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五日的元宵燈會結束,京城裡才慢慢恢復到往日的平靜。
“聖旨到!”
清冽的聲音打破韓府的平靜,韓老爺帶着二子匆匆忙忙趕來迎接中官。
開中門擺香案,一位年過四旬的大太監站於上方,桃花眼一掃,笑着道:“請韓將軍夫人盧氏接旨!”。
盧憶霜朗聲說道:“盧氏恭請聖安!”。
在韓老爺等人驚詫不已的眼神裡,中官開始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那中官微笑着看着盧憶霜道:“破虜將軍夫人盧氏憶霜,知書識理,貴而能儉,無怠遵循,克佐壺儀,軌度端和,敦睦嘉仁。着即冊封臨川縣主,欽此!”。
除了韓修齊與盧憶霜早得了消息外,其他人無不呆滯如木雞。
“臣婦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盧憶霜即使沒接過旨,但宮廷劇看的也不少,大致知道該怎麼說。
中官倒是意外,這盧氏倒是極爲恭敬。笑着把聖旨遞過來,“恭喜臨川縣主了,皇后娘娘特意吩咐,着您閒暇之餘往宮裡去玩呢!”。
“臣女惶恐!多謝娘娘厚愛!”說罷,將一袋南海合浦珠悄悄塞到他的手心。“請大人稟告娘娘,就說臣女感激涕零,惟願娘娘喜樂安康。”。
“縣主的話,老奴會帶給皇后娘娘的!這旨意您收好,咱家這就回宮了!”。
“大人慢走!”盧憶霜揮手送出大門。回頭一看,韓老爺張氏等人,依然是懵懵懂懂的模樣。
“你怎麼就成了縣主?”張氏終於醒了過來,失聲驚叫道。
“我也不知道!”盧憶霜笑着說道:“可能是皇后娘娘看我順眼吧!特別收了我做義女。陛下也是湊趣,才封我做縣主的。”。
“義女?”張氏更像是頭上着了重重一棒,讓她頭昏目眩,差一點摔倒在地。
張清婉趕忙過來扶住,輕聲叫道:“姑母,姑母!”。
張氏臉色灰敗的搖了搖頭,低聲道:“扶我先回去,我得躺一下!”。
韓柳氏既驚且羨,上前道喜道:“貢獻弟妹了!啊不,是臨川縣主!”。
盧憶霜笑着扶起她道:“大嫂這是做什麼?便是縣主,那我還是我!你這麼生分,我可不高興了!”。
韓柳氏看她還是一如既往,心裡高興。“那也該恭賀纔是!啊,這是喜事,今天我們的好好慶祝一下。”。
韓老爺看着盧憶霜手裡的黑犀角軸三彩聖旨,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看他們年輕人不懂,遂嘆了口氣道:“別的不忙。修齊,你先帶縣主去中宮謝恩!”。
“是,爹!”韓修齊拱手說道。
取了馬車,韓修齊騎馬跟在一旁,滴答滴答往皇宮走去。
到了宮門前,請護衛代爲通報。過了良久,纔有內侍過來道:“娘娘吩咐了,今日宮中有事,臨川縣主不必特意謝恩!”。
兩人無奈,只好打道回府。
盧家已經得了消息,早派人候在韓府。待兩人一返回,立刻接了往盧府而去。
謝氏王氏笑吟吟的迎了上來,斂然行禮,“見過臨川縣主,縣主安好!”。
盧憶霜趕忙過來攙扶,笑着道:“大嫂二嫂這是幹什麼?折殺我了!母親呢?”。
謝氏笑着道:“禮不可廢!好了,現在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
“我也糊塗着呢!”盧憶霜笑着道:“啪嗒一下,天下就掉了這麼大個餡餅砸我腦門子上。我還暈着呢!正打算讓母親給我捋捋呢!”。
進了內院,吳氏笑呵呵地聽盧憶霜把經過說完,陷入沉思。
“母親,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事啊!”盧憶霜忍不住問道。
吳氏笑着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
盧憶霜苦惱地道:“德不配位,必有災秧!我又不傻!莫名其妙的皇后娘娘就收我爲義女,我這心裡不是沒底嘛!”。
“你能這樣想,福雖未至,禍已遠離!”吳氏不在笑了,正色跟三人說道。
“可能所有人都以爲,這是天降隆恩,其實啊,沒那麼簡單!”吳氏沉聲跟三人說道。
“別人我可能還不知道,中宮崔皇后,可是我們一同長大的。對她的脾性,我最是知道。”
“她呀!看着不顯山不露水。可內裡,少說也有一萬個心眼兒!”吳氏道:“且看她入宮二十多年,雖然寵愛不再,但地位絲毫不受影響,就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了!”。
“當初啊!族裡還有要送憶霜入宮爲妃的打算,最後被我跟你爹爹嚴詞拒絕了。”吳氏眉頭輕皺,“咱們盧家,權勢不缺,銀錢不缺。何苦爲了那些虛名,讓霜兒進去受苦?何況,以霜兒的性情,進了宮是禍非福。”。
“何況,崔皇后並無容人之量,哪裡能讓霜兒出頭?”吳氏嘆道:“都道宮裡榮耀,可內裡的苦楚,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以我對崔皇后的瞭解,肯定是見霜兒在陛下面前露了臉,怕皇上對霜兒有什麼想法。便直接先下手爲強,定下母女身份,以絕皇上的想法。”。
“只是沒想到皇上居然會封霜兒做縣主?”吳氏笑着道:“估計崔皇后也鬱悶呢!”
“也是,”盧憶霜補充道:“先前我們去謝恩,她也沒有見。”。
“那就沒錯了!”吳氏笑着說道:“以後啊,也儘量不要在她面前露面。當然,禮數還是要到的。隔一段時間進個表問候一聲,或者送點稀罕的禮物。沒事,這些我來幫你打點就是。”。
“謝謝母親!”盧憶霜欣喜不已。
“你呀!就安心跟韓二郎過吧!也是時候準備給我生個小外孫了吧?”吳氏笑着打趣道。
“哎呀,還早呢!”盧憶霜羞澀地道。
兩人用過午飯,才從盧府出來。韓修齊看着盧憶霜,欲言又止。
“怎麼了?有話就說吧!”盧憶霜道。
“我今天聽岳父說了,邊關上有軍情傳來,北漠開始有向邊界增兵的趨勢!所以,我打算……。”韓修齊頓了一下看着盧憶霜。
盧憶霜微微吃驚,低聲道:“要去邊關,也該與你父親母親說纔是。你也知道,我們這關係,不過是臨時的。我沒有資格在這事上置喙!”。
韓修齊深吸一口氣,壓住心裡的翻騰。“我知道了!”。
盧憶霜跟着道:“但我還是希望你能順順利利,安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