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銘一指馬場,笑道:“賽馬呢!”
“賽馬?!”棋歸自己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順着燕君銘的手指一看,果然看見遠處有兩匹馬正急衝過來。兩匹馬差不多是並駕齊驅,只是一匹棗紅小馬身形要小一些,也落後那麼一點點。馬上的人,也看着比另一個小一些。
那個小的就是果果。
領先的那個是個年長些的女孩子,看着有十四十五,一邊策馬狂奔,一邊不停的回頭看。看果果吃得緊,似乎是發了狠,不停的驅馬往前趕。果果年紀小小,卻沉着冷靜,瞥也沒瞥自己的對手一眼,上身伏低,只管賽馬。
燕君銘高聲呼喊道:“果果!加把勁兒!”
周圍的人也起鬨一片。好騎的少女不少見,可這少女騎術確實不錯,而且還是復侯爵所寵愛的,不管身份如何,也足夠引起衆人的重視。
終點就在眼前,棋歸看果果一點一點地趕了上來,與對手並騎。對方臉上焦慮越來越盛。就在這時候,那與果果並騎的女孩的馬突然哀嚎了一聲,手一揮就往身邊的果果臉上甩出去一個什麼東西。棋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果果!”
果果從小就跟大小米學武,後來更是經常跟着燕君銘廝混。何況她年紀雖然小,卻比一羣心高氣傲的大小姐要紮實一些,身手是很不錯的。這種情況,她完全是下意識地,俯下身子,那匹棗紅馬就帶着她衝了過去!
對方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她剛纔的樣子看起來是馬崴了腳而無意爲之,在果果衝到前面去之後,那馬就徹底崴了下去,人立起來,把背上的人給甩了出去!
頓時場面一片混亂,果果衝出了是非地,也停了下來,拉着馬回過頭,似乎很是驚訝。
“果果!”
燕君銘第一個衝了上去,棋歸被洶涌的人潮堵住了,馬兒受驚。八部騎兵的女孩子連忙來護衛,把棋歸圍在中間。
而其他人則鬧哄哄地圍向那個摔落馬的女孩子。
果果到底年紀小,有些不安,在馬上也忘了下來,吶吶地道:“王叔……”
燕君銘連忙把她抱了下來,道:“怎麼樣,有沒有受驚?”
果果依在他懷裡,低聲道:“沒……”
然而她蒼白的小臉和顫抖的雙脣,看得出來她的確是受驚過度了。她一直注意着和她比賽的那個女孩子那邊。那是先王的妹妹,榮謹長公主府裡最小的一個翁主,名叫寧嬌,今年十四歲。也是從小嚷嚷着要學武,不過脾氣太大,只學了一點花架子。
“別抱,不知道折到哪兒了!”
“翁主,翁主,你可別嚇奴婢啊!”
“都是那個野丫頭,快叫人把她拿下啊!”
“太醫,太醫在哪兒!”
那邊鬧哄哄的一團,棋歸還被圍在中間過不去,一些沒上前的看客也在幸災樂禍。
“這回是鬧大了吧,縱然有復侯爵撐腰,可那寧嬌翁主向來是榮謹長公主的心頭肉,又豈能善了?”
“復侯爵如日中天,倒也不至於……”
“嗨,要說復侯爺和寧嬌翁主那是親叔侄,怎麼能讓她吃虧了?”
棋歸聽得臉色陰晴不定。從衆人的談話中,她知道了那寧嬌翁主的脾氣十分驕縱,而且心比天高。見了燕君銘,許是記恨果果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野丫頭搶了王叔對她的寵愛,這幾天在馬場,都有些口角。今天寧嬌翁主提出賽馬,是想好好出一把風頭,可是沒想到卻出了這種事情。
雖說她剛剛看得分明,這事兒不是果果的錯。可是王族大多跋扈,榮謹公主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小女兒吃了虧,自然要把過錯栽到人家頭上。何況那寧嬌翁主看起來摔地可不輕。而且還不知道性命保不保得住。
“公主。”百合也明白了是事情的嚴重性,低聲道。
棋歸道:“你去叫馬場的主管,檢查一下那寧嬌翁主的馬匹到底是怎麼回事。”
百合聽得答應了一聲。
那邊大夫已經來了,忙的一團亂,得出的結論是寧嬌翁主的腰折了,恐怕得躺上小半年,還不知道會不會落下殘疾。
頓時榮謹公主府的人就不肯了,今天跟着來的有一個是大姐,寧華翁主。
她立刻跳了起來,道:“來人,把那個野丫頭給我拿下,馬上亂棍打死!”
燕君銘眼中一寒,道:“誰敢!”
榮謹公主府的人竟然不怕,還紛紛上前要去拿果果。那寧華翁主也是個人精,看燕君銘是單槍匹馬帶着果果出來的,又仗着自己是翁主,真要先打死了一個,也不會怎麼樣。
她的主意打得好,沒想到從旁邊衝出一整排的女騎,個個配甲在身,兵器出鞘,滿臉煞氣。那公主府的家丁哪裡能比得這種氣勢,立刻就軟了腿,猶豫地站住不動了。
“大膽!”寧華翁主眉毛一立,“你們是誰家的侍女,竟敢擋本翁主的人?”
百合擡了擡手,衆女騎下馬行禮,動作,聲音都整齊一致。
“參見小侯爺,參見翁主!”
衆人傻了眼,這難道是復侯爵府的人?不對啊,復侯爵明明是單槍匹馬來的。
不過能進入這個場子,非富即貴,很快就有人想到,這些,可能就是大名鼎鼎的趙國公主的八部騎兵女騎!
寧華大聲道:“王叔!寧嬌還躺在這兒呢!您怎麼就這麼狠心!”
這時候,一抹紫色的身影驅馬,緩緩進入衆人的視線。馬上的女子雙目睥睨,凌厲逼人。
“小侯爺,看來您這個小侄女家裡的僕人,倒不把你的話放在眼裡啊!”棋歸冷笑。
燕君銘摟着果果,有些無奈:“十嫂……”
衆人頓時大驚,趙國公主竟然親自來了?!
果果有些委屈地道:“娘……”
當着衆人的面,棋歸擰着眉毛破口大罵:“跟你說過多少次,讓你在家好好呆着,把該學的東西都學了,你就是不聽!你是翁主,年紀也不小了,成日還像個野丫頭似的亂竄,成什麼體統!”
果果一下沒反應過來,更不懂棋歸是故意在人前這樣說她的。棋歸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這幾句話說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