家知道,阿古拉斯魔族存在於遙遠的非洲大陸,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它們不惜從自己的地盤跑到這完全陌生的冰天雪地之中來?而且,堡外駐紮着大量軍隊,我們並不清楚,那裡是否還有其它魔族混入,數量和等級,一概不知,還請各位小心提防。”
“謝謝你的提醒,顧。”說話的是奧利婭的父親,安德烈·伊萬洛夫。
顧小石點點頭,坐下。
“大哥,你怎麼看?”瓦西里·伊萬洛夫道。
“有些詭異,不過卻不用擔心,”列昂尼德擺手道:“那些不知死活的東西,敢來進犯,定叫它們有來無回。”
“大哥,父親傷勢未愈,還是小心爲上。”安德烈道。
“安德烈,風雪堡的情況你是知道的,這麼多年來,家族已將此處打造成銅牆鐵壁,它們想來送死,就讓它們來好了。”列昂尼德道。
“風雪堡的防禦當然沒問題,”安德烈又道:“只是現在一切通訊被軍方阻斷,無法聯繫外界,這就意味着,一旦發生什麼,我們勢必會孤軍作戰,得不到任何增援。”
“怕什麼?父親早有準備,風雪堡的彈藥和糧食存量,足夠支撐半年有餘,難道他們能這麼一直圍困下去?”列昂尼德笑着搖頭道:“再說,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到了,膽敢在這冰天雪地的野外安營紮寨,活活凍死他們!”
“話雖如此,但不可不防,魔族摻雜其中,只怕有什麼重大陰謀。”安德烈繼續道。
“大哥,二哥說得不錯,若是父親無恙,我們自然無懼那些魔族,但,”接話的是老三瓦西里,只聽他說道:“父親的傷勢能否痊癒仍是未知數,怕是不得不防啊!”
“好了,好了,你們兩人說得都不錯,父親的事就拜託顧了,”列昂尼德道:“加強監控,增添佈防,安德烈,由你負責吧,瓦西里,你負責協助。”
“是。”安德烈和瓦西里起身領命,大家族的家規嚴苛,亞歷山大受傷,列昂尼德代理家主,他說的話就是命令,家族所屬,必須遵從。
“伊萬洛夫先生,”顧小石起身對臺階上的列昂尼德道:“不知老家主此刻情況如何,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治療了?”
“不着急,顧,剛纔我曾說過,有兩個問題想要請問你,第一個問題已經解決了,那麼第二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列昂尼德緊盯着顧小石,道:“父親的傷勢,你有多少把握?”
“正如奧利婭轉達的一樣,八成以上!”顧小石迴應着列昂尼德的目光,道:“但我需要先見見老家主本人,看看情況。”
“恕我冒昧,再請教一下,”列昂尼德道:“無論能否治癒,治療的過程中,會否留下任何後遺症?”
“應該不會,精神系的創傷,要麼完全治癒,要麼無能爲力,”顧小石道:“還請各位相信我,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我們當然相信你,無論如何,都必須要謝謝你,”列昂尼德點頭道:“同時,也要謝謝奧古斯都學院和伊凡校長。”
“不謝,來之前曾和奧利婭達成協議,到此治病救人,我是有條件的。”顧小石道。
“說實話,你的條件太過容易辦到,如果這樣的話,你似乎有些吃虧,”列昂尼德道:“顧,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你的條件呢?”
“我看不必了,”顧小石輕輕搖頭,道:“但我現在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伊萬洛夫先生應允。”
“不必客氣,請講!”列昂尼德道。
“能不能先讓蘇格拉底同學和阿麗莎同學見見面?”顧小石問道。
“當然沒問題,阿麗莎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責任,家族並未限制她的活動,”列昂尼德笑道:“我這就讓人去叫她來。”
“謝謝你,伊萬洛夫先生。”顧小石點頭道:“那麼,就請帶我去見老家主吧。”
“不急,此刻父親正在安睡,不宜打擾,待他醒來後再說吧。”列昂尼德擺手道:“先前聽薩沙說,你們想去武器彈藥庫參觀,就讓奧利婭和他帶你們到處看看,中午時分,家族正式設宴爲幾位貴賓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