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計38
京中貴婦的聚會向來多,可最讓人掛在嘴邊的,還是每年荷花節之後的那次,幾乎所有的貴婦都會到場,這樣的聚會多由幾大官僚的女眷組織。
開始的時候,這只是一種小聚,慢慢的變成了一種潮流,每年的這個時候,各家的女眷都盼着這次聚會,大多數都想借着這機會顯擺一下。
上官清明隨着父親還有白松然這次也難得參加了,這丞相帶着女兒來參加,可算今年最新奇的事情,聽了這些信的人早早的就到了白府。
聚會雖是幾大官僚家女眷組織的,不過地點卻是每家淪着來的,偏這次到了白府。
不過白府並沒有在府內舉行,而是在別苑的一個莊子上,在京城外幾裡的地方,有山有水,也算是山清水美之地。
至於能請動丞相及其女兒,自然有白松然的功勞在裡面,當然了,其間白松然連自己父親的名義也用上了,看着一見面就鬥個不停的兩個老頭,白松然到沒有一點尷尬,還看戲似的對着上官清明笑。
上官清明一臉的淡漠,只坐在父親的身邊,低眉垂眼,到安靜的很。
從有了身孕之後,她就越發的疲憊,也不知道昨晚白松然和父親怎麼說的,竟然讓父親同意來這種場合,昨個又吊了一天的魚,自是還沒有休息好。
不過不多時,陸續有大臣到了,也將大廳擠滿。
“清兒妹妹,不如去外面坐會吧”
上官清明擡頭掃了一眼,那眼神似黃鼠狼給雞拜年的看着白松然。
白松然的笑意就更濃了,“一會這裡大臣會更多,妹妹可就更無聊了。”
雖然知道他沒安好心,上官清明卻也知道自己在這種場合不適宜,也正想看看白松然又想動什麼歪腦筋,這才起身。
而白老爺雖面上應付着各大臣,可眼睛卻一直注意着這邊的動靜,一看兒子巴結的樣子,心裡那個吐血啊,平時怎麼說經給他娶妻都不同意,一副厭惡女人的樣子,這下看了,那諂媚的樣,還是別人的妻子,這心裡怎麼能不氣。
眼前有這麼多的外人在,他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兩人離開。
上官清同樣是老狐狸,“老白啊,怎麼有心事?”
白老頭皮笑肉不笑,“哼哼,現在你高興,有你哭的時候。”
在場的大臣多數都知道兩人的相處方式,自然也沒有往心裡去,只當平常。
上官清的笑意就越深了,“鬆然這孩子不錯,果然不像你。”
氣得白老頭吸了一口氣,鬍子也直了。
這一次不用說也知道,又是上官清佔了上峰,白老爺若反駁了,豈不是承認自己的兒子不好了,所以只能吃這啞巴虧。
上官清能這麼爽快的答應白松然來府上參加這種婦人的聚會,其中最誘惑他的就是能看到白老頭吃憋的樣子。
白松然帶着上官清明往花園處走,還沒有到,就聽到一陣女子的嬌笑聲,還有淡淡的菊花香,兩人的步子才慢下來。
“你、不用、避嫌?”
“清妹妹這就不知道了,每年一次的聚會,只有這次是特別的,自然不用。”白松然貌似心情很好。
見對方停下來盯着自己看,白松然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清妹妹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問?”
他的話引起了上官清明脣角略帶譏諷的笑。
“哎呀,其實妹妹多想了,這樣的聚會可是京中貴婦們露臉的地方,有多少人想來還來不了呢,哪像妹妹,明明有這個身份,卻不來,多可惜。”
挑釁,他一定是在挑釁自己的耐性。
不過定要讓他失望了,自己這次偏不上他的當,看他還能怎麼樣?想到轉身繼續往園子裡走,又沒有什麼可怕的,只當出來散心了。
卻不知道此時背後的白松然鬆了口氣,他還真怕清妹妹跑根問到底,還好自己瞭解一些她的性子,略失小計對付了過去。
上官清明一入園子,馬上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原本熱鬧的花園也瞬間靜了下來,貴婦多是相熟的,只有這個不曾見過,想想今日會來一個特別的人,難不成這個就是丞相千金、將軍府的少夫人?
桑蘭的話,證實了大家的猜測,“少夫人能來,真是給這次的聚會又增添了色彩。”
這回下面有了聲音,不過是細小的議論聲,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不過卻不敢做的太過,畢竟人家的可是丞相千金,他們的夫君也要巴結着丞相呢。
上官清明的眼睛無意意掃了她們一眼,只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然後尋了一處椅子坐下。
桑蘭沒有想到在衆多人的面前,上官清明竟然沒有接自己的話,面上難以過的去,不過也只能忍下,轉身叫一旁的下人上茶。
將大度做的無處可挑,在踐婦們的眼裡越發的將上官清明比了下去。
上官清明身邊坐着的是一位十四五的小姐,看着髮髻是個還沒有出閨的,不過觸到她那雙鄙視的眼神時,上官清明心下了解,貌似自己並不像想象中那樣受歡迎。
挑眉看向坐在自己另一邊的白松然,似乎對他打什麼主意明白了一些,卻又隔着一層的霧。
不過很快,她就有點明白了,當聽到下人稟報南宮將軍帶着妾侍已到了大門外時,她看到了桑蘭眼裡的得意,還有衆多貴婦有些同情的目光。
這樣的場合一個妾侍跟本不可能有姿格參加,看着桑蘭的得意所以也就是說這一切可能是桑蘭弄的了,只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上官清明哪裡知道外面的那些傳言,所以她疑惑的看向白松然,他不會又要出什麼損招,纔會讓自己來看戲的吧?還是這一次他想看她的戲?
不多時,就見有小丫頭領着一個身着粉衣的女子走了進來,那膽小的樣子,不正是桑菊嗎?
桑蘭到熱情的迎上去,“妹妹好大的面子,竟然讓將軍陪你來。”
誰也不是傻子,一聽就知道這話裡有話,將軍府的事情此時已傳的人盡皆知,正牌的妻子被欺負回孃家,而一個姨娘卻如此受寵,讓向來連皇家宴會都不參加的將軍能來這種聚會,怎麼能不讓人另眼相看。
桑菊的臉紅的像蘋果,只嬌羞的擡起過頭一次,又忙低下去,規矩的對院裡的貴婦們行了個禮,這才順着桑蘭拉着的方向走過去坐下。
這裡的女眷哪個不是討厭妾侍的,即使看到這將軍府的姨娘如此規矩,卻也沒有給好臉色的,縱然得將軍的寵又如何,總歸是個妾。
寵妾滅妻的苦處,誰人不知道,所以桑菊的舉動沒有引來大家的喜歡,反而招來的厭惡,更多的是越發的同情那坐着不語的結巴少夫人。
對於衆人的心裡,桑菊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心裡卻從聽到桑蘭的話之後就一直美滋滋的,將軍這樣的舉動,確實是寵愛自己的。
越是這樣想,讓她越有些按捺不住,微微擡起頭,眼角偷偷掃了一眼進來時就看到的上官清明,見她面色無常的坐在那裡品茶,似平沒有因爲桑蘭的話有什麼異樣的反應,心又不明所以的沉了下來。
同時安慰自己,這些就足夠了,一邊想到要如何讓桑蘭去對付少夫人,畢竟將軍在這裡,自己是不能有所舉動的,將軍那樣的人,豈會看不出自己的小動作。
“姐姐還沒有見過少夫人吧?”桑蘭帶起話題。
桑菊這下慌了,忙站起來,這才慢步向上官清明走去,半福着身子,“妾身不知道少夫人也在,沒急時上前來問安,請少夫人處罰。”
語罷,身子就要往下跪。
她的話聽在其她人耳裡,覺得也正常,她低着頭進來,就一直沒有也擡過頭,沒有看到也是理所當然,所以說要怪罪到也不必。
只是上官清明並沒有攔下她的動作,吹氣拂了拂水上的茶葉,慢慢的抿了一口,桑菊咬緊了牙,才跪了下去。
看來少夫人是真的在怪自己了,以前的時候,自己行禮少夫人都是不允的,更不要說跪了,眼下這麼多人在,少夫人竟然沒有開口,可想而知心裡是真的恨透了自己。
一邊悲傷的同時,一邊越發的肯定自己應下桑蘭的決定是對的。
上官清明抿了口茶後,才一副驚呀的擡起頭,好一會反應過來後,纔將茶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起身將桑菊撫了起來。
“有、、有了身孕、就、、就該、注意身體”不理會四周驚呀的目光,上官清明淡淡的笑着。
她當然明白衆人驚呀是因爲聽到自己是結巴,至於偷笑白松然和不屑的桑蘭,她更是做給他們看的。
桑蘭羞乃的擡起頭,眼睛泛起水霧,“少夫人。”
上官清明扶到到原來的位置坐下,才又道,“莫、、、莫讓外人、、笑話。”
桑菊眼裡的淚才慢慢收了回去,羞澀的低下頭,明白話裡的意思是讓自己注意身份,心下糾結自己剛剛是不是做過頭了?
這下子,原本對進來時有些冷傲的上官清明不喜的貴婦們,這回可轉了心思,沒有想到堂堂丞相行金會如此對待一個妾侍,更沒見有想到她的脾氣如此溫柔。
“哎呀,少夫人真是個溫柔的女子”這嗓門大的是兵部侍郎的夫人。
性子潑辣,爲人直爽,與之交好的人少之又少,她這性子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不過卻很得上官清明的喜歡,所以她善意的回了一笑。
不過兵部侍郎的夫人打開了話查,其她人也開始與上官肖明搭起話來,上官清明的回話很慢又結巴,並沒有招人大家的不喜,更多的反而是憐惜。
這與桑蘭的計劃可不相符,不過她並不急,聽着衆人說話的同時,暗下與身旁的桑菊也攀談了幾句,臉色也微微難看,想來是對於桑菊讓她一人動手有些不悅。
聚會到一半,就被男人們的到來給打破了,有丞相與南宮離在場,這聚會反而越像京城裡上層官員的聚會,離吃中午飯還有一段距離。
桑蘭理了理衣襟,這才站起來,衆人見了都停下說話看她,她福了個身子,“今日難得大家聚在一起,不若咱們也來個賽詩會,是按個人來還是按各府來,大家自己決定。”
這是文雅人做的事情,衆人七嘴八舌的討論一翻後,決定抽籤來分配,這樣一來顯的公平一些。
每兩個紙條上的字是一樣的,抽到一樣的就分爲一組。
最後衆人坦開抽出的籤後,與另一個配組,看着這樣的組合,衆人不由得都忍不住笑出聲來,最讓人津津樂笑的就是白老爺與丞相一組,上官清明與桑蘭一組,桑菊與白松林一組,白松然與南宮離。
至於其他人家,也都尷尬不已,試想想平日碰面都不方便的女眷,今日竟要組成一組,不過畢竟是朝中大臣,越是拘謹反而越讓人看不起。
白松然對上南宮離的寒眸,還不停的挑釁的挑動眉角,看着忍着火氣的好友,白松然忍着笑差點憋出內傷來。
另一邊白老爺更是一臉的不滿,“還好不是在戰場,不然與你一起,豈不是隻能等着受死?”
上官清斜了他一眼,到是有些擔心的看向沉默的女兒。
桑蘭想做的事情,就是藉着一做一念詩的事情,來讓上官清明出醜,不想自己竟然好運的招到了與她一組,如此一來,到時她想不出醜都難。
白松然很快就發現南宮離的視線被引走了,尋視看過去,正是上官清明的方向,他勾起脣角,“南宮,莫不是擔心清兒妹妹?”
南宮離冷冷掃了他一眼,聽到桑蘭的提議後,腦海裡速度閃過什麼,不過太快,並沒有讓他撲捉到。
要說這些年來,白松林還是瞭解一些自己妻子的,無緣無故的提出這個,定是有什麼目地,看着她眼裡的興奮,心下沒有了底。
“將軍,屬下有個不情之請。”白松然握拳道。
這話引來衆人的側目。
南宮離輕嗯一聲,算是應允他開口。
“內人有孕,將軍府的姨娘也有了身孕,不若咱們兩組吊換一下,這樣相信衆人也不會有什麼異議。”最後一句話,直接將衆人的嘴給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