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連夙璃身上對他的唯一這一點吸引力,都對北宮鵠而言,會徹底消失了。
好在現在的北宮鵠,似乎並不知道這一點,然而爲什麼陰兵之力卻突然在這樣一個夙璃處於最低點的時刻,重新如此強烈的前所未有出現在她的身上?
陰兵之力似乎要將夙璃重新吸入地底深處,又或者這一次涌動的力量來自於地底更深的地方。
夙璃曾經以爲陰兵之力會再獲得它的六人中重新分配,甚至也許會由此就從屬於小翠或者原靈,因爲她們的力量和意志都是最單純的。
如今爲什麼會在夙璃曲意受辱於北宮鵠的時刻如此猛烈的進入她,並且似乎是伴隨着他的意志,那麼他與陰兵之力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難道比夙璃作爲這股力量的主人還要來得緊密嗎?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在邏輯上也說不通,可是一如既往的,目前的困境,沒有任何人來告訴夙璃。
夙璃只有不斷的承受體會,然後一點一點的琢磨,這到底意味着什麼?無論是陰兵之力,還是北宮鵠,他們的變幻莫測都使她不知道怎麼反應。
夙璃也好想有人來教她,來指導她,而不是像她自己現在這樣一點一點的摸索,尤其是通過這樣一種,既令她心中有着些許竊喜,可是又使她日漸沉淪的方式。
夙璃在北宮鵠身下不斷的蠕動着,似乎是無窮盡的扭動着,不斷的索取,也在不斷的消耗。
可是夙璃到底要獲得什麼樣的方式和言語來體現她自己的慾望?這時的她也不知道,她只是漸漸的察覺到,即使她沒有排斥北宮鵠現在滿足她的方式,可是她已經不僅僅停留在需要被滿足的階段了。
就這麼着,夙璃無形中將原靈招到了靈臺之上,她漸漸發現自己怎麼和原靈說個話就那麼難,連張口都費力?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原靈回答道:“你別問我了,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了,你還是去忙着滿足於你自己吧,先別來打擾我,讓我自己靜一靜。”
夙璃從來沒有聽到過原靈跟她這麼說話,她驚訝之餘也有些氣憤,她不由得諷刺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我一直以來都在打擾你嗎?說到底,你又什麼時候是你自己了?你明明知道我就是因爲這一點,瞧不上你的。”
夙璃覺得分明是原靈把她放在別人那裡不管不顧,自從她獲得陰兵之力之後,她所有的一切都得靠她自己來琢磨,在她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原靈從來沒有詢問過她,不是嗎?
“唉,我就知道你們女人到了這一刻又開始開抱怨大會,而不是實際上坐下來好好的去摸索出一個,能夠走得出去的道路。”原靈對着夙璃搖頭,卻忘了哪怕它自居爲男性,可是它對它自身是男女老幼,一向都沒有決定權,只能任意漂流,撞上什麼暫時是什麼。
“現實一點好嗎?現在無論有沒有力量,你我都是毫無出路,都只能夠這樣無來由的漂流下去。”原靈垂頭喪氣的說。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除了隨波逐流之外,你我唯一能夠爲自己做到的,就是不斷的思索,不斷的試圖在反覆提煉中,也許能夠有一個不同的道路,領着我們走向另外一個截然相反的局面,但願如此。”原靈總結道。
除此之外,夙璃還希望原靈對她說什麼呢?原靈和夙璃之間到底還有什麼好說的?夙璃當初嫌棄原靈無非就是因爲它無用,可是她現在有了力量,也不代表着她真正就有用到哪去,甚至她的有用也要看北宮鵠他高不高興來用用她而已。
那麼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夙璃拖着原靈,又來折磨他,然後一味抱怨它又有什麼用呢?這麼多年以來,夙璃無聲的自責,原靈已經聽的煩了,所有的無能爲力到了最後,也無非是一抔黃土,她又能夠跟土壤和灰塵爭執個什麼呢?
實在要說到底了,土壤和灰塵,夙璃會跟它們計較有用沒用嗎?爲什麼一到夙璃自己覺得她自己沒用的時候,又來找到原靈?
如果原靈和夙璃不是分開的兩個形體,夙璃這樣完全就是屬於分裂人格的行爲,她平白無故的將她自己忽然劈成了兩半。
一個對待自己都是這樣的人,夙璃怎麼可能期待她遇到的人會是好人,而且她對別人又不是始終在所謂一分爲二的分析中間傷害對方呢?
“我的天”夙璃驚呼道:“什麼時候你成爲一個哲學家了?你能不能好好跟我坐下來說話?”
原靈也隨之驚呼一聲:“我的天,你什麼時候又真心實意,願意平等或者哪怕是相對對等關係裡,即使是從上自下的,只要是真心實意、跟我好好講一番話呢?你說的話你自己有聽清楚過嗎?”
唉兩人同時一聲嘆息,在彼此爭辯中徹底陷入了沉默。
有可能這就是原靈和夙璃最後的終結,最終還是相對無言,只有沉默。原靈和夙璃之間,無論各自艱難的走到了何種地步,最終還是隻有各奔東西獨自漂流。
原靈最終還是問了夙璃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你就這樣一直辜負了小翠?”
夙璃深深的望了原靈一眼,回答道:“那麼你又有沒有想過,你我其實都是在辜負她,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當然原靈和夙璃現在都可以給自己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她們都是不得已的,這樣就可以掩蓋她們各自對自己的人生毫無作爲。
原靈不知道夙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犀利。夙璃卻覺得難道原靈沒有想到過,無論它有沒有跟她在一起,或者它是沉默還是質疑,原靈同樣也在用它的方式在不斷的分析和諷刺夙璃嗎?
難道對於夙璃,原靈就沒有所謂的一分爲二的剖析嗎?將她割裂的血肉模糊,同時又假做不知,繼續和其他人一樣,對她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