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燕君銘突然下了決心。
“十哥,這人,我娶!”
燕君行腳下一頓,面上看不出喜怒:“怎麼?”
燕君銘深吸了一口氣,道:“後院多個人,也就是多雙筷子的事兒。與其讓我十嫂心裡不痛快,倒不如我自己娶了。”
早想明白不就是了,還鬧騰了一場。
燕君行頓時龍心大悅,又溫聲安撫了他幾句。
燕君銘顯然還是覺得挺悲苦,心事重重的走了。在他的想象中,像他十哥那樣,逃個幾次婚,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嗎?
怎麼到他這兒就不好用了?
燕君行解決了這個大刺頭,神清氣爽地出了書房,卻看見不遠處,棋歸正靠在抄手遊廊的柱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棋歸?”
“嗯,你娶。多個人,也就是多雙筷子!”
燕君行連忙陪着笑上了前,道:“那不是哄他的話嗎?他那個脾氣你不知道,越是壓他他越要和你對着來。”
棋歸甩甩手,道:“就是真的,也沒關係啊。那不是你兄弟嗎,你只消回來和我好好商量,我也不是這麼不通情達理的。”
這話說的,可不怎麼對味兒。
燕君行只好摟着她道:“橫豎現在他自己願意了。你別生氣了,前些日子我聽說多寶閣出了一件金絲紅翡的鐲子,帶你去瞧瞧好不好?”
棋歸由着她擁着自己往前走,哼哼唧唧地道:“金絲紅翡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得從我手上拿錢買。我纔沒這麼傻呢。”
現在整個武侯爵府的賬戶都在她手上,家裡有個幾斤幾兩她都知道,燕君行何必打腫了臉充胖子。
燕君行啼笑皆非,道:“你真是賢妻良母。”
“罵我呢是吧?”棋歸擰了他一下,“那個齊國公主說不定會喜歡什麼金絲紅翡。”
“馬上都要成你弟媳婦了。這乾醋你也吃。”
棋歸還是哼哼唧唧的。最近燕君行發現,她好像越來越嬌氣了。
最終,還是讓燕君行把夫人和弟弟都哄住了,算是暫時把形勢穩定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李宛帶着阿古娜,和璞玉回來了。
棋歸聽說了笑了笑,在武侯爵府準備下了接待他們長住,心裡卻納悶。
“李宛怎麼和璞玉又走到一塊兒去了?”
百合道:“一起在邊關打仗,會在一起也不奇怪嘛。不過公主,騎主說了,讓璞玉和阿古那住在武侯爵府就好。明天她們纔來見您。”
棋歸一怔:“一起回來的,今天爲什麼不一起來?”
百合思索了一下,道:“或許騎主有什麼話想對您說吧。”
棋歸嘀咕了一聲。
當天下午,李宛果然單槍匹馬地來了。在邊關呆了這陣子,他整個人黑了不少,甚至還冒出了一點青色的鬍子渣沒剃,整個人也不像以前那樣乾淨講究了,陰柔之色褪去了大半。
嗯,可以說是,醜多了。
棋歸在偏廳擺了小宴,請他坐下了,道:“怎麼一個人過來了?”
李宛道:“明兒她們就會搬過來。”
“說的好像我多想見她們似的。”棋歸嘀咕道。
阿古娜倒罷了,她可不想見璞玉。
李宛先喝了一杯酒,直接單刀直入,道:“燕國要議和的消息,在邊關的反應很大。將士們多不同意,甚至一度起了內訌。”
棋歸皺了皺眉,道:“這事兒誰也不願意。但是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起了內訌?”
怎麼從來沒提燕君行提過?
李宛看了她一眼,道:“這事兒,不但在邊關起了內訌,現在朝廷裡,武派也起了內訌。”
棋歸愣住。
李宛冷笑道:“不過我倒是覺得,與其說是內訌,倒不如說是有人故意興風作浪。有那將領沉不住氣,殺了幾個人,事情反而越鬧越大了。”
棋歸沉默了一下,道:“待會兒將軍回來了,你們碰個面吧。”
李宛和燕君行交惡,能不見面絕不見面。可是撇開別的不說,李宛剛從邊關回來,和燕君行碰面也是必要的。
對此,李宛也沒提出什麼異議。
兩人都放鬆了一些,棋歸給他倒酒。
李宛道:“齊國公主要入京了。”
“聽說了,已經許給小侯爺做侯夫人了。”
李宛突然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帶璞玉回來嗎?”
因爲璞玉,和那個齊國公主,是同門。說起來,璞玉還是她的師叔。
苗人習蠱,本來是代代相傳。可是齊鳳鳴畢竟是公主,她想學,也不是沒有辦法。
當初被選作公主老師的,就是璞玉的師姐。後來是被齊國王室給賜死了,罪名是謀害公主。因爲齊鳳鳴最初,只覺得那蟲子好玩,但沒想到,一旦染上就取不下來了。
璞玉是比師姐要少個十幾歲,與齊鳳鳴其實年歲相近。
棋歸傻了眼:“這齊國公主,還是個人物?”
李宛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道:“你以爲都跟你似的?”
棋歸默默地道:“那人家是正經的公主,從小就以一國之力供着,能比嗎?”
“……”李宛只好安慰她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至少你嫁的比她好。”
過了一會兒,李宛突然道:“我帶璞玉回來,是因爲,想讓她一起嫁進復侯爵府去,也能牽制住那個齊鳳鳴。”
棋歸頓時腦袋炸開了:“什麼!”
李宛看着她,道:“這也是璞玉自己選的。她總要爲師門清理門戶。”
棋歸差點一口氣噎死,半晌,才道:“這,這,這是把復侯府的後院當成什麼了?就娶那一個,都已經又哄又勸的,還和我們將軍打了一架。你這又塞給他一個,而且都是用蠱的……”
“兒女情長的事情你就少想些吧。反正齊鳳鳴活不了多久,他早早就可以續絃,到時候隨便他自己挑。”
“什麼叫活不了多久……那璞玉呢?”
李宛道:“璞玉,她自要走便走,要留便留。區區一個侯爵內院,也困不住她。”
棋歸現在完全混亂了。你們是把燕君銘當個屁麼?
這孩子脾氣可硬得很,怎麼可能乖乖由着你們怎麼折騰怎麼算計怎麼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