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可怕的瘟疫還在元口縣與山陽縣繼續蔓延,死亡人數也在不斷增加。端木榮飛對此憂心忡忡,鬱悶萬分,御書房中的紫檀木桌案便成了他發泄心中鬱悶之氣的對象。
“啪”,一計重拳落在桌案上,焦急又憤怒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可惡!這該死的瘟疫!”
太監孫福站在一旁,見他這副神情,不禁擔憂起來,“皇上,您別生氣,這樣對龍體不好。”
“發生如此嚴重的瘟疫,怎麼能不讓人生氣!哼!幾日前顧大師還對朕說過,祥雲東來,會造福萬民,可現在怎樣!怎樣!竟然發生了瘟疫!該死!”
孫福低着頭,顫巍巍地說道:“皇上,這也是無法預料之事,您還是別太生氣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過去?何時?現在疫情還在蔓延,人還在死!可惡!”端木榮飛揮起拳頭,再一次擊在桌案上,可憐的桌案也再一次顫抖了一下。
孫福心疼那桌案,更心疼主子的那隻右手,“皇上息怒,老奴覺得那李太醫會想出方子來醫治疫病的。”
“可現在還沒有!真不知道這幾十年他是怎麼在御醫所呆下去的,無能!”
“皇上,李廷元可是名醫啊,當年先皇得過一種怪病,其他的醫官都束手無策,是他治好……”
“好了!就算他醫術高明,可到現在還沒有想出治療之方,還是無能!”端木榮飛悶哼一聲,猛喝了一口茶。
孫福只好閉嘴,不過片刻之後,他又開口了,“皇上,子尋殿下和芸清姑娘不也是醫術高明之人嗎,不如讓他們二位幫忙想想這治療疫病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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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此言語,端木榮飛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滿臉悅色,“對啊,朕怎麼沒想到!子尋和芸清極會研製靈藥,定能想出方子!孫福,快去叫他們過來!”
“是,皇上。”
不一會兒,端木子尋和歐陽芸清便來了御書房,端木榮飛希望他們能夠馬上去御醫所那邊幫忙,雖然他認爲李太醫比較無能,但還是位名醫,現在再加上子尋和芸清二人,這治療疫病的方子定會有的,有了疫情就能控制住,控制住就能讓這場該死的瘟疫很快過去,過去後他的心情也會好起來。端木子尋和歐陽芸清也希望不再有人死去,立刻答應了。
很快,二人便來到了御醫所。御醫所內的所有醫官們都在忙碌,其中一位醫官看到二位後,立刻躬身行禮,“殿下,小姐。”
“李太醫在何處?”
“正在御藥房。”
“嗯。”端木子尋點點頭,與歐陽芸清來到了御藥房。
李太醫正坐在桌旁研讀各種醫書,見二人進來後,有些驚訝地行了一禮,“殿下,芸清姑娘,你們怎麼來了?”
“奉皇上之命,研製治療之方。”端木子尋邊說,邊走到一排排藥櫃前,仔細看起來。
“哦!有二位在,那就太好了!”
“李太醫,今日有何進展嗎?”歐陽芸清拿起桌上的一本醫書,細細翻閱起來。
“唉……沒有……皇上焦急萬分,命臣等在這幾日內想出治療的方子,可這次的疫病實在怪異,從未遇到過,臣和其他醫官們已配製過十幾種方子,但都沒有效果,唉……”
見李太醫連連嘆氣,歐陽芸清的心中也有些着急,不過她還是笑了笑,“我想會有辦法的。”
“嗯……你們二位一來,臣實在是高興,或許這方子很快就會有!”
“那就要大家一起努力了。”端木子尋走進桌旁,又道,“李太醫,說說具體病症吧。”
“是,殿下。據泉南道刺史的文書和元口、山陽二縣醫官呈報上來的摺子中說,人感染此種疫病後,先只是略感咳嗽而已,但三、四日後症狀就會全部顯現。感染疫病之人會遍身紅腫,發塊如瘤,多汗氣喘,嚴重者面部發黑,出現斑疹,噁心、嘔吐不止,四、五日內全身潰爛而亡。”
“遍身紅腫,發塊如瘤……”歐陽芸清皺了皺眉頭,“這似乎是疙瘩瘟的症狀,若是這樣,可用刺絡放血之方,用鋒針刺委中出血,外用太乙紫金丹,內服人中黃散、雙解散等方,如此一來,便可緩解病情。不過從發病後期看,又有點像天花……”
“是啊,因此纔怪異,似疙瘩瘟又似天花,唉……”
“就算再怪異,這世間也定有治療的方子。”端木子尋翻看着醫書,又道,“李太醫,不如先將醫治疙瘩瘟和天花的方子合在一起,再加入老君神明散、度瘴散等方劑試一試,或許能暫時緩解疫情。”
“對!臣怎麼沒想到這合用之法呢,唉,老糊塗了!”李太醫一拍額頭,提筆在紙上迅速寫了方子,又朝門口喊道,“王院使,快命人按此方子配藥,再送至那三十位醫官處!”
“是!”門外一個醫官立刻拿着方子快步離開。
“希望它能暫時止住這疫情蔓延啊!”李太醫輕輕嘆了口氣。
嘆氣之時,端木榮飛和麴漠、端木蕭逸二人走進了御藥房。
“怎麼樣了?”端木榮飛的臉色已好看許多,不過心中仍然在鬱悶。
“回皇上,殿下剛纔想了一個方子,或許能暫時緩解疫情,控制住它的擴散,臣也已命人去配藥。”
“嗯……希望它能有些用處。”端木榮飛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看着一排排藥櫃和一堆堆醫書,又無奈地嘆了口氣,“這麼多醫書中難道都沒有記載能醫治此次疫病的方子?”
李太醫搖搖頭,回道:“皇上,醫書中有很多預防瘟疫的方法,也有一些有效的治療之方,但對於本次疫病來說都沒用,因爲此種疫病,自古以來還從未出現過,醫書上自然也沒有記載了。”
麴漠心中一沉,皺了皺眉頭,“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若是這樣,死的人會越來越多……”端木蕭逸嘆道。
“天無絕人之路,會有辦法的。”歐陽芸清緊握着醫書,輕輕說了一句。
“希望如此……”端木榮飛和其他幾人都點點頭。
就在這時,太監孫福突然從門外跑進來,顫巍巍地捧着一本摺子,滿臉緊張之色,“皇,皇上,剛纔又接到泉南道刺史楊文心的六百里加急文書!”
“難道又出了什麼事!”端木榮飛拿過摺子,低頭一看,臉色立刻陰沉無比,“怎會,怎會這樣!”
端木蕭逸和麴漠湊近一看,也頓時愣住。
見三人都這般神情,端木子尋心中一緊,急急問道:“怎麼了?”
麴漠皺眉道:“又有兩百多人死去,而且泉南的另一個縣城古絕縣昨晚也發現了疫情,其中又有六、七個百姓已經出城。”
“出城?難道古絕縣在發現疫情後,沒有馬上封城嗎?”歐陽芸清驚訝萬分。這個消息實在很不好!
“唉……昨晚將要封城之時,百姓們驚慌萬分,紛紛涌到城門處想出去,當地官軍竭力阻止,可還是有七個人趁亂跑出了城門。”
“沒有追上他們?”
“沒有,正在四處搜尋,但至今還未發現他們。”
“不妙,不妙啊!”一旁的李太醫立刻跌坐在椅子上,“疫病的症狀要在三、四日後纔會顯現,若是出城的百姓已被感染,那就會傳染開去……”
“一旦傳染開去,不僅是泉南,其他州縣也會……”歐陽芸清秀眉微蹙,欲言又止。
“這幫沒用的飯桶,連幾個人都看不住!混蛋!”端木榮飛滿面怒容,將奏摺扔出了御藥房。
“大哥,看來泉南的其他縣城都要封鎖。”端木蕭逸低沉說道。
“這是當然!而且還得儘快找到那幾個可憐人!希望他們別到處亂跑!”
“或許……已經來不及了……”李太醫輕輕嘆了嘆。
“不管怎樣!都要想辦法讓這該死的瘟疫馬上消失!消失!”端木榮飛說完這話,就急匆匆離開了御醫所。
剩下幾人站在御藥房中,面色凝重,全都低頭不語。
片刻之後,麴漠和端木蕭逸也離開了御醫所。一路上,二人仍然沉默着,心中都是擔憂不已。接連幾日,已有幾百人被瘟疫奪去了性命,現在,這種可怕的疫病又極有可能會傳染到其他州縣。這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
“唉……”麴漠嘆了口氣,與端木蕭逸道別後,回到了將軍府。
將軍府中的林雪雲也是滿臉擔憂之色,見到對方後,急急問道:“怎樣?有辦法了嗎?”
“還沒有,而且剛纔又得到一個壞消息,又有兩百人死去,而且泉南的古絕縣中昨晚也已發現疫情,有七個百姓又趁亂跑出了城門,現在不知所蹤。”
“什麼!有人出城了?怎會這樣!”
“嗯,實在是不妙。這次疫病的症狀要在三、四日後纔會顯現,之前是覺察不出什麼異常的,如果那些人已經被感染,這麼一出去,後果可想而知道了……”
“完了……”林雪雲嘆了口氣,更加擔憂起來。如果他們真成了病毒攜帶者,那就會有更多人被感染,而後越來越多,或許就像中世紀時期,席捲整個歐洲的黑死病一樣,迅速傳播開來,最後將人間變成了一座死氣沉沉的地獄。唉……瘟疫這兩個字實在太可怕,生命在它面前總顯得那麼脆弱,即使是最強大的人,或許也會被擊垮。
她皺皺眉頭,又道:“會有辦法的,老天總不會這麼無情吧!”
麴漠沉默不語,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