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在院裡坐下,木槿送上茶水,便站到盧憶霜的身後。
林浩博平復了一下心情,對盧憶霜道:“你說的那個讓這些孩子們讀書的事情,我想了想,確實是對的!”
“其實,內地有些落地的秀才,生活真的算不得寬裕。”林浩博嘆道。
“我先前在老家,也接觸過一些人。他們家裡的生活,說起來真的很一般,再供一個人讀書,相當吃力。這樣來看,只要我們這邊的待遇夠好,應該會有人來的。”林浩博道。
盧憶霜聽的微微點頭。林浩博能這樣想,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林翰林出身並不差,後來中了二甲傳盧,點了翰林,一步步走到翰林學士。將來再歷練一段時日,就是入閣也不是難事。
林浩博可以說出生就在蜜罐裡,能體會人間疾苦,很是難得。
盧憶霜笑着道:“從內地找人來,恐怕難處比較大!”。
林浩博眨了眨眼睛。
“都說故土難離,除非活不下去,誰願意背井離鄉的?”盧憶霜給林浩博把茶杯斟滿。
“我們要準備開學堂,其實根本用不着太高明的老師!”
“邊城的孩子們,他們的目標也不是要科舉。主要的目的,是讓他們識字,將來有個好的工作就行。比如說做個小吏,做個掌櫃什麼的。至於那些特別有天賦的,再進行特別培養就是了!”。
“我的建議,就是從七歲到十三歲之間,只要我們有能力,男女都行,分開教導!”盧憶霜呡了口茶水說道。
林浩博沒想到盧憶霜居然考慮的這麼仔細,不禁有些汗顏。
“縣主說的是!”。
“這不過是我的一點淺見!”盧憶霜笑着說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我想這事還的跟將軍府說一下。他們幫忙尋找場地,廣做宣傳。順便,也給解決一點資金問題。至於其他缺額,我來補齊。”。
林浩博趕忙道:“我也可以出一點!”。
盧憶霜搖了搖頭道:“林世兄不必着急!你也有你的事做。在你回京城前,幫忙把來應聘的老師考覈一下。要那種懂通便的,不太死板會教育孩子的。學識倒不用多高,但千萬不要糾結什麼茴字有四種寫法的老學究。”。
林浩博不禁笑了起來。“縣主真是太風趣了!”。
“我們就是要讓孩子們多學習些知識,基本要求就是識字,會算術就好!”盧憶霜微笑着道:“太深奧的,平常生活用不上的,就不用了!”。
“我懂了!”林浩博用力點點頭。
“回頭我們去拜訪拜訪周老將軍,看能從他那扣點什麼出來!”盧憶霜擠擠眼睛笑着道:“他作爲此地的最高軍事長官,多少也要出點力纔對嘛!”。
“這麼說,縣主是來打秋風的嘍!”周正奇大笑着道。
盧憶霜一撇嘴,“哪裡是打秋風?這是吃大戶好不好!說罷,您覺得您這裡能出多少?”。
周正奇又是一陣大笑。
過了一會,才帶着笑道:“本來,這是好事,老夫於公於私,都該鼎力支持纔是。只是你也明白,這軍伍之事,乃國之重器。這軍中物資,卻是不能動的!”。
盧憶霜笑着道:“周老將軍也太小心了!我也不敢打您這方面的主意啊!這樣,我就直接說罷!第一,您需要幫我們找些場地,好讓我們安置下來;第二,您要讓人把這個事情傳下去,讓那些軍屬們都聽到這個事情,便於我們招到學生。第三,您要答應,要是這些學生學有所成,您要優先從他們中間補充人員,並且能安排比較合適的位置。比方說善寫善算的,您可不能讓他們去餵馬做伙伕啊!”。
周正奇正色道:“這事不可能發生的 真正得用的人,老夫肯定不會這樣糟蹋人才的。縣主這三條,老夫都能答應!好,就全依照縣主說的辦!”。
林浩博吃驚的看着盧憶霜,看她在周正奇面前侃侃而談,一點也不怯懦。心想若是自己,斷然做不到。
“另外,學院所需,您要保證在同等價格之下,優先保障我們!”盧憶霜想了想,又補充說道。
“這裡冬天嚴寒,我還要多一些煤炭!”現在雖然是夏季,但盧憶霜總要未雨綢繆,來度過這邊幾乎長達半年的冬天。
“煤炭?什麼東西?老夫怎麼沒聽說過!”周正奇好奇的問道。
什麼,這裡的人沒見過煤炭?盧憶霜瞪大了眼睛。
“你們不知道?”盧憶霜看看周正奇,再看看林浩博。兩人都搖了搖頭。
盧憶霜忽地笑了起來。
周正奇奇道:“縣主笑什麼?確實是老夫孤陋寡聞了!不知這煤炭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不不不,”盧憶霜笑着道:“我是笑老將軍要發財了!要是做的好了,以後一半軍需就不用從內地運過來了!”。
“當真?”周正奇大驚,驀地站了起來。正色說道:“還請縣主仔細說說,這事可非同小可!”。
盧憶霜曾經在一戶人家外見了有煤,還以爲現在人家已經普及使用煤炭了,所以纔有這麼一說。
結果看周正奇這模樣,這煤炭根本就沒有流傳於世嘛!
“這煤炭,就是產自山裡或地下的一種黑石頭!”盧憶霜含笑說道:“它可以取暖,這熱量,比木材要高,還持久。所以,這煤炭,不但可以在冬天取暖,還可以煉製鐵器。”。
周正奇立刻止住盧憶霜說話,看着林浩博沉聲說道:“請林賢侄現在發誓,今天縣主所言,在沒有正式旨意通傳天下之時,一概不得外傳,包括你父親。”。
看周正奇一臉嚴肅,甚至手就扶在腰間刀上。很有他若是不答應,便要拔刀的趨勢。
他立馬站起來,對天發誓。“今日縣主所言,我林浩博絕對不會泄露與任何一人,否則天打雷劈,人神共棄!”。
“好,林賢侄記住你的話!”周正奇旋身坐下。目光炯炯的看着盧憶霜,“縣主,賢侄,你可以說了!”。
盧憶霜眨了眨眼睛,“被您這麼一嚇,我都忘了要說什麼了!”她很無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