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因爲這個原因,夙璃驚訝,這北宮晴平日裡看不出身體如此虛弱,但怎麼會如此傷心?但想想都這麼多年了,還耿耿於懷,讓人傷感。
北宮鵠又道:“其實小時候晴兒待在家中,我和父親就在戰場上打仗,那時候晴兒央求父親一定要回來,不是因爲她不相信父親打仗會失敗,而是晴兒那年生辰,我又不在她身邊,我們的母親早逝。”
“所以……”夙璃心中嘆了口氣,這一定又是個悲劇,所以晴兒從小就同北宮鵠,受了那麼多苦。
“所以父親答應了她,一定在她生辰的時候帶着我回去給她過生辰,沒想到後來我們按時回去了,晴兒卻只能眼睜睜的目睹父親的骨灰了……”
夙璃聽了甚是覺得傷心,生在將軍府是必須要抵擋得了生命的反覆無常,何況他們倆年幼喪母,還沒能夠平安的長大父親又相繼戰死,夙璃這一刻十分替北宮鵠難過,她伸手握住北宮鵠。
北宮鵠身子一顫,用一隻手反握住她,道:“璃兒,我其實不想你同情我。”
夙璃溫柔的回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不然的話你不會將這一切都告訴我,不會那麼平靜。這說明你已經放下了許多,我只是有點兒難過,你當年還那麼小,這麼多年是怎麼支撐下來的啊……”
北宮鵠靠着她,體溫有些熱度,他輕輕的回道:“因爲很多人都說我是父親的兒子,他的兒子,必須要能夠獨當一面,我也不知道這麼多年我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可能也是因爲晴兒吧,她當時也還小,哭得厲害。”
“從小失去父母的感覺,是多麼絕望啊,晴兒能走到今天如此開朗樂觀的性格,真的很不容易。”
北宮鵠點點頭,道:“晴兒從來沒有讓我擔心過,甚至有幾次和我出入沙場,雖然我沒有讓她上戰場,但她也幫了我許多忙,所以啊我便發誓日後一定要讓她幸福,對於她和司徒皓的婚約,我是不會讓它實現的。”
夙璃點頭,心想確實,司徒皓和北宮晴的這段婚約真的是極爲可笑的,可笑在他們並不愛彼此,只是政治利益上的關係,想必日後是絕對不會幸福的,而且北宮鵠是不會讓他寵了這麼多年的妹妹深陷深宮中,去勾心鬥角的。
“北宮鵠,這麼多年你是不是過得不開心啊。”夙璃突然想問。
北宮鵠疑惑,沒想到夙璃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他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好道:“不知該怎麼說,其實母親離開後我便不開心了,後來好不容易和父親在戰場上找到了些精神的動力,父親卻走了,所以這些年過得都不大有知覺了……”
夙璃嘆了一聲,北宮鵠說的這些實話然她有些心疼,她轉頭看他,眼睛閃爍,問道:“那和我在一起開心嗎?”
北宮鵠聽了這話毫不猶豫的笑了一來,說道:“璃兒,你這問題問得倒真是有些不要臉,不過你說的對,和你在一起,真的開心。”
夙璃羞澀的笑了起來,然後對着他大聲道:“沒關係,你以後都會開心的,我會永遠陪着你,讓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
北宮鵠看着夙璃,聽她說了這話突然愣了起來,今日是他父親的忌日,他心情本來凝重,也有不開心,本來如往常一樣和殘血去山上祭拜,只是突然腦海裡就想起了夙璃,就想着要帶她一同前往。
夙璃說的話讓他大爲撼動,他不知是感動還是感激,過去這麼多年,他唯有跟着自己的兄弟們一起,或者看着晴兒過得開心快樂時好受一些,其他的時光他都是覺得孤獨和落寞的,他不需要人來同情他,不是因爲他高傲,而是他是將軍的後代,未來保衛江山的人,他不能被人看不起。
所以北宮鵠這麼些年,真的是爲戰場而活,他從來不羨慕那個一出生就高高在上擁有富貴鮮血的司徒皓,因爲戰場才能使他人性一些,回到城中他只會感到空虛,即便這麼些年來,他縱然已經感受到了孤獨,卻又不敢承認這種感覺是不是孤獨。
直到遇上了夙璃,現在靠在他胸膛的女子,她的面容,她的性格,她說的話語,她的一切一切都讓這個封閉了二十年的他有所觸動,這或許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所以北宮鵠無比感激這個國家,感激上天。
殘血已經走在前面很遠了,可能真的是不想打擾這兩個人的談話吧,很快就到了鳳凰山,殘血停下等候她和北宮鵠。
“可以了,到了。”北宮鵠對夙璃道,夙璃點點頭,沒想到真的沒多遠,走路有些遠,但騎馬果然很快,況且今日北宮鵠故意放慢速度來遷就她,讓她不至於又被咯着,爲此她還是挺感激身邊這個愛着她的男人。
“這是那兒?”夙璃想問一下這北宮鵠的父親葬的這個地方是何處?
殘血在一旁回道:“小侯爺,這是鳳凰山,是老將軍和夫人安葬的地方。”
夙璃點點頭,她沒聽過這個地方,然後三人就一路走了進去,一路都是鮮花芬芳綻放着,似乎在爲這片寧靜的地方增添一些色彩,墳墓也在山中不遠處,而且是開闢過了,就在山腳,很快他們便到了地方,只見兩座孤塚立眼前。
雖然靠在一起孤零零的,卻又有一種依靠的感覺,還沒走進夙璃有些驚訝的看着周圍,四周按理說應該是雜草叢生,卻很意外的到處都是紅啊綠的花朵,前方不遠處還有一湖清潭,看起來環境極爲美妙,北宮鵠已經上前去。
殘血從包裹中拿出紙錢和幾注香,還有一壺花雕。
夙璃走到他身邊,同他跪下,北宮鵠看着這兩塊已經陳舊的墓碑,低沉道:“父親,母親,孩兒今日又來看你們了,還帶了你們的兒媳婦,希望你們能開心。”然後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夙璃聽北宮鵠這麼說心中十分感動,心想北宮鵠今日帶她來祭拜自己的父母,想必是真的看她極爲重要,現在又當着兩位老人家的面這麼說,心中難免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