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見北宮鵠一時沒有回言,不由得一咬嬌脣,狠下心來,放下身段繼續以退爲進的說:“同時我這麼做,也不是逼你非得留在這個層面上,我想在這第一個學年的上半年經過補習過後,若你真的還是沒有任何留下來的學習態度,你可以選擇你真正向往的方向。”
皇太后同時表示,若真是這樣,她可以將這半學年內北宮鵠的學業表現與學習態度做一個推薦性的總結,提交給他想要去的方向那裡,同時他也把他自己的位置讓給那些真正想要來讀的後輩們。
“你看,這樣如何?”皇太后講到這裡已經實在無以爲繼,漫天的金色絲線和陰鬱而沉重的怨氣始終由於得不到任何迴應然而始終在徘徊不前。
皇太后心想自己有可能低估了北宮鵠,實際上她是低估了自己除了陰兵之力之外,對他的影響,要是換個普通人,早就看出他只是在犯花癡而已,根本費不上這一番口舌,可是皇太后是真的不知道,至少現在是這樣,畢竟傾慕是內心中寄託聲音的地方。
其實他只是凝望着皇太后,不知不覺入了迷,在某種意義上,北宮鵠只是一個不斷耍着各種新鮮小把戲的小丑。
北宮鵠不習慣爲自己的前途做打算,他只是過了今天沒有明天的人,他也一味嗤笑那些做學習計劃和前途規劃的同門。
北宮鵠覺得這些人要麼就是妄自尊大、要麼就是對自己太過有信心,萬一做了這樣的計劃,一出門就摔在水坑裡淹死,那麼這些計劃又所謂何來?
北宮鵠也從來沒有聽到任何一個人給他做出任何的規劃,要不是他在皇帝位置上實在百無聊賴到走投無路,他也不會再來讀這個高級生。
北宮鵠不知道爲什麼皇太后會那麼認真,並且她說的這一番話恩威並重,即使他汗流浹背之餘,卻又入情入理,留有餘地,只盼他自己能夠上道。
可是北宮鵠真的就這樣正式展開一段人生旅途嗎?他根本沒有過這樣的打算,他只想跳來跳去,哪個地方讓他不舒服了,他就繼續走到另外一個地方,如此類推,如是而已。
北宮鵠並不想他自己有什麼真正意義上的改變,他更從來沒有想過要爲自己的選擇負擔任和責任,無非隨波逐流,不好不壞而已,這樣纔是最安全的。
可是在這個時候,北宮鵠看見皇太后認真的眼眸裡隱含着些他理解不了的蘊涵,使他在不知不覺中放下了成見與戒備,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北宮鵠聽見自己喊了聲:“皇太后!”屋裡的氛圍一下子騷動了起來,漂浮在空中的金絲和黑色的怨氣開始如絲如縷向他的頭顱中,如同小蛇一般紛紛鑽入滲透。
對於他對她直呼其名,皇太后卻完全不以爲意的回問:“北宮鵠同學,什麼事?”只見他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對她鞠了一躬,這使她看到金黑色已經完全沒入他的頭腦,終於鬆了口氣,合上了茶壺壺蓋。
這只是陰兵之力最初級的形態,最多隻能使北宮鵠心念都記掛着皇太后這個人和她口中所說的事,可是還不足以左右事態的走向和他本人的決定。
北宮鵠說:“請皇太后幫我補課,我隨時候命和準備,謝謝皇太后您的指點,可是我會留下來,我也會在您手上爭取留下來的資格。”
北宮鵠說完就轉身離去,沒有給皇太后留下任何回話的餘地,這使她哭笑不得,又使她覺得他雖然吊兒郎當,但似乎還有趣。
北宮鵠轉身離去的時候,留下的背影清晰的顯示出他說以上這一番話時的心虛,他整個背上的白色長衫全部都被汗打溼、並且溼透了,彎彎曲曲地粘在背上的汗跡,露出纖細得如同女孩子一般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