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嫣盯着蕭攬炔的眼睛,蕭攬炔的眼底有着濃濃受傷的情緒,像是孤獨的小狼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和朋友。
喬嫣心裡感覺舒舒麻麻的,卻實在不懂蕭攬炔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
喬嫣搖頭:“我沒有提出反對,甚至似乎有促成,僅僅是因爲你和我說他是你的人,既然他是你的人,是你叫他來幫我的,那不管他要做什麼我都支持。”
蕭攬炔聽見這句話,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些,然後說道:“沒錯,但是我那時候不知道他原來是有私心的。”
“什麼私心?”喬嫣是真的迷糊了。
“他進京之前就已經知道你是誰,事實上他這一次進京,尋找女子成親並不只是藉口,而是他真的要做的事。”
喬嫣呆呆的,然後那又怎麼樣?
“而他來之前就知道,他要找的那個人,那個註定他不會過敏的人,是你。”
喬嫣整個人愣住了,完全是蒙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纔算明白這幾天時間裡,內心的那種古怪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難怪顧長生每次看見她的時候態度都有些怪,她原來以爲是因爲蕭攬炔的緣故,原來並不是,原來是因爲這個!
可是……可是這怎麼可能?
“我和他初次見面的時候就試過,雖然那一次我故意在身上帶了一塊青曼的帕子,但是即便沒有那帕子,他也不可能靠近我三步之內。
只不過有了那帕子以後,三步被她變成了五步。
“我知道,但是事情是真的,他確實就是爲了你而來。你不信,回頭若是有機會,你可以試試。”
喬嫣擺手,可這不是重點,但重點是什麼?喬嫣一時間竟然的有些想不起來。
她被蕭攬炔灼熱的目光看的紅了臉,好一會兒終於想起來一個問題問道:“對了,那這懿旨,你的意思,顧長生那道懿旨,是他求來的?”
蕭攬炔的眼神更加晦暗幾分,他說:“不僅如此,這整個賜婚的想法還是他想出來的。”
喬嫣整個人忽然反應過來,她總算明白爲什麼蕭攬炔是這個表情了。
“你擔心他背叛了你?”
蕭攬炔苦笑一下:“不至於,他很清楚京中的局勢,也知道和我合作是唯一的出路。更何況他若是亂來,靖隋侯也不會放過他。”
“那是怎麼回事?”
事實上喬嫣也很納悶爲什麼顧長生要做這樣的事,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命中註定的那個人,這賜婚,還是兩道懿旨的賜婚都不是一個好主意。
都不是一個同盟該出的好主意。
蕭攬炔又笑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那是他不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性,他是蠢,被京中這亂七八糟的傳言給迷了眼睛,看不清楚你其實是我的人!我的那個人!”
這個他的人當然指的不僅僅是幫着一起奪嫡的人,還指的是愛人,可喬嫣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的思路在搞清楚顧長生這麼做的原因以後,已經迅速往別的方向去。
“那你這一把火,有多少人知道?”
“不多,也就皇后和她身邊的人。”
喬嫣又是一愣,這一小會兒的驚嚇實在太多了,她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該先詫異哪一點比較好。
“你當着皇后的面放火的?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這麼做代表着什麼?”
蕭攬炔緩緩起身,看着前方匆匆過來的一隊御林軍,冷笑說道:“我自然是知道,我若是不知道的話,我也就不會放這把火了。”
金鑾殿上,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當今聖上年事已高,這些年其實早就已經不太處理政務了,只不過抓着一個玉璽的人偶而已。
如今的皇后是他的第三任皇后,前兩任皇后都已經死在他的前面,如今這一任皇后和太后差不多年紀。
“皇上,老三這一次實在太不像話,他怎麼就敢在皇宮縱火,燒的還是臣妾的皇宮!”
皇后的臉上怒容非常明顯,一掌拍在凳子上。
“老三這一次你確實做的太過分了,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怎麼做事那麼莽撞?”
老皇帝明顯有大事化小的心思,揉了揉眉心,他修道多年,紫雲道長告訴他要清心寡慾,不能近女色,另外就是不能動怒。
他自問做的很好,他也從來不是一個狠厲的人,事實上若不是因爲他天生心寬,近六十年的太子生涯,也早就已經死了無數回了。
蕭攬炔的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我若是沒有記錯,皇后娘娘當時可是親眼瞧着我放這把火的。當時你沒有阻攔,如今怎麼又生氣成這個樣子?”
“你……當時不是你讓你的兩個侍衛攔在前面,本宮會讓你在我的宮殿裡面縱火嗎?”
“那皇宮宮中御林軍上百人,難道都不是我那兩個侍衛的對手嗎?若真是這個樣子的話,我倒是有些擔心父皇您的安全了,我的兩個侍衛就可以控制住上百人的御林軍,若是這樣的人來個上千人……”
老皇帝就算再清心寡慾,聽到這話也是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就去看皇后一眼。
皇后這時候能怎麼說?她竟然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當然我這話是在說笑,皇后瞧着我縱火,卻連御林軍都沒叫來,要不然我這火也不會放的那麼輕鬆,所以我還以爲皇后這是同意我那麼做的。”
宮中的御林軍當然不是吃素的,少陽和少陰即便再厲害,兩個人也不可能擋住上百人的御林軍,這一點道理皇上還是清楚的。
“皇后,這是怎麼回事?”
“皇上,我當時總覺得老三這是在開玩笑,實在沒有想到他竟然是真的會那麼做啊!”
蕭攬炔一個眼風掃過去,淡淡的說道:“皇后覺得我的是一個會開玩笑的人嗎?”
喬嫣在下面彎了彎嘴角,當她知道蕭攬炔這一把火是點在了皇后的椒房宮,她就一點都不擔心了。
天家父子都是冷血的,尤其是多疑的。這一把火只要不是燒在自己的頭上,老皇帝第一個要懷疑的就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